明鬼的招数愈来愈狠绝,她幽黑的眸子闪着寒光,即使有面纱遮挡,任奕还是感觉到了那阴森的寒气。
任奕明显有些招架不住她狠绝的猛扑,只能是闪躲,然而那孱弱的身体始终没有明鬼灵敏,这回已经被逼退到了床沿,退无可退了。他只能迎上,单手接住她双手合十劈下的一掌。
任奕有些不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她,她的周身散发着不可侵犯的气息。
“你怎么了?”
“我想我没必要留着你的命了。”明鬼冷冷地说
双手挣脱了他的牵制,翻腾的怒意直通脑门,刚才她不是没有听到那句惊世骇俗的话,她,明鬼,食心魔,何时受人如此牵制?
“为何?”
就在他失神之际,明鬼成抓状的右手已临近了他的胸口,任奕瞳孔突的放大,再也不顾她的攻击,蓄凝了内力震开了她。
明鬼被震开几米的距离,单手撑地,一只手抚上胸口,双脚在地往后缓冲了好几步才停下。
“你…”任奕欲行又止。
明鬼震惊地抬头望着他,如此深厚的内力…然而还未等她多想,胸口处的空洞感觉与疲惫不得不让她努力支撑了这么久的身体彻底陷入昏迷。
耳边只有他的惊呼声。
等到她再次醒来,她透过黑纱弥望那朱色的床帐,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原来她还没有死呢,明鬼忍不住自嘲的笑,之前昏迷之际她真的感觉到胸口空洞是那么真实,那蠕动的尸虫爬满了她的心脏。
“你醒了。”
耳畔传来他熟悉的声音,不愿再去看他,顿为之前自己的不顾一切有些懊恼,如果她真的就那么杀了他,那么她必将受盛泱举国通缉,那么北语怎么办?
她从来都没有权利自己去死,况且她也不愿死。
“小奕,明日菏池会一起去吧。”任修的声音从玄关处响起。
现在明鬼才发现这已不是药房了,她也没有坐起来,平躺着望着床帐。
“貌似没有我什么事。”任奕停顿了下,浅浅地说道。
“盛泱海选才子怎么没你的事?”
“呵,大哥真是诙谐,盛泱~”任奕冷笑,“盛泱”二字拖了很长,转过身含笑得看着他,又接着说“又与我何干?”
任修愣住,听着任奕的话,任修有些不知该怎么开口,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还是怨任家的吧?
任修知道这样下去不行,转了一个话题。
“弟妹还没有醒么?”
本来明鬼听得还是有些味的,看来任奕与任家,不,或许是盛泱有很大不满呢,可是任修话峰一转明显就是说她的,她就睡不住了,挣着就要起来。
“别动,受寒了,就躺着吧。”任奕制止了她的手,含笑宠溺地说道。
“嗯,弟妹还是躺着好了,大哥走了,小奕你再好好想想。”任修关心地说完就那么出去。
然而,此刻的明鬼忍不住情绪再次失控,这是盛夏,受什么寒?!这两个人怎的生得如此的厚颜无耻,她何时承认了!
“任奕,你怎么可以让他胡说八道,我们什么时候成夫妻了!”
“那你刚才怎么不反驳?”任奕不答好笑地反问她。
浅浅的梨窝绚烂了他的整个面孔。
“始作俑者是你,与他何干。”
“哦,这意思说的是,你要我跟你亲自说道么?”
“你……”
任奕听着她气极的语气,心情顿时舒畅,虽然看不到她的脸,可是听着她的声音可想而知她是如何的盛怒了。
明鬼果真气极,然而此刻理智却在告诉她,不能和这个家伙计较,要忍,小不忍则乱大谋,想到这,她心里好受了些,闭上眼养神去了。
明鬼也不知道自己那一养神到底是养了多久,此刻醒来,外面是一片的喧哗,她起身往室外走去。
“大公子,任公子,菏池会就要开始了,城主让小的请您俩过去。”
明鬼透过门缝看到一名小厮正满脸喜色地对着前方那一紫一月色的两名男子说道。
月华朝朝,即使是在骄阳下,还是那么明俊,不愧是大公子,明鬼已自动忽略了那坐在树下的任奕。
”小奕,一起过去吧?”任修对着小厮温和笑笑,又转头看着那不为所动的任奕。
任奕没有看他,而且把目光转向了房门口,明鬼一怔,连忙倒退。
任奕浅笑,掩唇清咳了一声。
“小奕?”
任修见他不答也朝房门口的方向看去。
现在明鬼已经确信他们看到了自己,再藏下去也没有意思了,于是坦然地打开房门,直步走了出去,此刻她身上的黑锦已换成了雪纺式白色系列的衣裙,不变的是头上
的那顶黑色的纱帽。
“你要去吗?”任奕朝着明鬼走来。
明鬼听着任奕的话好像在征求她的意见似的,微眯着双眼看着那一步步走近的任奕。
“弟妹是南越的吧?其实也可以去看看的,菏池会上很热闹。”任修看向她。
“大公子,喜欢随意给人安名分么。”沙哑的女声从明鬼口中传出。
任修一愣,没想到是这样的声音。
“这倒没有,只是任修听到了傅大人传信,貌似小奕从南越带回了一位夫人,才斗胆这么叫唤的。如有冒犯,请见谅。”
听着大公子谦逊的说辞也许换作别人早就笑脸相迎了,任修给人的感觉就是温文尔雅,谦逊有礼,仿佛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可原谅,但在明鬼这里似乎有些例外。
“原来大公子喜欢人云亦云。”
任修顿感语塞,有些不助地向任奕看去。
“你也不要和大哥开玩笑了,菏池会快开始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吧,也好早上路。”
本来明鬼还想与任奕争辩几分,可是听着他后半句话还是忍不住了,只要能早日拿到令牌,一切好说。
于是,明鬼随着任奕与任修便朝着那所谓的菏池的方向前进,菏池是什么她也不知道,去看看也好。
此刻,往日繁华热闹的街道上,今日似乎更加的繁华,到处是张灯结彩地,好像在张罗着什么莫大的喜事般,不仅是那鳞次栉比的酒楼,青院,还是轩纺焕然一新,就连一些小小的茶棚或者是吃玩的小摊位都特意装扮一番似的。路上的商贩百姓行人也比往常多了许多,差不多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难掩的喜悦。
他们三人没有乘坐着马车而是步行,所以这变化的一切明鬼看得清清楚楚。
“菏池,是荷城的盛节,三年才一次,自然显得格外的热闹。”
与她比肩并行的任奕好心地为她解答,明鬼也不打断,多了解了解也好。
“盛泱的王也是在荷城的盛节,菏池,派下使臣到达荷城选拔出荷城的青年才俊参加京都的殿试,决定是否给予官职,予以重用。”
“嗯。”明鬼表示她在听轻嗯了声。
任奕笑着看向她,不管是黑锦的简装还是雪纺式长裙在她身上都穿出了不一样的别致。
没过多久,明鬼他们已抵达了目的地,此处属荷城的中心,诺大的广场,即使周围已围上了数百人,但从广场中间空开的地方还是异常的宽广,空开的地方是一个菏池,池中是开得惬意的荷花,飘出的荷香给空气中添了一抹诗意,菏池边还有垂首随着夏风低吟的翠柳。
“好一个菏池!”赞扬的声音没有预兆地出现在明鬼他们身后。
“御使大人,您来了。”任修朝着已靠近的御使打着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