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走了绝望的青霜等人,李二夫人由衷的舒了一口气,只是目光瞟到一脸委屈的赫连敏时,眸子沉了沉。她慢慢走过去,轻轻扶起赫连敏,语气像慈母一般温和:
“瞧你这孩子,怎么又弄成这样了。唉!都是我的不是,让四小姐受委屈了。”
李二夫人其实就是个妾,贵妾也是个妾,在平妻文书没有下达之前,她就当不得“母亲”二字,自然应该称呼嫡出的赫连敏一声小姐。
所以,李二夫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赫连敏明显感应到一股敌意和恨意。
而且这话说的也挺有意思的,就好像这般邋遢是赫连敏自己造成的,而且一个“又”字,表明这位四小姐已经不是第一次自己折腾自己了。
赫连敏怯怯地抬起头,然后一脸受宠若惊地顺势缓缓站起来,嗫嚅道:“是敏儿不懂事,让二夫人操心了……”
李二夫人目光锐利地盯着赫连敏,想要确定刚刚看到的是不是自个儿的错觉,这贱丫头竟能说出这样一番体面的话来?
看来,果然是疯病好了。
“二夫人……你生气了?我,我……”
赫连敏不知是不是自个儿说错了什么话,在李二夫人的目光逼迫之下一脸的不安和惶恐,一身邋遢的白布麻衣在锦衣华服堆里尤其刺目。最后好似发现了不妥之处,迅速拾起面巾,重新蒙上脸,只是那戴面巾的手却抖得厉害,弄了两次才勉强遮住脸。
“二夫人……我,我不是故意的!”赫连敏吓得都快哭了,仿佛是怕挨打,哆哆嗦嗦的直往后退。李氏气结,却发现赫连敏不似作伪,是真的怕她,心中又有些得意。
然而,这一切看在了郡王妃的眼里却生了另一番意味,她原本因为连翘的一番说辞对李氏,甚至是三小姐赫连芳都有所改观,此刻却不由微微摇头,身为嫡女却连穿戴都不如下人本已不合礼法,可这位四小姐顶多只算胆小懦弱些,怎能叫人家傻子?还有那女孩脸上的伤痕,真是惨不忍睹!
想不到,李二夫人对待嫡女竟然刻薄如斯!
无奈这是他人府上的家务事,她不好插手,但就是看不惯李二夫人区区平妻如此明目张胆地刻薄嫡女,于是笑道:“这位就是府上的四小姐吧?好端端的姑娘怎么这么不小心?伤了脸面如何参加今年的秋宴?”
一年一度的秋宴乃是本朝高祖时期起君臣同乐的一种宴饮,自高祖以后便逐渐成为官宦之家交友的宴会,一般轮流做东,因官员可以携带妻小参加,所以也成为各家公子小姐相亲的好机会。
李二夫人膝下三女,长女元姐儿已作人妇,身边只有一对刚刚及笄的双胞姐妹,也是她最引以为傲的两个女儿。今年的秋宴正好轮到了赫连尚书府,可谓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全了,李二夫人的确有打算趁这个机会为女儿挑选佳婿。
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让赫连敏参加,要知道赫连敏是她心头的一根刺啊。
所以,当郡王妃提及这事时,李二夫人很是意外,实在摸不清这位郡王妃的古怪脾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