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等等我。”
赫连敏一边学着鬼蜮的孩童含糊发音,一边直挺挺地跳过去,然后轻轻巧巧地踩住了红莲的衣摆。
“姐姐你不认识我了吗?和我一起玩吧。”
阴测测的童声自背后传来,似笑又似哭,在忽明忽暗的雨夜里越发显得阴森可怖,使得原就吓得手脚发软的红莲,此刻只觉着背脊骨都是凉飕飕的。
“走,走开,别找我,别……”红莲受惊,想爬快点,赶紧离开这里时,忽然一个趄趔趴在了地上,而后就看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从头顶悬下来,露出血肉模糊的半张脸。
同时,对着她的眼吹了一口冷气,极其幽怨地呜咽道:
“姐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少……爷……”这一次,红莲再也挺不住,翻了个白眼,一头闷倒在地。
红莲最后含糊不清的呜咽,赫连敏并没有听的太清,只见她看了自个儿一眼便吓晕了,于是皱了皱眉,满心不悦地踢开地上的胆小鬼,“你这是做了多少亏心事啊,看把你吓得!”
胡乱摸了一把脸颊,不甘心地嘀咕道:“总不会是因为我这张脸吧?”
虽然她不高兴重新回到赫连家,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可不希望顶着一张“鬼脸”游戏人间,哪怕只占用一刻钟也是不行的。
何况,在没有想到办法找到大黑炭算账之前,她现在恐怕真的只有“将就”的活着了。
想到这里,赫连敏无奈地垂下了头,随即弯身捡起红莲带来的牛油灯,放到桌上仔细挑亮。好不容易又寻了一面缺角的铜镜擦干净了摆上。
撂起额前乱糟糟的头发,细细看着。
“我的妈呀,七年不见,竟成这般模样了。哎哟喂,早知今日当初就将就的活着好了。”至少不会被人毁容啊。
不是有句俗话叫好死不如赖活着么,果然是一句至理名言!
唉,看来,这些年倒是没少被人折腾过啊。瞧这干瘦的小脸,严重营养不良似的,最绝的就是左脸一块刀疤,许是没有上过药,那肉都快腐烂的翻出来了。
“可恶,怪不得这么疼哦!”赫连敏呲牙,后知后觉的叫了声,现在她满肚子都是后悔的苦水啊。
“唉,难怪红莲这丫头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了。”瞧铜镜里面那人,昏暗的光线下,穿着白色麻衣,披头散发血肉模糊的不就是活脱脱一个女鬼么?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此刻赫连敏还是忍不住想骂人,这张脸真恶心!
“啧啧,七年都没整死一个傻子,想来李姨娘是恨咱母女恨的入骨了,所以才留着我这条残命慢慢折磨。”赫连敏用手指慢慢梳理着打结的头发,自嘲一笑。
说来也是,当年若是莫氏捅死了李氏倒也罢了,偏偏李氏的心长歪了一寸,所以又被救活了,只是到底伤到了脏腑,虽没死成却是夜夜作痛,真真是生不如死,亏她还顽强地活到今天。
说起来,那李氏痛恨莫氏,由来已久,大约从进门那一刻开始,她就恨上了吧。
因为有个莫氏的存在,她只能为小,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做人,连着她肚里的孩子也上不了宗谱。平白的,就低人一等。
所以,她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