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根银针下得快狠准,床上睡不安稳的人终于停止了挣扎和叫喊,慢慢沉睡了。
“四小姐是不是又发疯病了?”
“你们怎么不看好人,这要出了事儿可怎么办?”
听到两丫鬟的对话,收了针的大夫嗤笑一声,“呵呵,做个恶梦就是发疯病?那世上的疯子岂不是要满大街跑了。”
两丫鬟原本躲在一边小声交流,没想到这大夫耳力如此好,竟让他听了去,还被当场笑话了,一时间倒有些讪讪的。
不过,这大夫看上去三四十岁左右,留着八字胡,一张脸满面笑容,十分和蔼可亲的样子,倒是不让人害怕。看到大夫不慌不忙地找出一盒药膏递过来,又指了指脸和胳膊,两个多嘴的丫鬟会意,赶紧接过手,小心翼翼地给四小姐涂药。
魏婆子听到四小姐只是做恶梦,不是发疯病,这才心安了些,见大夫得了空,这才连忙追问道:“敢问大夫,我们小姐如何会昏倒?今后又该如何调养?”
从进府到现在,似乎只有这个婆子才问了一句真正关心病人病情的问题,大夫不由多看了这个婆子一眼,指着床上的少女问道:“这个,真的是你们家的小姐?尚书大人的亲闺女?”
不曾想到这大夫居然会这么问,魏婆子愣了下,但还是老实回答道:“是啊,这是我们家四小姐,大夫人所出。”
“大夫人所出的四小姐?”
那大夫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似乎是笑了下,但语气着实古怪。
然后捋着八字胡扫了一眼屋内简单老旧的陈设,又瞥了一圈面黄肌瘦的丫鬟婆子,有些不可置信地摇头失笑道:“真想不到尚书府竟贫穷至斯,连堂堂嫡女都能饿晕。”
“什么?饿晕?”魏婆子一脸吃惊。
匆匆来到邵春阁的赫连和德,刚踏起一只脚,听到这话,又尴尬地退了出去。
“大夫,我家小姐真是饿晕的?您确定没有其他毛病吗?”魏婆子犹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
谁知,看上去挺温和的大夫突然变了脸,生气道:“哼,吾乃堂堂四品医官,行医几十年,是饿的还是病的我会分不清吗?既然不相信我的医术,那就另请高明吧。”
说完,十分不悦地提起药箱就往外走。
“顾医官,请留步,家奴不懂事,若有开罪之处,还请大人恕罪。”赫连和德温和的声音恰时在门外响起。
魏婆子尴尬地低下头,她没想到眼前的大夫竟是一个四品医官,赶紧跪下磕头认错。
顾医官的脸色缓了缓,背着药箱,抱拳打了个招呼,“赫连大人。”
长随夏仁立刻上前,捧上一个金丝香囊送上,顾医官拿着香囊稍稍掂了掂,并不客气地收了,一张脸又恢复满面笑容,一语双关地笑道:“哈哈哈,赫连大人,真是清官啊。难怪圣上如此信任您。”
赫连和德目光闪烁,“家奴不懂事,竟劳烦顾医官亲自跑来一趟。”
他心里极其不悦,只恨这帮奴才不会办事,竟请个医官坐诊。不但让人看了赫连家的笑话,诊金还比一般大夫高出不少。关键是,人家明显嫌少,根本看不上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