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草原上的第一场大雪已然全部平息。多日来刘和一直处于极度紧张之中,第一次带领这这么多人上战场,要说心里没有一点忐忑之意,那时不可能的。就算在前世出任务时,也不可能有这么多手下,再说那时各种后勤支援、信息支持也不是现在可以比拟的。
昨日终于击败灰熊部落,收服了首领术努,归家之路已然显现。所以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直到辰时过半才被阎柔叫醒。
“姐夫,不好意思啊!睡过头了。”刘和稚嫩的面孔此时略有羞涩之意,还用手挠挠头。
“公子,已经准备妥当了,可以出发了。”阎柔心中不由得一阵心痛,眼前的这个少年,才十岁呀。虽说这次是他自己任性,非要来草原,但遇到困境之后,没有沮丧。而是竭尽全力的想方设法,带领众人闯到现在,还取得了不错效果。可以说现在的情况下,就是成名多年的老将也不可能比他做得更好了。
“术努两父子怎么样了?”
“状态还都不错,乌安也平静了很多。”
“昨夜我叫你给他说的事,回复了没有?”原来刘和怕掳走术努父子后,回部落的术努二弟巴根生异心,就叫阎柔去给术努说。果然术努一直也为此忧心匆匆,阎柔就出主意说:先令巴根把他的独子送来,再让他回去。术努闻言后大喜,随后就照办了。
“巴根的独子,今早已经来了。刘甲与其也已经回灰熊部落准备赎金去了。”
“那好,通知起程吧。等过了小亮河,解决了马贼,我们就回家了。”到了现在刘和也还没有忘记来草原的初衷。
小亮河南面,轲比能已经守候了许久,近十日来再没有刘和部的消息,心中隐隐的觉得不安。
“大人,汉军会不会已经绕过了小亮河了?”旁边一名将领问道。去年回弹汉山时,轲比能已被慕容风任命为近卫千夫长。
“应该不会的,要绕过去的话,要向西面迂回一千多里。马上就要冷下来了,汉军没有这么多时间。再说西面大部落众多,要想穿出去不被发现,根本不可能。”轲比能虽然不清楚刘和在何处,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还在附近。现在就比谁更加的有耐心了。
“但是……大人,周围部落现在意见比较大啊!说是已经不能再供应牛羊、草料了,要不然今年冬季无法度过。”
“这样,你去给他们说,过段时间会由大帅部落补给他们的。要是抓住汉军将领,还会有奖赏发下,让他们再坚持下。”轲比能也是一脸愁容,想了想抓刘和,还是当前最重要的事,也只有如此了。接着又道:“马上派人去弹汉山,禀报大帅,这里的情况。”
“喏!”手下将领应声后出去了。
“报!”过不多时,帐外传来声音。
“进来!”
“大人,灰熊部来人急报!”
“传进来!”
“见过大人。”很快帐外进来一人,先向轲比能行了一礼。
“术努大人叫你来,有何事?”轲比能疑惑的问道。
“大人,我们部落被汉军偷袭了,乌安公子也被汉军俘走了。”来人哭丧着脸道。
“什么?怎么可能?”轲比能闻言大惊出声。接着又问道:“怎么回事,你细细讲来。”
“是大人。那日……后来又……最后汉军向西逃窜……术努大人现在正在追击敌军,请大人前往堵截。”来人给他讲了由刘和安排的说辞,一时间轲比能沉默了,皱着眉头,半响没有应声。
“大人……大人请救救我们公子!”见轲比能没有应声,来人又出声恳求道。
“你先下去吧,等我安排下,会救回你家公子的。”轲比能也是纠结不已,如果继续守在此处,万一刘和部真的深入西面,到时候引起西面鲜卑部落的愤怒,就完了。最主要的是,和连大王的小舅子被俘,不去救的话,被怪罪下来,也吃不消的。
“这样,去叫周围部落出兵千人,在此驻扎。如遇汉军,只需阻拦三日即可。”轲比能想了又想,只有这个办法了,接着吩咐侍卫道。
“喏!”
“唉!”心中难免叹了一口气,虽然自己任然有把握刘和不会西去,但……
终归还太年轻了些,轲比能后面回到弹汉山时,慕容风为此还曾埋怨过。许多年后,他自己更是为此后悔不已。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从灰熊部落回到小亮河,已经是五日后了。刘和接到斥候报告,轲比能部已经西去了,现在河面南岸只有千余人不到,应该是周围小部落的人。刘和现作势要袭击其中几个部落驻地,吓的这些部落纷纷撤兵。一日不到的时间,刘和千余人带着术努父子及巴根的独子成功的越过小亮河,南归而去。等轲比能接到消息回来时,已经是三日后了。
又连赶了四日,刘和部终于回到里卢龙塞四百里范围之内,这里已可以算作汉军的势力范围了。现在算是安全了,只要再干掉黑风马贼,刘和这次来草原的目的就超额完成了。
“术努大人,还有一日就到了羊角山了。你估计战马、牛羊多久能到?”回到这里后,刘和心情大好,对术努父子也客气了许多。
“公子,应该不出十日就能赶到了。”术努这几日已然知道了刘和的身份,当时可是吃惊不已。连他儿子乌安知道刘和年纪时,也是大为吃惊,对其态度也大为的改变。特别听说俘获他的是刘和亲自训练的士兵后,经常往刘和身旁凑,想像赤勒儿一样跟随在其身边。可是奈何,自家阿爸不答应。
“嗯,那好。等到了宿营地,术努大人也好好休息几日,在于我讲讲鲜卑的趣事,可好?”
“公子喜欢听,又不嫌我粗鄙,能和公子聊聊也是一件乐事。”
“加快行军,天黑之前赶到。”一行人听见刘和令下,高声应诺。赶紧通知下去,千余铁骑顿时如电射般飞驰而行。
傍晚时,刘和大帐内,阎柔、刘弃、赤勒儿及一些只要将领齐聚。
“姐夫,你讲讲我军伤亡若何。”
“回公子,至出塞起死亡将士:近卫已有五十三名、雏鹰三十三名、红狐等部落的胡人兵士也有四十六人,共计:一百三十二人。重伤的共有六十七名,已送回塞内。”阎柔看着花名册道。
“阵亡兄弟的遗骸收集齐没有?”刘和在第一次有人阵亡时,就吩咐过,把死亡士兵的遗体火化后,要带回幽州安葬的,所以才有此一问。
“都已收集好了,没有遗漏的。”这段时间刘和精神高度紧张,所有杂事都交于阎柔了。
“回去后,没有亲属的统一安葬。有亲人的,双倍给予抚恤,千万不要让将士们流血后再流泪。”刘和此时倍加的觉得伤感,声音里带有一点点的沙哑。
“喏!公子请放心,柔回去后一定安排好。”阎柔此前一直认为刘和并不像主公刘虞一样的性格。现在才知道,其实他们不愧为两父子,都有着慈悲之心。可现在发现,刘和比他爹更加的理智罢了。这样的性格,在他想来,也许以后刘和的成就会更大一些。
“派人通知黄禁,就说我们最多十日后就返回。哈哈……这段时间,他恐怕是担心坏了。要是问起我们这次去往何处,就告诉他,我回塞上后亲自讲于他听。另派人前往之前交好的部落,告诉他们,可以把黑风马贼给引出来了。”想到让黄禁提心吊胆了这么久,刘和也是怪不好意思的。不过这次战利品不少,到时候分给他一些,可作为补偿。再说,此事还要他帮忙瞒住父母呢!
“喏!马山吩咐下去。”
“赤勒儿,我马上要回家了,你有什么打算吗?”对于这个壮实的青年,刘和也是喜爱异常。
“赤勒儿愿意跟随公子,今生绝不相离。”
“我又不是美女,你还与我不相离?这我可不干。”刘和闻言笑了起来,丝毫没觉得这笑话不应该由他来讲的。众人闻言后也是哈哈大笑,也并无觉得不妥。主要是这段时间,刘和表现出来了不俗的智慧,深得大家认可,没人会把他当成孩子来看待了,所以也就没注意语言里的不协调。
“啊!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唉!反正今后我就跟定公子了。”越解释,越不清。赤勒儿干脆也不解释了,直接耍起赖皮来,谁说的老实人就不会转弯了?
“哈哈哈……哈哈哈!”大家听完后更是笑声大作。刘和指着他说道:“哈哈哈……你……你这是……哈哈!”说了半天,看着他那无辜的样子,实在是说不下去了。最后只能摇摇头作罢。
“好了,我们不要再耽误公子休息了,无事的话就先告退吧!”阎柔等大伙都说笑完后开口道。
“请公子早点休息!我等告退!”众人闻言后,这才躬身向刘和行礼告退。
“嗯,那好。你们也早些休息,明、后两日无职事的兵将不用操练,好好的修养一下。安排好斥候、守卫即可。”刘和也要与士兵们松松弦了,要不然绷得太紧,容易断掉的。这种后世时常识性的问题,对于他来说是不可能犯的。
“喏!我等告退!”
等帐中只有他一人时,刘和这才把身体放松下来,也同时把精神放空。整个人处于空明之态,而不知不觉中《神龙游》自动运转起来。等他醒后,会发觉已然已经进入练脏后期了。
今夜挂念刘和的人不少:有在家的母亲及刘蝶;有卢龙塞的黄禁;有后悔的轲比能;还有就是那个对他异常挂念的小丫头‘雪儿’;最让人想不到的是,此时在洛阳也有些不认识的人在想着他。原因很简单,谁叫他嘴贱作诗呢?可是有些人想见见这个神童了啊!
同一片夜空,不同的人在做着相同或不同的事与梦,谁又能尽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