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宾恭敬地站在马难的身前,他的那副做派将马难立刻震在当场,因为他是属于那种心直口快、见不得自己人吃亏的那种人,刚才故意抢白涉宾也只是因为对方为难了自己的小舅子罢了,假如涉宾一开始针对的只是马难自己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如此针对对方的。
而且现在对方还如此恭敬地向自己行礼,更是让他不知所措的起来,还好马服怡对自己的姐夫这副性子已然有些了解,因此立刻出言解围道:“涉大夫万不可如此,我姐夫他受不得此礼,他也只是出言替我解围罢了。”
“对,对,对!”
一时间毫无主见的马难连忙点头称是道,但是涉宾却没有因此而改变了自己的动作,他只是抬起袖子,朝着马服怡回了一礼说道:“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只要他对我有种帮助,那么他就可以称为我的老师。”
说到这里,涉宾无比感叹地长呼了一口气,然后满脸感激地看着马难说道:“我身居高位的时间太长,记不得有多久时间没有人对我说教这些道理,已经变得有些狂妄自大了,还好今日马师对我当场指教!”
“这……”
听到涉宾这么说,马服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只能朝着马难做了个人爱莫能助地表情,而马难也只能苦笑了下。
“好了,涉大夫,你也别这样了,这两个小子毕竟还年轻,你这样是把他们放在火上烤啊!”
还好,关键时候赵午说话了,而听到赵午这么说,涉宾也只能在向马难行了一礼后退了回来。
“我想稷儿也告诉过你们这件事我不会要了你们的性命,”赵午的视线从马难的脸上扫到马服怡的脸上,又从马服怡的脸上扫了回来,“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是,敬听大夫吩咐。”
看着马服怡那一脸平静的样子,赵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他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无比纠结地说道:“刚刚收到一条军情,鲜虞攻破了平中城,观虎被俘。”
涉宾诧异地看着赵午,对他这种将这种重要消息告知对方的行为有所不解,而赵午则像没看见涉宾的眼神似得,继续说道:“赵老将军请战,想作为先锋去讨伐鲜虞!”
“不可!”
听到赵午这么说,马服怡立刻大喊道,听到马服怡这么说,涉宾的身子不自然地挺了一下,马难则歪过头疑惑地看着马服怡。
“观虎是赵老将军的弟子,两人感情情同父子。”
见马难看向自己,马服怡忙向他解释道,而听到马服怡这么说,马难也“哦”了一声,点点头表示同意。
“为什么?”赵午追问道。
马服怡朝马难挤了挤眼,示意对方回答,马难点了点头,大声说道:“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是一旦关系到自己的亲人,那么这个人的行止、判断、冷静都会发生极大的变化。”
马难转过头看着马服怡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假如要是我的小舅子被抓了,敌人在当着我的面卸隔壁卸腿的,我肯定抱不住脾气,上去就是个干,这样对方一旦有埋伏,那么我军必然全军覆没!”
“赵老将军绝不是这种因私废公的人。”
涉宾听到这里,已经有些明白赵午的良苦用心了,但是事关赵诚,他仍忍不住为其辩解道。
“赵老将军年龄都这么大了,就算能忍得住,那么他心里也绝不会好受!”马难学着涉宾刚才的动作对着涉宾行了一礼,“一旦怒火攻心昏厥过去,我军必然军心涣散,只怕也是十战九输!”
“而且就算赵老将军没有妨碍,那么将士如果产生老将军畏敌的想法的话……”马服怡也一脸担忧在一旁补充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涉宾不停地重复这句话,脸上写满了苦笑二字,他摇了摇头,向着赵午行了一礼,说道:“大夫的良苦用心,涉宾已经明了了,惭愧,惭愧!”
“好了,此话到此为止。”
见涉宾解开心结,赵午也连忙出言安慰道,然后他转过头看着马难和马服怡二人,大声说道:“关于你们二人的处置,我已经有所想法了,马难!”
“在!”
“将你充入我军杂役,为期一年。”
“是!”
“马……”
“赵大夫且慢!”见赵午就要宣布对马服怡的处罚,马难忙开口打断道,“这件事中,小舅子是被我牵连进来的,那么他的处罚还请大夫让我代为领受!”
“姐夫你个笨蛋!”
听到马难这么说,马服怡心中瞬间有些感动,但很快便充满了对马难这种愚蠢行径地无奈!
法不责众的道理放之四海而皆准,但是如果要是一个人把所有的罪责都扛起来的话,那么这种处罚的力度绝对大得多!
再者说,作为主犯的马难的处置都不过只是做军中杂役一年,那么对自己但是处罚也不会重到哪里去,此外,在场的涉宾似乎对他们也有所好感,如果对方出言相劝的话,那么受到的处罚或许还会再低一些也说不定。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也就如你所愿。”赵午考虑了一下后说道,“那么就将你充做军卒,时间么……就到这次讨伐鲜虞结束好了!”
“什么!”
还没等马服怡有所言语,涉宾就出言反对了起来:“大夫,这样的处罚有些重了吧,战场上刀箭无眼,万一……”
“万一如此,也是我命该如此……”
马难似乎已经有些觉悟,他在制止了马服怡开口后,又朝着涉宾行了一礼:“涉大夫的回护之情,马难感激不尽,但事已至此,也就不要再让赵大夫为难了。”
“那,那……不如将他编入我的阵中好了!”
涉宾又立刻提议道,毕竟自己不过是一介文人,作战这方面并不是自己的专长,因此在战场中基本都是在守卫本阵,一般来说不会发生什么大的战斗,那么马难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性命之忧了。
“不,我觉得还是把他派到赵老将军的队伍中比较合适。”赵午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
“什么!”
听到赵午这么说,马服怡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赵诚与马服家的过节众人皆知,而且就像之前他们所说的那样,这场战斗最不适应上战场的就是赵诚,马难一旦编入对方队伍中,那肯定是危机重重!
“就这样定了!”
赵午心意已决,没有再给他们任何劝解的机会,便吩咐侍卫将马难带到赵诚那去,见事不可违,涉宾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起身告辞去向赵诚那里,此时屋子里,只剩下赵午同马服怡二人四目相交,二人对视良久,只听见赵午长叹一口气,说了一句话。
“我准备将洛儿许配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