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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伤筋动骨

又是一轮旭日上苍穹,十万燕国南军拔营出发,左前卫受命前移三十里,逼近齐国营地,这段时间以来,齐国军队一直在跟燕军对峙,让人最想不通的便是放弃坚城之利,转而野战,齐国最强的优势就是守城,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们怎么还有本事敢出城野战呢?姬发心里有一丝疑惑,至于把这点疑惑跟自家主将去说他还做不到,为小事疑神疑鬼,指不定降低印象分。

此时的左前卫不过是全军左翼中的一卫而已,全军除留守军营两卫,其余分成四部,既有中军,又有左军右军,还有前军,姬南阳在中军发出指令,派人前去叫阵,而姬发正百无聊赖地在左军后部等待命令,手下那帮饱受训练折磨的手下也正各自或聊天或休息。因为左前卫还是一支新军,没有经受什么战争洗礼,所以此时此刻就在左军后部,大战如果就此开展起来,那么不管是后退还是前进都有选择余地,姬南阳对自己侄儿的照顾之处可见一斑。

这一次上战场之前姬发准备十分充分,在了解军中武器补给之后便在五天前就将两千人分作三种不同兵种,五百人充作剑盾兵,五百人带剑夹弓,剩余一千人全部作戈手,并且在向姬南阳要求了一点优待之后,这以前戈手也得到了每人标配一把长剑的待遇。这样的划分让姬发对自己所教的阵法更有信心了,近战远程都有所安排,凭借自己对这些人的训练,长则二十天,短也有十天了,不管是遇到顺风仗还是逆风战,又或者拉锯战,姬发相信自己能够带他们打好每一次战斗,只要听话,没什么任务是完不成的。

齐军的阵容也同样规模宏大,姬南阳经过多日较量打探,预估出齐军有六万人左右,没想到真上了战场,居然有八万人,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硬仗,这时候的战争并没有徐庆对姬发教导的那般不择手段,各国都讲求一些面子,既然燕国全军邀战,齐国主将当然也是全力以赴了,相比于韩国那般在夹缝中生存而有些歪曲的贵族风范,无疑齐国和燕国更讲究这些东西,两军对垒,齐军全部拉出营寨之后便吹响号角,甚至姬发都能看到齐国上将军在搭起的高台上给齐军擂鼓助威,雄壮豪迈的鼓声和号角声,催促着齐军进攻的步伐,本作为进攻方的燕军没想到遇到这么个难题。

燕国大将军姬南阳在接到齐军进攻和齐国上将军亲自擂鼓助威的消息时,胸口被憋了一口闷气,恨恨传令下去全军出击,各部主将指挥各部,不许混乱阵型。他也要上台亲自擂鼓助威,这下就落了下乘,可这紧要关头姬南阳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来。

姬发听到自家这边居然也擂鼓了,再一注目,远远看着身形和盔甲就知道是姬南阳,暗自一撇嘴,嘟囔着老家伙用错办法,便传令麾下,“整装待发,严格戒备,听我号令。”冷着脸派人去了姬飞虎那边传递自己的安排,最后还加了一条要求便宜行事,姬飞虎这家伙对于自己的好朋友当然信任万分,允诺之后便带队跟紧全军阵型。

双方队伍从刚开始的缓缓前进,到后来的大步迈进,再到后来的全速冲击,仅仅用了六十息。两军身后的鼓声也越来越密集,所有人的情绪在这一刻就像被点燃一样,终于,两军交锋,喊杀声,惨叫声到处都有,左前卫还好,前面还有一个卫顶着,偶尔漏出来的几只杂鱼也被姬发这边的前军干掉,后方的姬飞虎和程冲基本没看到人,双方的阵型越来越交织,到最后,就连各自预备的中军都投入战场之中,这是真正的大战,当年的燕韩之战也没有这么大规模的交战,八万人对八万人,势均力敌,全力以赴。

姬发在砍倒一个又一个齐军,他身旁的左前卫前军都坚持着抱成一团,三五一组,不停绞杀冲进阵型的齐军,单单他这里就减轻了左前卫中军很大压力,姬飞虎甚至仅仅杀了两个人,就割了脑袋回到亲卫的护卫下。

姬发又扔了一把剑,这已经是他砍废的第三把剑,没捡到新的剑,他只好退回自己的小团队里先,“张将军,您教给我们的办法真是太好了,我猜这次我们的人能够活下来一大半。”没想到这种生死时刻,姬大还有心情跟自己聊天,姬发不置可否,迅速捡起地上一把剑,就钻出阵型,狠狠刺出一剑。“好,张将军好剑法。”姬大边说着边砍了个脑袋下来,姬发翻着白眼,不想理他,这时候还是专心点好,把命丢了就不值得了。

这一仗打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真真杀到了天黑双方才鸣金收兵,退下战场的姬发一清点自己的人马,还好,损失不大,两千人只死了四百人,其他的虽然或多或少都有点伤在身,但还是可观的成绩,要知道,就在他前面那个第一阵线的徐州卫才叫损失惨重,主将战死,副将战死,还都是打到一半的时候,差点就引起左军溃败的危险,幸好后来左前卫顶上去,带着人杀翻齐军,才堪堪守住阵线。真没想到这只是一场战斗就这么艰险,徐州卫一万人,五成丧命,一成重伤,只有四成还能再战,也是这里,姬发才真的感觉到人命的脆弱。

战斗结束,收捡尸体,拢齐全军,整个燕军营地都陷在一片悲伤之中,谁都没想到齐军这么强大,在整场战斗中,前军崩溃,在后来的中军力挺之下才守住阵地,右军半溃,打到最后都被赶出阵型所在五里之外。

姬南阳坐在中军大帐中,面色阴沉,全部卫帅以上级将官都在下方等着大将军的发落,没办法,这仗说打赢也可以,齐国终究还是没冲过阵型再侵占燕国一分土地,这是守军的胜利,但是燕国也能说输了,八万对八万,势均力敌,原本还是进攻方,结果齐国上将军田吉仅仅靠着先一步擂鼓便士气大涨,连破三道阵型,要不是姬南阳果断,前军一旦溃败,整个阵型就输了,右军败军之将已不可言,唯独左军居然还顶住压力,最后甚至都杀进齐军营地,这一次战斗,姬发才是真的得了姬南阳的好评。

“说吧,各位,这罪责是谁来担?在我燕国的土地上,八万人打不过齐军远道之师,右军两卫一半多被赶出阵型,前军两卫要本将来给你们收场,左军徐州卫堪堪打到一半,主将副将双双阵亡,你们告诉我,现在是谁的错?哼,你们这些人里面,也就左前卫打得不错,姬飞虎,你说说你们那边怎么打的?”

没有了平时的吊儿郎当,姬飞虎先看了一眼姬南阳,眼睛又在这些同级别的将官中扫视一圈,最后还是没把功劳全揽在身上。“大将军,我部奉命拱卫徐州卫后方,因为徐州卫的溃败,本卫裨将张发骁勇善战,身先士卒,率其部硬插进徐州卫溃败所在,力挽狂澜,才将左军压力一担己身,张发将军也因此多处受伤,好在伤势不重,本卫全军也都刺进齐军阵营,才堪堪在最后击退齐军。”

听完这番话,姬南阳才了然地点点头,待各部伤亡报上来之后,再看姬发率领的部队,更加惊叹,最后当着所有卫级将官的面,直接擢升姬发为左军徐州卫卫帅,徐州卫所剩四千人,两千划入左前卫,剩余两千人和左前卫前军合并,作为新的徐州卫,并且将营地之中未参战之两卫中,各自抽取一千充入徐州卫,至于其他人,现在论功过还早,都要看这场仗打完才能下定论。

总之这场战斗中,唯一能算是得了好处的就姬发和姬飞虎两个人,一个升官发财,一个影响力扩大,至于燕军整体,折损颇多,十万人只剩下六万可战之军,还有近一万的伤兵不停地送回后方徐州城,齐军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八万人也直接战死两万多,还有一万多的伤员送回河间郡三城休养,剩下的也就五万不到,双方都算是伤筋动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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