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小宏早就怀疑杀死柳飞鹏亲人的黑道人物就隐藏在云岭山的道观之中,他曾和荆子功、左二明、丁彩玲他们不只一次的扮作乞丐摸上山,寻找黑帮们的踪丝马迹,然后向警方报告,将那些杀人的强盗一网打尽。哥们的事儿,就是自己的事,为朋友么,就要两肋插刀!
为了实现他们的计划,他报考了省公安干校培训班,他做梦也没想到,凭自己的本事,竟然真的考上了,这个培训班的教学方式与学校不同,先实践,后理论,先实习后上课,于是就被派到富阳市公安局,刚好进到了丰瑞血案专案组。既然是来实习的,那就是吃苦的差事,凡是跑腿受累的事儿刑侦队的老油子们都推给了麻小宏。
为了便于活动,他听从了本局局长马金凡的主意,还把自己打扮得和以前一样:讨饭的乞丐。别说,马老头子出的主意还真管用,往返云岭山好几趟,竟然没让道上的黑眼们看出来!
登山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当他看到道观那个标志性建筑千尺塔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说来也扫兴的很,刚踏上通往道观的石扳路,便狂风大作,黑云惊飞。他慌忙沿着云岭山那坎坷的山路一阵狂奔。当冰凉的雨点扑打在他的脸上的时候,他一转身钻进了山顶的云岭道观的石坊楼。
虽然是五月初夏的天气,云岭山上却仍然是寒气袭人。阴森可怖的云岭道观就在云岭山的山顶,巍峨的云岭千尺塔直侵霄汉。大风过处偶尔飘出一丝钟磐唱诵之音。麻小宏知道今天道观有法事,市里的剧团正地做助兴演出。他也不管那么多,跑累了,见屋檐下那块颓废躺倒的大石碑怪干静,就想躺在上面休息一会儿再说。不料,没多大工夫,他便发出了均匀的打鼾声。
他眯着眼睛,看见两个约四五岁的童男童女笑嘻嘻的来到他的面前,乖巧地问道:“麻小宏哥哥,你又来这里睡觉了”?麻小宏一脸迷茫,疑惑的的问道:“你是谁啊,怎么会知道我叫麻小宏?”
那女孩咯咯地笑了起了,“嘻,看麻小宏哥要发迹了,都不认我们了。不过你不认得我们也不要紧,我现在告诉你,我叫玉女,他是我哥哥,叫金童,我们见你常来这里,所以便熟悉起来,我们知道你是有造化的人,因此上被俺兄妹二人时常关照”。
“什么?你们和我熟悉?还时常关照我,我怎么就没见过你们?”麻小宏不解地问道。
“当然你见不着我们了”,金童认真地解释道:“我们是冥界人,你们是阳界人,根本就不在同一界别。”
其实麻小宏并没有听明白,只是处于礼貌,不经意地点点头。
又听得金童说道:“你说你来这里睡觉已经有几回了吧?都是俺兄妹二人冬天为你驱寒,夏天为你纳凉。你以为你是谁呀,是火人?寒冬腊月不盖被子也冻不死呀?”金童说完,两眼瞪得圆圆的,直看着麻小宏。
麻小宏想着也是这回事。这里也他常来的地方。去年冬天在这光石板上睡觉,没盖被子也没觉得冷,兴许是他们在帮忙哩!
于是便接着问道:“那你们说,今天找我有么子事吧?”
“你也在这里睡了有些日子了,难道说也没发现这道观有什么特别之处吗?”玉女毫不经意的提醒道。
“特别之处?没发现。你们发现了?”麻小宏反问道。
“嘿,这里的玄机多了,你到处转一转就知道了。我们这会儿是给你说一下,待会儿有几个屈死鬼找你,你帮助她们办点事就得了。”金童道。
我能帮她们办点什么事儿啊?麻小宏不明白金童的意思,紧根着问道。
“你就别装糊涂了,等会儿她们来了一说你就会知道,你就别缠我们了。”说罢,把手在麻小宏脸前一拂,把麻小宏吓了一跳,猛的把眼睛闭了,当他再次把眼睁开的时候,却不知二人去向。
“哼,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让我帮她们办点事,现在的事儿是好办的吗?”梦地里麻小宏也不理会这些,翻转一下身子,嘴里小声嘟着,说完了又接着打他的呼噜。
“麻小宏啊,真的不管我们了?我们死的惨那!”四个浑身血垢的鬼魂就站在麻小宏面前。冲着麻小宏面前齐声喊冤。麻小宏听得真切,连忙推托说:“不行,不行。你们没看见我原是一个要饭化子,连饭都吃不饱,一天学也没上过,有什么本事为你申冤?去吧去吧,真是烦死人了”。麻小宏只是嘴里嘟弄着,眼睛却没有挣开。
“麻小宏,你真的不认得我们了?你就那么狠心吗?我们真的冤的很,人命关天啊,你总不能善恶不分吧?”四个鬼魂冤声载道。
“我不是说了嘛,不是我心狠,是我没那个本事。报仇雪恨这事,要找有本事的人才行。我本是要饭化子出身,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斗得过那些心狠手辣的恶人?不等我把人家逮着,说不定人家早就把我放倒了,岂不是又成了第五缕冤魂了!麻小宏推心置腹地对鬼魂们说道。
“唉,我算看透了,人在人情在,人去人情卖,麻小宏原来和我们家飞鹏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如今我们家飞鹏已经不知去向,作为他的朋友怎么会管我们呢?假的,假的,全是假的,在我们坟上信誓旦旦承诺的一切,只不过是痴人说梦,怎么就可以轻易相信了呢?”一个年过化甲的老鬼如是说。
“你就别推托了,我们知道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金童他们都说了,不过你现在不救我们也罢,我们已经是冤魂了,可是他们又在策划着害人呢”。除老鬼魂之外的三个鬼魂异口同声地向麻小宏说道。
“害谁了?”
“丁彩玲!”。
“啊,这名子听起来怎么有点耳熟哇?是我们的那个同学吧?”麻小宏忍不住问道。
“耳熟有么子用?你这见死不救的家伙!”鬼魂们对于麻小宏的无动于衷感到愤慨。
麻小宏心中的怒火一下被点着了,叭地睁开了眼睛,“哎呀,那不是柳爷爷、柳奶奶、柳伯伯、柳大妈么?你们不是已经被恶人杀害了吗?”
“是我们又怎么样,你个见死不救的家伙!”年过化甲的老鬼魂怒气依然不减,“不管我们也就罢了,千万别让他们再去害了丁彩玲,你们可是同班同学!”
“放心吧爷爷,我就是来侦察他们犯罪的证据的,我一定想办法为你们报仇雪恨!”梦中的麻小宏象夜游神一样信步在道观里走动起来。
“错了,错了,这边走。”女鬼傅淑琴见麻小宏走错了方向,大声嚷叫起来。
“放心吧,伯母,不会错的!”按照女鬼的提示,他走近道观里一间阴暗的斗室的门口处,从门缝里看见两个人影正挨肩坐着,久久默不作声。忽而一下电光闪过,山谷间顿时雷声轰鸣。整个云岭山一阵战栗,滂沱大雨瓢泼似的从云天阙裂处倾倒下来。这雨打在窗上如雹霰一般发出“劈劈啪啪”的响声。
斗室里烛火摇曳不定,两个人影映在雪白的墙上象狰狞的鬼怪一般。
“你为何要今夜下手?”其中一个终于开了口。
“今夜正是良机……”
“观里这么多人。——你不知道今天是‘真武帝君’的寿诞?”
“你害怕了?”
一声霹雳震得斗室的门窗轧轧作响。
“不,我并不是害怕了。只是我见那个古怪的人好生面熟,却又记不得在哪里见过,心中不免生疑。更有些让我担忧的是,今天下午来了一个后生,就在大石坊下面的石碑上躺着睡觉,让我直跳眼皮子,生怕露了形迹,反误大事。”
“你真是杞人忧天,每句话都要败我兴致。”
“我只望你今夜不要杀她,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观中似有幽灵闪现。再说,倘若有人盘诘,岂不坏事?看来已有人起了疑心,如何那四个……”
“四个有什么用?跑那一个就比这四个重要!妈的,黑狼那个笨蛋,也不知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让跑了一个,弄得老子整天担惊受怕的!”
“怕个老吊!那不过是个孩子,看把你吓的,我怎么看你******都是属耗子!”
“你懂个屁,孩子怎么了?再几年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敢保证他不来报仇?”
“报仇怎么了?他就是练了个三拳两脚的,来也是送死,只不过比他的祖宗们晚死了些日子罢了,你可别忘了,咱们的靠山是谁,是风来云去的神仙!”
“哈哈哈,笑死我了!”那密室里突然传出了一个浪女人的笑声。
坐在沙发的男人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什么事把你乐成这样?”
“不是老娘我吹大话,略施小计,就让那公安们够忙伙一阵子了,想抓我万巧能,就让他们做梦吧,在他们眼里,万巧能已经被人沉入李子园的深水潭了!”
瞧着万巧能得意忘形的样子,坐沙发上的男人立即发飚起来:“怎么?你以为节目到此结束了?告诉你,这一出大戏才刚刚开始,高潮还在后面!小心露了马脚!你要夹着尾巴做人,想法把你的蓝天夜总会经营好,主意各方传来的消息!”
说到夜总会,万巧能立即来了精神,“我看,那小女子挺精神的,人也聪明,干脆把她放到我那儿算了,说不定到时还能派上用场呢!”
“别说了!姑且再看她一夜,生死都由她自取,倘仍执迷不悟,休怪我无情。”
另一个男人“嘿嘿”干笑了一声,又说道:“我们下楼去吧,大殿里的法事快要完了。”
一阵惊雷滚过。另一个还要想说什么,却被这雷声吓得将话吞入了肚内。
叭的一声,麻小宏把一口唾沫狠狠地吐在地上,暗暗骂道:“妈的,这个万巧能鬼得很呢,想不到她来了个金蝉脱壳!我就见不得这种恶人,专门躲在暗处算计着害人,现在不把这些牲畜收拾了,还让他们再去害人不成?”。
“害人的人,大都是心狠手辣之徒。我如何收拾得了,就凭我一个从学校才出来的奶油小生?一个要饭化子打扮的人?”麻小宏又突然想到了飞鹏、子功、二明、彩玲他们。可惜飞鹏不在身边了,彩玲……,难道彩玲真的被他们抓住了?三天以前我还在商店里和她说话来着?妈的,只要弄到线索,不把这些害人精治扁才怪呢!麻小宏心里充满了快乐的感觉。
“不行!对害人的人岂是揍一顿能解决问题的?把人打死了怎么办?必须依靠法律的力量,依靠警察才行!”麻小宏心中想道,“警察……警察……,警察这时候就出现在他们面前行么?这帮恶人鬼着呢?”麻小宏苦思冥想,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突然一个警察身影的人在他的脑海里闪了一下,那正是荆子功的二舅,富阳山市警察局长马金凡,他为官清廉,足智多谋,屡破奇案,在百姓们中间口碑不错。就连自已上山画妆成乞丐的主意还是他给我出的,穿的衣服也是他给找的,还说让我麻小宏到他家去生活当儿子呢。嘻嘻嘻,一个干爸干妈就够了,多了还麻烦呢!
“你在傻笑什么呢,丁彩玲的事儿可拖不得!”飞鹏妈妈的声音又在耳边响了起来。
“我记住了,伯母。”麻小宏答应一声,原来柳妈妈就在自己身后,心中暗暗打定主意,他要把他的想法告诉马局长。让他多出点主意帮我破案除害,岂不马到成功?什么道观住持,标准的害人精,……”想到此处,就要转身下山,岂知刚一转身,身子竟然腾空飞了起来,直寻马金凡而去。
“嘿,真神了,难道说这就是我的造化?”一时令麻小宏惊鄂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