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金鸡西堕,玉兔东升。蟒春风紧走慢赶,来到一个村庄。“今天这日子过的,简直是惊心动魄。”蟒春风边走边想:“一早上就碰上了那个凶狠无比的无灵怪兽,差点做了它的口中佳肴。要不是师姐七劫仙姑文祖英出手相救,自已就早已血染荒山了。这可真是‘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往日的生活大事小事都有师姐帮着料理,现在师姐不在了,只有靠自已了。也真是的,下山时为什么不求师父派师姐和自已一块来呢?那该有多好!”
走着走着,蟒春风感觉到这个村庄的气氛有点不对劲,见村中家家闭门,户户上锁。街道上静悄悄的,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觉得好生奇怪。正在纳闷,见路边有个药店,从门缝里露出了一丝微弱的的灯光,蟒春风便轻轻地叩响了这家大门。
“你们不要叩门了,关门停业了。”应声的是个女人,话语里流露出她心中的忐忑不安,甚至给人一种无比恐惧的感觉。
“大妈,大婶,我是过路的,只顾贪走赶路,错过了宿头,只得向您老人家求个方便了!”
店铺的女人听到说话的声音是个孩子,便把店门开了,一把把蟒春风拉了进去。惊恐万状地说道:“你这孩子好大的胆子,难道说你不要命了?”
那女人约有四十岁开外,一身白大褂,看样子是这店里的司药主理。一见这孩子十二三岁的样子,却是一身道家打扮。甚觉奇异,忍不住又开口问道:“你这孩子,小小年纪,为何如此打扮?”
“俺乃崂山统灵道观弟子,路经此地,错了宿头,本打算在本村中留宿一晚,却见这村里气氛异常,家家闭门,户户上锁,如临大敌一般,不知是为何故。”蟒春风答中带问。
“看样子小道童并非本地之人,你有所不知,本村叫做桃花峪,西南五十里外有一座石岗山,山涧有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水湾,叫做三星拱月碧波潭,近半月以来,那潭中经常恶风大作,巨浪涛涛,其中鱼、鳖、虾、蟹踪影全无。原来是一个大精怪占了这处水穴,把里面的生命之物种尽皆吃了。水里的的生灵吃光了,又跑到岸上吃,牛也吃,羊也吃,最可恨的是那魔王还要吃人。它又会腾云驾雾,来无影、去无踪,最近这村里就有十几个人被那妖怪吃了,真上可恶之极。”那妇人说着说着竟然泣不成声。
见那妇人哭了,小春风也跟着掉起泪来,心里感到无比的气愤。接着问道:“大妈,你家也有人被害吗?”
那妇人见问,便哭得放出声来,哽咽不止地说道:“小师父有所不知,我家老公已于前天晚上遇害了。”
“你把伯伯遇害的情况说一下好吗?”蟒春风接着问道。
“前天晚上,天将黎明时分,你大伯因要进城采购药品,便起身洗漱打扮了一番,取些钱款,拿了进货清单,刚在出门,忽然听得半天空中风声呜呜作响,似有闷雷之声,我们都不十分在意,只想着这倒是怪事了,这五更时分,天上并无乌云,星月当空,何来闷雷之声?你大伯想开门看个究竟。不曾想,门刚一开,从外面进来了一个绿头大怪,张开大口,一下子就吞了你大伯半个身子,可怜我那丈夫为人忠厚一辈子,行医积善,乐意助人,施舍乡里,却落得如此下埸,天德何在?公理何在?”那妇人哭得死去活来,痛不欲生。
蟒春风抹去脸上的泪痕,对那妇人安慰道:“大妈,你且不要悲伤,俺蟒春风就是豁出命来也要为您报仇雪恨!”
“小师父,你不要说了,你的心意俺领了,那报仇可不是轻易而举的事,你大伯那么一个大人,那精怪一口就吞下了他半个身子。你小小年纪,岂不又枉送了一条性命?此等人情,俺一个妇道人家如何能承受得了啊?”说罢那妇人又大哭起来。
蟒春风见那妇人又哭了起来,便进一步安慰她说:“大妈你尽管放心,俺虽然小小年纪,却也有些神通,即使那腾云驾雾,俺也略晓一二。那精怪虽说有些神通,不过是旁门邪道,专干些害人的勾当,不得人心,大妈您都有这个年纪了,想必深知邪不压正的道理。”
蟒春风几句话却让那妇人吃了一惊,心中想道着,这孩子小小年纪,却有如此见识,必定有些本事,只是他年纪尚小,又是单人独马,终不敢央他。只是止住了哭泣,心里却是犹豫不定。
蟒春风见那妇人心神不定,知道她对自已的能力心存疑惑,便进一步说出他的办法让她打消顾虑。
“大妈是看我一个,势单力薄,其实我身后的人多得很。今天晚上我就睡在这药房里,不灭灯,待到天将黎明时分,那精怪到来,见此处有灯光,必来觅食,到那时,我逞机将那怪檎住,岂不为乡民除了一害?”
那妇人质疑道:“万一擒它不住,岂不祸上加祸?”
蟒春风笑道:“这个你尽管放心,我说我身后的人多的很,绝非虚言,你尽管照我的话去做就是了。”
那妇人见小师父说的胸有成竹,先安排饭食让春风吃了,又在那店里垫上地铺,拨亮灯光,让春风就寝。一切安置停当,那妇人才心情忐忑地回到自已房里安歇去了。
约摸到了四更时分,蟒春风睁开双眼,睡意全无,他坐起身子又把灯光拨得亮了一点儿,然后又把那窗子打开,故意让那光线从窗口透出去,这才又躺在床上,蓄养精神。单等那精怪前来打扰。
又过了一个时辰,蟒春风隐隐约约听得那半天空中风声呼呼作响,似有闷雷之声。心中想道:“定是那精怪来了,待俺起身迎接,不要慢待了那个畜牲。”
蟒春风起身扎束停当,闪身站的窗口旁边,那精怪从空中看见这家窗口里灯光明亮,便收了风雷,落到这家房顶,然后一个金钩倒挂,张着血盆大口,把脑袋从窗口伸了进来,碗口似的大眼球在眼眶中来回滚动,寻找着屋内的猎物。
屋里的蟒春风看得真切。也不说话,对着那精怪的嘴脸,呼的吐了一口黑气。那精怪不曾防备,被那黑气浸个真着,顿时失去了知觉,整个身子扑通一声从房上跌落下来,晕死在药店外面的大街道沿边上。
蟒春风一看那精怪迷晕了过去,知道自己的手段已经成功,急忙去喊店主大妈。
大妈,大妈,你快起来,帮我一把,我已经把那精怪治服了。
那妇人听说治服了精怪,急忙起床,出来观看。
见了等在门外的蟒春风,连连问道:“那精怪在哪里?那精怪在哪里?快快指于我看。”
“大妈,你先不要急,我问你要两样东西。想来你这药店必然不缺。”说完,春风两眼直盯着那位妇人。
妇人急问道:“快说,要什么东西?”
“珠砂和桃仁”。蟒春风说出了东西的名子。
“有有有,让我给你整。”那妇人连声答应着。
那妇人把这两样东西分开,按照蟒春风的吩咐,缝在两个小袋子里,用线打一个活套,挂在那精怪的脖子上。原来这珠砂和桃仁皆是避邪之物,精、怪之类均系左道旁门,遇到这两样东西必然要现原形。
然后那妇人又帮着蟒春风把那精怪拖到本村当街的一棵大桃树下,用钢索把那怪穿过锁骨,吊在树枝上。
那妇人觉得顿时出了一口恶气。拿了一个大钟锤跑到村头对着那口大钟咣咣咣地敲了起来,边敲边喊:“大家快起来看吧,吃人的妖怪被抓住了,大家可以出一口恶气了……”。
这些天来,每到晚上,人们都提心吊胆,心里总想着,今天不知道谁家的大人小孩又该倒霉了。
一听传来话音说是抓住了妖怪,都高兴得不得了。不一会儿,那大桃树下站满了大片人群。
清晨,旭日东升,霞光万道。
桃花峪人捉住了吃人水妖的消息不翼而飞。方圆近百里的人群潮水般的向这里涌来。本来就不宽敞的桃花峪大街上,人山人海,推嗡不动。都想看看这腾云驾雾,吃人成性的的妖怪长的什么模样。
蟒春风一个十二三岁的道家弟子在乡亲们心中成了顶天立地的英雄。被众乡亲簇拥在村长家里的上屋大厅里设宴款待,执酒相庆。轰轰烈烈,好不热闹。
这个说:“自古英雄出少年,此言果然不错”。
那个道:“小师父妙手擒魔,身手不凡。”
忽然,有一个村民气喘嘘嘘的跑来秉报:“村长不好了,那妖怪醒了来也,在桃树下,爆跳如雷,嗷嗷乱叫。要把那钢索弄断了也!”
村长一听此言,顿时慌了手脚,战战惊惊的的问道:“小师父,小师父,你看这如何是好?”
蟒春风笑道:“众乡亲不必惊慌,一切凶险由俺一人承担。”。
说罢,离开会宴大厅,径直向当村大桃树下走来。
原来,当妖怪也是得道仙体,它的精神意志不但不会轻易而举地被一般震物所摧毁,而且体内抗毒系统也相当强盛,并不那么容易被毒死。当它把头伸进窗内,被蟒春风吐一口黑烟,弥个正着,顿时晕迷不醒,这几个时辰过去,不料想,那畜牲竟然又缓了过来,慢慢有了精神。眼睛睁开一看,自已被绳索结结实实地绑在一颗大桃树上,脖子上还挂着两件震物,不由得怒从心起。
大声吼道:“是哪个挨千刀的,弄迷了俺的神志,把俺绳捆索绑在这大桃树上?有本事的站出来,与俺明刀明枪地干一埸,偷偷摸摸,暗计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那妖怪吼了半天,除了几个胆小的人被吓得晕迷过去,不省人事,被人抬出去抡救之外,余者皆无人理它。那妖怪见无人理它,不由得恼怒起来。心中骂道:“妈的,你们不理我,分明是不把俺放在眼内,叫你们知道那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
那妖怪口中念念有词,喝一声:“长、长、长”,那本来又粗又大的两条腿,一下子又增长了许多,稍一用力,竟然将那一棵大桃树连根拔起,紧接着又大吼一声,用力一挣,那绑缚它的大拇指般粗细的钢索咯咯嘣嘣地断成几节掉落在地上。然后张开那血盆大嘴,对着不远处的一个粗胖大汉猛扑过去。那妖怪也真是粗中有细,看人下菜碟,专拣肥的来事!
就在这十分危急的时候,忽然听人大喝一声:“那妖怪休要伤人,俺蟒春风来也!”这一声呐喊如同晴天响了一个霹雳,惊天动地,连那气壮如年的大妖怪也停止了动作,惊鄂不已!
当那妖怪眯起眼睛一看,原来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郎,不由得暗暗惊喜起来,年轻肉嫩,正好是一顿美味佳肴!
蟒春风见那妖怪对自已不肖一顾的样子,知道它根本没有把他这个小孩子放在眼里,俗话说“骄兵必败”。那妖怪战时此种心态倒是他蟒春风求之不得的。
只见那妖怪大大列列地说道:“我看你那小儿胎毛未干,你来了又有何用?还是乖乖地回去,让你爹出来吧,你在这里骄横逞能,就不怕白白送了性命?到那时你不过是我口中一块瘦肉而已,悔之晚矣!”
蟒春风吼道:“今天这事都是由俺安排的,与众百姓无关,你若是有胆,就先让众人离去,一切由俺一人承担!”
那妖怪笑道:“既然有人认账,俺还巴不得如此哩。就依你,让众人尽皆散了,难道说我还怕你跑了不成?”
那满街的人群一听见这话,哄的一阵,散了个干净。
蟒春风岔答道:“你那精怪是何方妖孽,怎地也好不晓事?俺想你既然能行云驾雾,懂得使用雷行法,必然是得道之体,就应该以行善为立身之本,为何屡次伤人害命,多次违反天条,上界岂能饶你?”
那妖怪听了蟒春风的的遣责之词,不但不恼,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你问俺是何方妖孽,你那乳臭未干的小儿,口气倒不小,扣子般的年龄,也学会教训人了!你爹从小也不知道是怎么教你的。你用词当与不当,俺且不管,只把那名份出处告诉你,也让你吃惊不小。”
蟒春风冷笑道:“你就说出来叫我听听,也好让俺吃惊一回。”
那妖怪见蟒春风要听它叙说出身,便得意洋洋地说道:“俺乃西方天狼山火星坊左道仙师沙子义麾下弟子蛙三娘便是。前不久,俺攻占了西南五十里外石岗山的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水湾,叫做三星拱月碧波潭,做了那里的‘三星盟主’,好不威风!”
蟒春风又冷冷问道:“是怎么个威风法?”
那妖怪答道:“独坐水湾威如虎,绿荫树下养精神。饿了潭中取美餐,唇渴青波作仙饮。无聊水中观明月,胜如阆苑飞佳吟。春来俺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
“嗯,是有点威风”。蟒春风话中有话,“我看到如今,那潭中不会有什么美餐了吧?”
“潭里没有,可以到陆地上去取嘛,世界上的生命多着呢!”那妖怪厚颜无耻的答道。
“好一个嗜杀成性的蛙三娘,看来这个畜牲今天我是把它劝不醒了。此孽宜当早除,留在世上必然继续祸害百姓。可是我用什么办法制服它呢?再用黑烟迷它,肯定不行,那斯必然防备。‘万技皆下品,唯有智取高’。”想到这里,蟒春风假意笑道:“蛙三娘,你虽说是前辈,可我们从未交过手,不知道你们那旁门左道比起我们为宫天门派如何,啊个更胜一筹?”
一听蟒春风说是宫天门派的人,蛙三娘不由得暗暗吃惊,心想坏了,都怪我轻敌,亮出了家底。他既然能用迷魂毒烟打我个措手不及,说明这小子极有心计!还是小心为妙。不过到了这时,也不能畏首畏尾,狭路相逢,勇者胜!这一条是师父说的,自已可得记住了!
想到这里,蛙三娘大言不惭地说道:“我那道行根浅的儿子,你站稳着,仔细听了!我蛙三娘:自幼生在清河边,两岸荒草无人烟。雪餐露宿千般苦,沐雨栉风卧冰川。偶遇恩师沙子义,带俺上了天狼山。教俺修为成人形,随意变化然如仙。出行腾云风雷动,万里迢迢一霎间。挥手满天霞万道,蹈足汪湖浪滔天。俺若喝得千灵血,寿比南山齐江川。汝若知趣速府首,待俺消亭慢用餐。子若自恃手段高,别怪三娘犯怒颜。一砖盖你成齑粉,灵魂飘飘赴黄泉。今天就说这么多,三娘实在不耐烦。”那蛙三娘说罢,不等蟒春风开口,就张着大嘴冲着蟒春风直扑过去。
蟒春风见那蛙三娘不等他开口便展开了攻击,知道它是采取突然袭击的战术。把身子一闪,让那蛙妖扑了一个空,唿啦一声将身子从春风身边闪了过去。蟒春风不慌不忙,紧接着一个顺手牵羊,那蛙妖便仆倒在地,蟒春风就势把身子一翻,刚好骑在蛙三娘的背上。一手按着蛙三娘的头,另一只手却向蛙三娘的大鼻孔扣了过去。捎一用力,把那蛙三娘疼得呱呱直叫。
蛙三娘想道:“光叫也不解决问题,得先把这小杂种从身上掀下来再说。于是,那蛙三娘一个鹞子大翻身把蟒春风摔在地下。
“哈……,机会来了”,蛙三娘发出了令人毛骨怵然的狂笑。然后张开那血盆大嘴,就要吞吃蟒春风!那蟒春风被摔得迷三道四,睁眼一看,那蛙妖的大嘴已到脸前,不由得大叫一声:“啊呀,我命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