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头死劲儿的想,我记着自己是这个宿舍叫艾香的家伙,可是现在艾香好好的在那呢,我到底是谁呢,我从哪里来的?我要来做什么?怎么一点头绪都没有。
后宫里现在的气氛是及至的两极化,一面是愁云惨淡,已经是第三天的子夜,香娅还是没有醒来,宝月楼里站满了御医,却个个束手无策。另一面有不少的妃嫔是欣喜若狂,这个眼中钉肉中刺终于要拔掉了,心里都暗暗盼着呢,狐狸精可千万不要醒过来,否则又要把皇上的魂勾走了。
到了第四天上午,香娅还是没有醒来,并且气息越来越微弱,若不是口中含着千年参片续命,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玲儿的眼神儿已经绝望了,只是跪在床头不断的哭泣,到最后抑制的哭泣终于变成了嚎啕大哭。
皇上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圈乌黑嘴唇上全是水泡,可是没有一个御医敢上前规劝一句,所有人都噤若寒蝉,连呼吸的力道都是控制着的,虽然已是深秋,但每个人都跟在蒸炉里似的,不停的流汗,直至中衣浸透。
不知不觉的就走出了宿舍,也不知自已要去哪里,更不知自己该去哪里,夜里这座城市亮起了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我看着过往行人急匆匆的脚步,突然就觉得自己是那么孤单,在这座城市里,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盏从窗口透出的灯光,可是我的那一盏呢,会有人为我等候么。
走啊走啊,来到了故宫,虽然已入夜,这里却仍然是车水马龙,对了,现在不管我去哪一个地方好像都没有人跟我要门票,大家都对我视而不见,这样最好,也许我还可以逛逛游客止步的景点。
这里应该是故宫博物馆吧,里面挂着历代皇帝的画像呢,走到标有乾隆皇帝的那一卷时,不自觉的停住了脚步,这个人的感觉好熟悉啊,就好像我认识他很久了似的,不知为什么,脚步再也挪不开,嘴里不自觉的念着一个人名“弘历……弘历……”
突然皇上站起身形,然后面朝墙上的观世音图缓缓跪下,一屋子的人搞不清是什么状况,也跟着“扑通扑通。”的跪了一地,皇上跪下后,一字一句开口道:“
朕,爱新觉罗。弘历,在此以真龙之身起誓。
若和卓。香娅能够醒来。
朕必广施仁政,减少苛税,大赦天下。
若是各位神明有灵,让香娅即刻苏醒。
即使拿朕十年性命来换,朕也无虞。
弘历句句发自肺腑,请神明明鉴。”
说完后,皇上“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站起身来走到香娅床边,温柔的抚摸着香娅的脸庞道:“香儿,你不是说想出宫么,等你好了以后我就带你出宫去,带你去看江南的小桥流水,还带你去看塞外的长河落日,但是都得你好了以后,你要是总这么躺着,就哪都不能去了。”
我看着乾隆的画像,心越来越酸,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耳边仿佛有人在不停的呼唤着“香儿,香儿……”谁,是谁在叫我?忽然一阵天旋地转,我被卷进一片黑暗之中。
理了理香娅额头上的碎发,皇上继续道:“你的性子呀,最是活泼,人前儿的时候还装装娴静,背地里却泼辣至极,我是没见过第二个像你这样的,前几日,你说想要离开我去远行,一听你要走,我的心就像被掏空了一样,所以我才发那么大的火,香儿……香儿……你快醒醒,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么,你不要在这么毫无生气的睡着了,你可知道我好怕……我好怕……”
皇上哽咽了,再也说不下去,突然玲儿大叫道:“皇上,皇上,你看,你快看,格格的手指动了,格格听得见皇上的话,她听得见。”
“唉,好闷啊,在这么躺下去,没病也要闷出病来了。”我躺在床上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语着,“玲儿,过来陪我说会儿话。”抬手招呼在屋子里忙个不停的玲儿,人家却头也不回的道:“格格,您可别想着要出去,奴婢是不会答应您的,保不齐皇上什么时候就来了,要是看见您私自下床了,奴婢可不好交代呢。”
我叹口气,无奈道:“可是,可是我身体真的好了呀,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了,这也太夸张了。”我还想继续说呢,玲儿转头笑道:“您有话找皇上说去,奴婢可做不了主,这是皇上交代下来的。”
正说着呢,门口传来一个声音“玲儿这丫头又在背后说朕什么呢。”帘子一挑四阿哥满面含笑的进来了,玲儿连忙见礼“参见皇上,皇上放心,玲儿可不敢说皇上坏话,是格格,非要下床。”玲儿这丫头见缝插针的告状。
我瞪了玲儿一眼“你这丫头,还不上茶去,就是话多。”玲儿一吐舌头,笑眯眯道:“估摸着皇上就要来了,奴婢早就准备好皇上喜欢的碧螺春了。”四阿哥边坐下边道:“玲儿真是越来越机灵了,朕还真得找个机会赏你。”玲儿更是笑开了花“谢皇上。”转身奉茶去了。
“身上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儿?”四阿哥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没有,都一个多月了,早就好了。”我有些哭笑不得。从我醒来到现在,四阿哥每日必来瞧我,每次来必要这么一问,问的我真是有些无奈。
“你别不当回事,御医说了,若是有余毒残留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复发。”四阿哥仍是有些忧心重重,我坐起身子,瞟了一眼四阿哥道:“不说这个了,我有话要跟你说。”
四阿哥的眼神微微闪动了下,但还是说了句“好。”我知道他是怕我再跟他提出宫的事,自我受伤以后,这件事就被搁置下来了,养伤的这一月有余,每次想提的时候都被四阿哥以各种话题岔了开去,但是这件事迟早要提的,今儿打算把话说清楚。
“我的伤已经全好了,你打算怎么安置我?”我看着四阿哥道,四阿哥眼神飘向窗外脸上阴晴不定,沉默了半晌,艰难道:“香儿,若你还是想出宫……”“谁说我要出宫了。”我微笑着打断四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