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瞿清扬简短地向廖栩宸复述了她与吴亦美的谈话,廖栩宸说:“你要是觉得闷,就多陪我出席一些晚宴。或者你可以约了女眷在家中打牌,要么出去看看戏、看看电影都是好的,只是不要太晚回来。”
清扬闷闷地回了句:“我不喜欢看电影。”
“那就去骑马、射箭、打网球……对了,听说最近新开了个保龄球馆,你去打保龄吧。”
“我也不喜欢骑马、打保龄,要去你去。”
听出她语气的不悦,廖栩宸伸手将小人儿箍在怀里,“以前不是挺能玩儿的嘛?不过不可以独自去舞会,免得被别的男人看上。”
清扬只是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怎么,生气了?”他促狭一笑,“其实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无暇分身的。”
清扬的脸颊先是在某人的怀里蹭了蹭,娇娇嘟哝了一句:“车上还有人呢。”然后抬起灿若星辰的双眸牢牢地盯着对方的眼睛,“是什么?”
廖栩宸不由自主地轻啄她的脸颊,而后用最是迷情动人的声线道:“你还要为我生一个…...不,至少三个……”
“哎呀,你个臭流……”话音犹在,她娇艳欲滴的红唇早被以吻封缄。
其实除了不能出外工作,在许多方面瞿清扬已潜移默化地影响了廖栩宸。比如,他学会了用“darling”这个词,警卫员总是无意听到“darling”,以为这是上流社会称呼“太太”或者“夫人”的时髦说法。有一次,清扬让一名警卫给廖栩宸捎个口信,那个不幸的家伙双脚立正,尊敬地说:“督军,达令让我告诉您……”廖栩宸差点笑抽了,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还比如,两人闲暇时经常比着背诵《圣经》,颇有些赌书泼茶香的意味。廖栩宸素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很少落于下风。在一次与外国使团的交谈中,对方是这样评价的:“督军俨然成为一名虔诚的基督徒,您对《圣经》的每一个章节都非常熟悉,有资格做传教士了。”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他们有时在蓝天碧水间徜徉、小驻,有时在树木葱茏中策马扬鞭;他们渐渐在不经意的眼神里读懂对方,在日益频繁的不能自持中执着、沉醉……然而,每每冷静之后的廖栩宸都感到深深迷惘,瞿清扬简直像妖精般蛊惑着自己,他多么贪恋这样的美好,只想久一点,更久一点。
6月,东北军阀于荣成自封海陆军大元帅,迎来海内外的哗然,将其统治陷于风雨飘摇之中;8月苏俄表示放弃对西南革命武装的支持;9月凤州起义失败;11月燕平的马占祺劝说西北军阀王山河一道致电江北督军司令部,表示愿意支持革命;1月23日至30日,南新国民政府同江北军政府在徐汇召开第一次合作会议。
届时瞿锦胜将陪同云世鹏出席会议,共商北征大计。徐汇离凌州本就不远,又在江北的地界上,父亲即使绕道也一定会来看看清扬的。她多么盼望这一天快点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