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家在徐汇有自己的公馆,清扬一大早便命厨师准备着雍南口味的各色茶点,等待父亲到来。年逾五旬的瞿锦胜仍在为了国事,为了廖家日夜操劳,作为他视若明珠的小女儿,只想做些父亲平日喜欢的吃食,共叙家常,好好放松一下。
她将刚炸好的香芋卷,放在垫有纸巾的碟上吸去多余油分,避免沥出的油浸软香脆的云吞皮,然后放入父亲的碗中。又倒上新沏好的凤凰单枞,笑意盈盈,“这茶可是栩宸特意藏着孝敬您的。”
老话儿一点没错,女儿果真是嫁了谁就向着谁,廖栩宸又不在家,还这样说好话。
“他,对你好吗?”这大约是每一位父亲面对出嫁闺女最想了解的问题。他望着隐约有些消瘦的女儿,想到之前廖经纬的事,缓缓道:“清扬,你母亲去的早,你又在国外长大,一贯独立、隐忍,可廖栩宸不是普通的男人,万事要多为自己着想,多留个心眼才好。”
“爸爸,您不用担心,他对我真的很好。或许在外人眼里,他杀伐决断,难以捉摸,但对我是很在意也很用心的。”柔软、温暖的光在她眸中流转,“至于孩子的事,是在认识我之前发生的。”她刻意隐瞒了丈夫对待毓秀冷血的经过。
“爸爸用你做了政治交易的筹码,你怨爸爸吗?”
清扬微笑着努力摇头,“也许我和栩宸是因为政治结缘,但我们都衷心感谢这样的机会……好了,不说我了,哥哥最近怎么样?”
“你哥哥暂时不回美国了。他在南新政府秘书团表现得不错,云帅很赏识他,最近想派他去苏俄看看,有可能就留在那里。”
“您是说哥哥有可能成为驻外参赞,对吗?真为他感到高兴!”
“孩子,这些年云帅之所以对爸爸高官厚禄、伟以重任,一方面是看重我的经济头脑,更是因为我在海外的人脉关系。而今,家国不稳,风雨飘摇,南新政府早已金玉其外,败絮其内。我们瞿家不可能在一棵树上吊死。纵观中华,廖栩宸为人虽然攻于心计,却有不可多得的将帅之姿、逸群之才。你身为他的妻子,不仅是他的贤内助,更要成为他的左膀右臂。譬如美国那边,日后他定要倚仗你的……“
这是瞿锦胜第一次与清扬畅谈政治。他想明白了,女儿日后的路还很长,要想走得稳、走得远,必须自己成长,绝非他一味的回护。
清扬非常赞成父亲的意见,她也想跟上廖清源的步伐展翅高飞,至少像吴亦美,在社会中有一席之地;而非同这个时代的大多数女性那样,窝居于深宅大院,在家常里短和勾心斗角的琐碎中了此一生。
她果断向廖栩宸提出:“我想跟你去北征。”
廖栩宸虽了解妻子不是胡闹的性格,但战场上刀枪无眼,怎能带着弱女子。“Darling,别闹。乖乖等我回来!”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可是我会骑马,会射击,开枪嘛只要你肯教我,相信不难的。”她认真道。
乖乖,她要开枪?这个小东西,还要给自己多少惊喜?
然而,想到北征数月如果见不到她,心里实在纠得难受,于是调笑道:“如果我同意带你去,你要怎么报答为夫?”
“法式深吻算不算?”
这个小妖精,真想马上要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