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婉如正在帮瞿清扬梳头，清扬呆望着对面的镜子，默默不语，乌黑的眼圈明显能看出睡眠不足，发干的嘴唇紧紧抿着，原本光彩明艳的面颊早已黯淡无光，除了肚子微微隆起，整个人似乎瘦的有点脱像。
廖栩宸，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脸上顿时像严冰一样冻结，眼底溢出无限的悲戚和懊悔。他接过梳子小心翼翼的重新梳理那散乱在肩头的长发。清扬一动不动，没看他一眼。
“要么哭，要么笑，要么就这样发呆，都许多天了。”王婉如缓缓说，“已经看过好几家医院的大夫，因为怀有身孕，不能通过药物治疗，只好就这么将养着。”
“是因为知道了……我岳父......”就算再不敢问，面对此情此景，廖栩宸还是硬着头皮问了出来。
王婉如没有答话，只是忧虑道：“医生说造成这种病的外因有很多，可能是强烈的精神刺激，况且孕妇的身体机能本就很脆弱。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想办法让她配合我们，总这样不吃不喝，肚子里的孩子也受不了的。”
“她似乎不认识我了？”廖栩宸故意凑近了些，可清扬视他如空气，眼珠子都没动一下。
“唉......或者，你试着说些体己话，看她会不会有点反应。我去熬点粥，回头你再喂她吃些。”
“好。”
廖栩宸捧起妻子瘦削的小脸，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串串眼泪瞬间滚落下来。他知道自己错了，却没想到错得这么厉害。他多想像过去一样轻柔地唤出她的名字，可胸口好似插着一把尖刀，那渗出的鲜血在时刻提醒着他：“你不配得到原谅。”
他试着亲吻她的头发、眉梢，她并没有反抗，还是像刚才一样呆呆的。廖栩宸终于忍不住开口，言语间分外艰涩：“清扬，你，不要我了？”
没有反应。
“你有了孩子怎么不告诉我呢？你知道我有多高兴？”
“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恨我自己。”
“我们回家吧，好吗？”
“清扬，你千万别惩罚自己，该受罚的人是我。”
……
瞿清扬还是未发一语。良久之后，大约是乏了，她在廖栩宸的怀里沉沉睡去。
廖栩宸关上房门，步履千斤，来到瞿清源的面前，“我既然来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跟我出来！”瞿清源提起手枪向院子走去，廖栩宸跟在后面，于司坤也紧随着。
瞿清源拉动手枪套筒，将弹匣中的子弹上膛，然后对着廖栩宸，“好，那我们有冤的抱冤，有仇的报仇！你要躲开就不是个男人！”
“我不会。”廖栩宸回答地非常坚定。
然而，就在击发的一刹那，于司坤抓起瞿清源的手，冲着天空放了两枪。“清源，不可冲动！”
瞿清源朝前跨一大步，狠狠的一拳打在廖栩宸的左脸，又一拳打在他的鼻梁，连打了几拳，廖栩宸只是晃了晃身体，面容冷峻地站在原地，垂下眼睑，“是我对不起父亲，对不起瞿家。”
“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姓廖的，你不要以为我杀不了你！你更不要以为我妹妹怀了你的孩子，她的后半生就会任你摆布！瞿廖联姻本就是个错误，是你这个混蛋算计我们，你就是个人渣！”再多的语言也无法诉清瞿清源心中的愤恨。
廖栩宸忽然抬起头认真道：“清源，我欠了瞿家，我的命就是你们瞿家的。我只求在清扬康复之前，先讲和，行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