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司坤找到坐在护城河边满脸是泪甚至蓬头垢面的清扬,一脸的不可置信。
瞿清扬瞪着虚肿酸涩的眼睛,似哭非笑的咧嘴:“走,陪我去喝酒。”她抓起于司坤的胳膊,他踉跄着跟了两步,突然定住,“你回过廖府了?”
“你们早就知道了?”
于司坤面色肃然:“清扬,我和你哥哥也是怕你……”
她不怒反笑,只在接触到那双忧郁感十足的眼眸时,难以自制的流下伤心的泪水。“你看我像不像一个大笑话,天大的笑话。哈哈……”
他怔怔的看着她,缄默不语。
天色逐渐暗下,“回去吧。”他轻叹。
清扬却甩开他的手,“我们去喝酒吧,你只要给我一句话,陪还是不陪?”
一声口哨,树下冲出一匹黑色骏马飞奔向于司坤。他倏地腾身跃上马背,然后俯身搂住清扬的腰,将她抱上马背。
清扬紧紧抓着他的衣袂,犹如溺水的人抓到了最后的一块浮木。她把脸埋在于司坤胸前,二人合骑飞奔出城。
城外星火点点,夜景非常迷人。只是山上霜露浓重,每走一步,身上的衣衫便湿上一重。草庐前的于司坤,白皙的脸泛起一层透明之色,他的神情迷离,若有所思的侧首凝望山脚。这一刻,他们仿佛又回到了年少时相依相偎的时光。
他轻轻推开木门,屋内的空气十分清新,几案上真的摆着几坛黄酒。清扬一声不响的捧起,仰头牛饮。
“你是怎么找到这么个好地方的?”她笑得眼泪直流,伸手捞过酒坛,叫了声:“痛快!”和着眼泪一起,继续将酸涩的酒水吞下。
“清扬,如果这样便能让你忘却烦恼,那么……我奉陪到底。”于司坤将酒坛凑近自己的唇,缓缓的,一口一口的吞咽酒水。
“司坤哥哥,你说我是不是爱错了人?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今天的一切?我是不是特别傻?”这酒精的度数不高,可是清扬的胃里似火在烧,她多么想就此麻痹自己的神经。
“清扬,既然你能看得透彻,就不要这么折磨自己。我知道现在说这些不是时候,可是我不想再看你难过,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走……”
清扬凑上去,唇印一点一点落在他的嘴角、脸上,然后滑向他的脖颈,带着某种报复的快感。她能清楚的感觉到于司坤的身子猛地一颤,僵硬得像个木头。他没有推开她,但也没有任何反馈,只是静默着一动不动。
“司坤哥哥,你不是说喜欢我吗?”
他的脸色绯红,眸光深邃难懂。“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清扬,别忘了,我是个正常的男人。”而且是深爱着她的男人。
她微微愣怔,心里生出许多莫名的揪结,不等她给出答复,于司坤的唇倏然覆下,舌头灵巧的滑入她的口中,深深吸吮。滚烫的掌心拂过胸口,唇一路下滑,胸前陡然感觉一片凉意。她紧张的伸手去抓他的手,却被他挥开。
“嗯……”口干舌燥,喉咙里像是要喷火,下意识的想躲,他的身体随即覆盖上来。
肌肤相触,滚烫如火,身上滚了一层又一层的细小疙瘩。
“看着我。”于司坤用手扳正清扬的脸,气息微喘,“最后问你一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继续还是放弃?”
她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脑海里闪电般划过一个声音:“有美清扬,与子成悦”,“汝喜为吾喜,汝悲为吾悲”……那个声音在脑海里不断的盘旋,挥之不去,她紧紧的咬着唇,直到舌尖尝到一丝腥甜。
“骗子!骗子……不过是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你加诸给我的痛苦,我要统统还给你……”
她麻木的展开双臂,紧紧搂住于司坤,凄迷绝望的吻住他。于司坤也深情回应,似乎不想让她再有退缩的机会。
然而眼泪不受控制的汹涌而出。廖栩宸……廖栩宸……心里一遍又一遍念着的名字,始终是他,始终只有他!无论怎么做,这一辈子恐怕都无法将他从心里抹去。哪怕堕入地狱!她捂着眼睛,哭声渐渐大了起来。在爱她的男人面前,为了另一个伤她至深的男人而哭,明知道不值得,心里却是那么的无助、彷徨乃至绝望。
手被移开,于司坤喘着气,温柔的替她拭去泪水,泪光婆娑中,眼中的忧伤一览无余。
“别哭了!”他亲吻她的眼睫,起身穿上上衣,重重的吐气,“乖,回去吧……”
清扬平躺在床上,只觉得身心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