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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草原盛会

五、六月份的高原上真是草色青青近却无,宽广的草原远远看去真是美极了,只有嫩嫩的青草顽强地生长着,和煦的风吹在脸上很温柔,早晚还需要披上冬衣御寒,牦牛们终于熬过最饥饿的时节,精神抖擞地在细微的草里不停地啃食,需要花上更多的时间凑够一肚子的草。

王泽洛在新的单位以新人的态度去工作,一切都将是一个新的开始,像这一个春天的草原,虽然去年经历了风霜雪雨,但今年开春又是一个新生命萌发的时刻,一刻也不容耽搁。这个单位人不少,因为全部项目要从开始到结束都需要全程参与,大家都忙得像一群忙碌的蚂蚁在办公室间来来往往,手里拿着一摞摞文件和表格,县上重要的单位、乡镇还有一些村上的干部都来咨询和开展相关工作,一条条道路一幢幢房子都要从这里开始的,大家都很累但也时时保持着兴奋的劲,建设是一件令人热情高涨的事。王泽洛负责衔接各单位的基建项目审校立项工作,这项工作量大,还需要一定的业务知识,他埋头边工作边学习,一个月下来,基本上能顺手地开展工作,但还需要加强,他希望自己做的工作真的能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天气渐渐温和起来,草原上到处都是踏青的人,人们开心地在上面或坐着,或半躺着,小男孩们互相追逐奔跑如飞,小女孩们结伴一边追逐蝴蝶一边采摘小花朵。再过一个月就放暑假了,喜梅要带孩子到这来过暑假,让孩子好好感受一下草原的宽阔和丰富,一家人感受草原上一年一度的赛马盛会是最难得的幸福时光。想到这他打电话给喜梅,喜梅刚下课往家里赶,话筒里听到街上嘈杂的汽车声,喜梅说这俩天真是忙死了,上面检查工作,公开课我都上了五节课,喉咙都要灌脓了,不过明天结束了,真的想好好休息一下。王泽洛心疼起女人来,回家还要照顾老小,自己的手又不够,只能干干地说好好休息,等放假了带孩子到这里好好放松一下。喜梅也很期待这件事似的说,再坚持二十天就解放了。王泽洛来了兴致,给喜梅描绘起这里天的蓝云的白草的绿河的清,还有散落的黑的牛白的羊,经他那么深情地一说,喜梅确实感受到他的文艺范又犯了,不过在这个时候,是老公想给她舒缓紧绷神经的良药,她觉得好受多了,就说了声有你一套,我好多了,好了,有空再聊啊,我先挂了。王泽洛还余兴未尽只听到嘟嘟嘟的声音,有些索然。他慢悠悠地走回家,突然听到一阵尖厉的警笛声哇哇哇地传来,越来越近,看到街边的人们都朝警笛的方向跑过去,一辆面包警车来了,到前面的一个私人房子门前停下,车上下来五、六个警察迅速冲进房子里,一会儿就带出来一个女的,那个女的是一位少妇,颇有姿色,但在警察的强制下显得有些扭曲,脸色也苍白,眼神惊恐,脚步不得不小跑着带进警车里,又一阵哇哇哇的警笛声拖着一溜灰色的尾气快速地开走了。凑热闹的人们看着这一切都抓耳挠搔,不知道个究竟,只听得那家院子里的狗愤怒的吠叫着,爬到窗台上的一个四、五岁模样的男孩哇哇哭着喊妈妈,一会儿,一位老妇人把孩子抱进屋里嘭的一声关上了窗户拉上了帘子。大家在猜测是不是那个家里的男主人出了什么事。王泽洛看到这里也就回去了。第二天上班时大家都在说一件事,昨天那个家的女主人伙同情夫把丈夫杀死了丢到河里,尸体被发现后才案发了,作案的俩人都被抓了,偷奸的俩人的配偶是亲兄妹。大家说得是一惊一乍眉飞色舞,这地方这样恶性案件是极少发生的,这可让大家大跌眼镜。王泽洛听到这里也着实震惊,这里面不知道有怎样惊心动魄的故事,一个女人伙同情夫杀死自己的丈夫,跟潘金莲有的一拼,他又想起那张被警察带走的苍白惊慌的脸,真的无法相信这样的恶性案件出自那个女人之手,可惜他不是警察,不能了解个中详情。他只能想到人的感情真的像一头野兽,没管制好就造下这样的大孽,这世界偏偏又存在那么多的不伦之恋,真是上天忘了怜悯人,乱配鸳鸯乱配人,又或者干脆就不管或管不了了,看看人们还能放肆到哪里去。又想起他以前在岗拉县下乡时因为家暴跳河死的拉姆吉,心里一阵阵凄凉。人活在世上就是个造孽,各种欲望造就各种痛苦各种悲剧,人如果一生都清心寡欲的过会是什么样呢,那也太无趣无聊了吧,人生又有什么意义,还是觉得再痛苦也应该勇敢热情地投入到世俗的滚滚洪流中,去欢天喜地的感受,去千难万险的争取,去痛不欲生的活着,这样即使最后只剩下一口气也有资格说我活过一世。如果他这样在家里说可能又遭嫌弃,六根清净是要求,但谁又真正做得到呢,这些痴迷的人做出的事也挺颠倒是是非非的。

草原赛马盛会如期举行,为了促进旅游,县上放假三天,喜梅和孩子也来了,一家三口大手牵小手悠闲地享受起难得的相聚时光。乡下各乡镇的赛马队和锅庄弦子队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伴着马铃声和脚踝处套的跳踢踏舞时的响铃生,清脆得一切都是欢快的场景,一匹匹骏马被彩色的绸缎细条编织了马鬃和马尾,高昂着头打着响鼻被主人牵着穿过热闹的人群,女儿看着马儿咯咯笑着,王泽洛叫马主人停一下,商量了让女儿骑着马照张像,马主人说要五十元,王泽洛答应了,抱着女儿放到马鞍上,女儿又紧张又兴奋,那张小脸蛋表情丰富万分。照完像他们就挤到前面观看赛马,赛马道两边都站着警察组成人墙不让观众们超过界线,王泽洛让女儿骑着自己的肩膀,喜梅站在旁边,五、六十匹马从远处飞速奔来,地面扬起一层尘土,骑士们技术高超,都是站在马镫上向前躬着身一手拿缰绳一手扬马鞭不停地打着马屁股。一阵得得得强劲的蹄声把地面都震动了,观众们探着头尽情地欣赏,男人们啊嘿嘿地发出吼声给赛马队助威,一会儿,一个穿白衣的青年男子和他的骏马披上洁白的哈达手捧奖杯被大家簇拥着向两边的观众致意。女儿和喜梅都在使劲地鼓掌祝贺。稍后又进行了小跑赛,马儿们在主人的调教下踏着欢快的小碎舞步冲向终点,跑姿好看还要速度够快才能夺魁。最精彩的就是马术比赛,骑手们在奔跑的马背上或站着或仰着或钻到马肚子下,斜挂下身体伸出双手从地面捡起哈达,那些马任凭主人施展技艺也稳住奔跑的雄姿,有些身体胖点的主人侧着下半身去捡地面的哈达时,整个马和人都好像要倒下了似的弯向一边也全速奔跑,当主人捡起哈达又跃到马背上,那种人马合一的情境让观众啧啧惊叹不时爆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骑士们更是前所未有的英姿飒爽,不愧英俊潇洒的康巴汉子,引来多少羡慕的眼神和聚光灯。赛马结束了,临时搭建的舞台上开始响起节奏明快旋律悠扬的锅庄舞曲,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男男女女已经整装待发,王泽洛单位上也抽调了十名同事参加县上的集体舞蹈演出,在这歌舞的海洋里,所有的人都在刻意的装扮下透出鲜艳迷惑人的颜色,已经不知道谁是谁了,在活泼灵动的音乐声中抛洒水袖踏起踢踏,旋转再旋转,在好看颜色的掩映下冒出的一张张欢快的脸蛋,人人都漂亮人人都英俊。

天空蓝得耀人眼,太阳的光芒刺热人的肌肤,男女都戴着遮阳帽太阳镜,大家的皮肤还是显得黝黑闪亮,各色大小的帐篷簇拥在草原上,远远看去像一顶顶美丽的蘑菇,厨房帐篷下升起牛粪烧起的炊烟,咕嘟咕嘟的蒸煮着牦牛肉,飘来阵阵肉香味,大家忙着做午饭,犒劳英俊的康巴汉子和美丽的木雅姑娘。

王泽洛一家在附近临时搭建的很多餐馆里选了一家进去吃饭,生意红火,藏餐和中餐一应俱全,还有孩子们喜欢的热狗和汉堡包可乐,大家都吃得满意而归。还没到天黑,草原上亮起彩灯像梦幻中的天堂,隐约看见星星闪亮相互映照,虽然是纯粹的玩耍,王泽洛一家也已经累得个个都提议回家,他们累得已经无力享受这美丽的夜景,早早回家洗漱上床休息。

小县城在他们的睡梦中依然沉浸在节日的欢乐气氛中,少男少女们结伴在草原上嬉戏,年青人在酒吧里饮酒作乐纵欲无度,老年人在帐篷里给孙儿们讲着英雄格萨尔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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