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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声东击西

“凤焰,凤焰,你在干嘛?”这凤焰的耳朵可越来越不好使了,蓝沁穿过快黑透的竹林小径,已经来到他跟前,他还浑然不觉。

手上拿着一支已经燃尽的烟火,痴痴地望向天空,蓝沁跟着望去,那天空只有刚刚现出的一两点星星,再没有别的。

“凤焰?”蓝沁又轻唤了一句。

“哦,哦。”心神不宁的,也不唤小姐,凤焰今日可反常。

蓝沁心中掺进了一些些不安,却又说不清道不明究竟是什么。

“天太黑了,一会我自会到小姐屋请安,以后请小姐不要独自一人走夜路。”要说平日里这凤焰可比蓝沁扭捏多了。凡事瞻前顾后,优柔寡断,还不如蓝沁的那匹小马蓝天呢,遇到个沟沟坎坎、岔路口什么的,从不犹豫,“唰”一声绝尘而去,可带劲!

“蓝天。”想到白马,往常自然又会牵扯到思念爹娘阿哥身上,这蓝沁此刻竟无喜无悲,她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小姐找凤焰可是有什么着急的事?”凤焰低声细气地问。

“你得闲找个小院,咱们搬出这驿站吧。”每日晚上那大殿之梦,起初好玩,几日后就生出不安。那耳边似有人时时在轻唤自己离开。那声音蓝沁忆不起是谁的,但却令她心安。原本宁静的心,竟一遍遍告诫自己“听他的,听他的”。

或许搬出这驿站一切都会有所改变,这念头一生出,在这驿站中便一刻也呆不住。

正和凤焰的意。

他早就在蝶国皇城城东寻到一个小院,清静实惠。手中所剩的银两换成蝶国的铜板,买下小院后,应付日常,还绰绰有余。

“蓝~姑~娘!蓝~姑~娘!”月亮升起,竹林中一个黑影连声凄切地唤着,跌跌撞撞地往凤焰住处奔来

——那店小二粒粒,满脸满头的大汗,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何事?”黑暗中蓝沁安静地冒出一句。

“我以为,我以为我把你给看丢了。”粒粒听见她的回答,语无伦次呜咽着说,鼻涕眼泪一大把。

那凤焰早把粒粒给拉拢了。但凡自己外出,驿站里没人守着蓝沁,粒粒就要担起这份责任。粒粒可觉得无上光荣,那时时立着的红耳朵,愈发红得鲜艳欲滴。才刚出去小解的功夫,回到蓝沁屋前,那灯下已无人影,屋里空空如也,一时吓得耳朵都发白了。

此刻见蓝沁,就如失而复得什么宝贝一般,耳朵簌簌地煽动,凤焰上前一把揪住不放

——竹林中立时又传来粒粒凄惨的哀嚎。

大理皇城,城西“云裳”。赵林自那日起,隔三岔五总有事要往“云裳”跑,她自己浑然不觉,毗诺嫫却暗自高兴。

这“云裳“可大,三进三出的院子,原先不知是何人家的,也不知为何给查封了。官府才刚解禁,知道底细的大理人都无人问津,官府也想尽快出手。才刚有人随口一打听,赶紧地拖住那人,连卖带送,拱手托出,最后成交的价格竟比市价低了许多去。

整个院子被全部重新打整一番,几日不见,全城的人早看不出原先的模样。这世上再无“西市霉屋”,只有一间众人仰望的“云裳”。

赵林要看的绣花绷子、架子,绣片什么的,全在第三进的那个小院中。

院中有三房,全都整整齐齐摆放着一架架敞口的木柜。每一排木柜注上五彩的标记,依着这标记寻找,很快就能找出自己所需的物件。

毗诺嫫说光照得太明,丝绣的物件容易掉色。所以这各房的门窗都特制了一番,屋里就显得黑。

“嫌黑的话,大嫫可为林姑娘点上灯笼。”

赵林可不舍得将灯笼的烟熏着这些绣活。

毗诺嫫说完回前院招呼去了,留赵林一人在房中折腾。

“凤焰伤,蝶国现木木。”起初赵林没在意这几个闪着荧光的字,待得走完东、北两房,进到西房之中,那木柜上的标记处依然还现出这几个字,觉着有些不妙。

回转身,顺着来路一一去寻。

那些字就如通灵性,知道赵林开始关注自己,竟开始扭打起来,像跳古怪的舞。舞得不过瘾似的,又招来乐声。

“阿哟!”一声大叫自西房中传来,竟是那赵林以为在做梦,狠命掐了自己一把,劲使过了头。要说这赵林自小像个男孩一般,性格脾气上还稍逊一些,只有那声音,嗓门又大又粗中气又足,光听声的话,比有些男子还阳刚些。

前院的毗诺嫫听见这一声喊,关上了“云裳”的大门,挂了一块木牌在大门之上“今日歇业”,自顾自靠在躺椅里冲瞌睡。

“凤焰伤,蝶国现木木。”

“霓虹契出,霓虹契出,惊醒梦中人。”

赵林的一声大叫,竟像吼开一道机关,屋里霎时亮起五彩光芒,那些字如金沙一般,只在空中现出瞬间,又散开如沙粒。

如此反复三次。

赵林眼尖,只一遍就看得清清楚楚。

半空中的沙粒最后汇成两只蝴蝶模样,背上各负着一个“木”字。

待得那蝴蝶停在正中一架木柜之上,赵林再不犹豫,一掌挥出,拍在那蝴蝶之上,她非要确认自己是否在做梦

——一拍之下,那柜子如一扇门,缓缓打开。

这一扇门后,是蝶国东门凤焰寻着的那个小院。木柜正对着蓝沁的书房,那些五彩之光、那仙乐声,就自这屋中渗透而来。

这是一个五彩的书房,四壁的书在熠熠生辉,有几本在半空中翻跟斗,见有生人来,立时定在半空不动。

书房正中立着一人,身着彩衣,安静地看着赵林。

“姊着五彩衣,妹着绿罗裙。霓虹契现,姊妹相遇。”她们从彼此泛蓝的瞳仁中,看清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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