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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问题

酷暑悄然离去,还未曾细细感受那份夏日的热情,严寒就毫不犹豫的反客为主了,说起来,两仪山之上这炎热二字似乎从来没有沾过边,这才刚刚入秋之际就已经下着霜了,这一来,光靠那一份能从温暖被窝里出来的毅力就够夸赞一句了,可不管怎样,天色未亮之前三清殿前虔诚而瘦弱的身影却从来没有缺席过,反而比往日起的更早许多。

自跟着大师兄秦梵开始修行两仪三清道以来,溪风除了做早膳这个任务以外,每日的打坐也是必不可少的,风雨无阻,但是说起来这进度却不是一般的慢,不知是溪风天资愚钝还是怎样,反正秦梵口中的那份与天地间灵气的交感共鸣从来就没有在这个少年身上出现过,大师兄也说过,换做常人只需在数月之中就可以找到这份交感,可这都已经过了三个月之久了,溪风心里不免有些着急,他自己也明白,像这般打坐也仅仅只是空坐着。

这必然有某些问题,可要靠自己这般琢磨领悟,要到何年何月才可以驭着自己的仙剑遨游四海啊?

溪风也不是没想过去问问师兄们或者师傅,可大师兄在教授于他两仪三清道两三日之后就又下山去了,溪风百般不舍,一直追问师兄去往何处,可秦梵总是一句“下山游历”给搪塞回来,溪风也不好再多问了,至于二师兄?算了!打死都不要找他,且不说整日看不到他的影子,即使找到了他,他那脾气.........溪风皱着眉,捂着脑袋狠狠的摇了摇头,不止一次被弹得生疼的额头,在溪风来说已经是一种阴影了。至于师傅?那更是不可能见到他了,他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这数月下来溪风也就见到过一次那个苍老矮小的身影,想到这些,溪风不免又苦恼起来,开始有点想念大师兄那张如春风般和煦的笑脸了。

溪风一个人默默的用过早膳,便在还没有化去寒霜的云台上打起坐来,而第一丝阳光也正好射在他的身上。

“咦?!真是奇怪了?”

溪风原本已经进入入定状态,这一声惊疑的语气给吓到了,这两仪山上只有师傅和二师兄在,并没有其他人,这一声惊疑声显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份苍老,所以这个年轻的声音必然是属于溪风有些恐惧的二师兄了,其实也不能说二师兄不疼爱他,只是他向来比较严肃和高要求罢了,而溪风却是那种做的这般就行了没有必要做到那般完美的那种人。

“二...二师兄早!师兄你说什么奇怪了?难道我脸上还有黑灰么?”

“谁与你说这个了,我觉得奇怪的是你的修为。”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师兄你们不都是这般从打坐过来的么?难道我打坐姿势不对?”溪风转过头来看着自己害怕的二师兄。

看年纪他比秦梵师兄略微小一些,很显然他脸上没有大师兄的那份稳重,长发也只粗粗的用缎带系了一下,没有用发冠束起来,一身青衣随风摆动,双手交叉于胸前,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溪风时常觉得奇怪,这爱钻牛角的性子怎么就和这放荡不羁扯在一起了呢?他驾驭着仙剑翩翩然的在溪风前上方,他并不是像大师兄御剑的样子那样凌风而立,而是坐在仙剑之上,可溪风知道,二师兄虽然看着如常人一般,但听说他少年时受过伤什么的,他并不能下地而行,只有终日御剑而行。

二师兄开始绕着溪风飞行,在他看来好像看到什么好奇的东西一样。

“柳....柳宗师兄,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啊?这样很奇怪好不好?!”

“嘁,我感兴趣的不是你这个人,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你说这两仪三清道第一重也不是有多难啊,这要是让一头猪修炼也可以轻易到第二重了,我奇怪的是你居然连猪也不如?”

“二师兄你这样说就过分了哈,我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天份,也知道你惊才绝绝,可你这样比喻就很是不妥!....啊!师兄你干嘛老是动不动就弹我额头啊,很痛的好不好?!”

“说你是猪还不承认,你这第一重练了有多久了?”

“额....好像已经有三月有余了。”

“你可感觉得到天地间灵气?”

溪风摇了摇头。

“你果然是猪,要知道我练第一重时用了一日一夜便有了交感,你三个月有余还做不到,真是........”柳宗扶着额头,很嫌弃的看着自己的小师弟。“手给我。”

“干嘛?”

“让你给就给,哪来那么多废话!”

说着柳宗快速出手,抓着溪风细小的手腕,纵使有多讨厌和反感自己的这个二师兄,他被抓着的手腕却怎么都挣脱不了,溪风正想着,忽然感觉到自己手腕上一丝清凉之气顺着手臂缓缓进入体内,经过胸膛一直到小腹。

“奇了!真是奇了!”柳宗又是忽然发出这样的感叹。

溪风也感觉到了这股清凉之气到了小腹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二师兄你从刚开始就一直说奇了奇了,我身上到底哪里奇了?”溪风一脸不快的问。

而柳宗却没有说半句话,直直的御剑向着三清殿后山而去。

“真是!........啊!真的很讨厌啊,说话说一半,还特别喜欢动手!”溪风被柳宗这一闹打坐的心情都没有了,非常不快的从云台爬将下来,向着自己的房里走去。

三清殿后的后山此刻还依旧是云气缭绕,宛如神仙居所,若是在这走一走可以发现这云气凝而不散,仿佛自己可以驾云而去,这里云气也是终日不散,溪风时常会来这片林子,站在着幻想着自己驾云飞行的样子。这片林子灵气非常浓郁,参天大树比比皆是,唯有正中最高之处的那棵最为巨大,数人合抱不过来,柳宗从云台一路御剑向着这棵巨树而去。

巨树之上一根枝丫处,建立着一座一丈见方的小木屋,从木屋里透出一丝黄色微弱光芒。

“师傅,你可在?”

“柳宗吗?怎么了?”

“师傅,小师弟他......”

“哦?溪风怎么了?”

一个矮小的身影慢慢的从小屋走出来,他身后巨大的酒葫芦显得比他的身高还要更高两分,黝黑的脸颊上透出几分红晕。

“师傅,你可知道溪风开始修习两仪三清道了么?”

“唔,听秦梵说起,那日他还向我请罪来的,说自行主张给溪风主持仪式,怎么?是修行上的事?”

“嗯,却是因为这事,师傅,我刚经过云台,见师弟在那里打坐,便饶有兴趣的想去逗一逗他,可远远感觉,又发现有些不对劲,他身边天地灵气没有半分波动,更不用说天地交感了,本以为是师弟愚钝,在修道这方面没有天资,可我问过他,他说像这般打坐已经三月有余了,换做资质再愚钝之人也应该可以感知天地灵气的存在了.....”

“这也有可能是因为溪风天资确实略差啊,难不成因为这事你急匆匆的来寻我?”

“不,若是因为这般小事,我自然不会劳烦师傅挂心,只是询问过后,我试着将一丝真气注入师弟体内,却犹如泥牛入海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师弟体内空灵无边,这一丝真气根本触及不到边界。”柳宗顿了一下又继续说“可我还有另外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

“说不好,就....就好像...就好像师弟体内有一只庞然大物,这一丝真气被吸收的干干净净,因为拿捏不好,所以特来劳烦师傅,你是炼体行家,这两仪三清道更讲究与天地交感。”

“知晓了,我过会去看看那孩子的。”说完没有再看柳宗一眼,转身走进那巨树上的小屋里。

————————————————————————

“奇怪了,今天二师兄是吃坏肚子了?好生不正常。”溪风在茅厕蹲着,他脑子里依然想着柳宗怪异的行径。

过了一会,他起身推开茅厕的门,却被迎面而来的一人吓了一跳。

“二师兄,我来茅厕你也......咦?师傅?怎么是你,我以为是二师兄呢。”

“嗯。”两仪山掌教丝毫没有在乎俗礼,点头应了一声。“溪风,过来。”

溪风一脸疑惑,他心里的疑问更甚,起初还只是二师兄行径奇怪,现在倒好,连数月不见得师傅也忽然出现,还是在茅厕前堵住他的,溪风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于是急忙的说道。

“师傅,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你们都这样我很是慌张啊。”溪风虽然一脸慌张,但还是听话的走向两仪山掌教。

“伸手。”矮小的身体里说出的话却不容置疑。

溪风依言,伸出自己右手。

溪风看着自己沉默寡言的师傅,忽然从他不高的身体里发出一道金光,覆盖周身,那金光犹如佛陀转世,庄严不已。金光从被抓着的手腕慢慢的蔓延到溪风的周身,同样把他笼罩在内,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却非常心安。

“咦?师傅,你这一手和大师兄所展示的两仪三清道好生不同啊。”

“别说话。”

溪风乖乖的闭上嘴,片刻之后,金光瞬间消失,两仪山掌教也如柳宗一般,嘴里念着“奇,真是奇。”然后转身又向着着后山,留下溪风一人在茅厕前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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