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内心潮潮的,暖暖的,他不知该如何回应面前这个女子多年来持久不变的体贴疼惜。于是暗暗发着狠誓,我一定要将思蝶医好,哪怕付出任何代价。
又询问了几句,欧阳茵便喜孜孜地钻入厨房做饭去了。
思蝶则拿起一本图画书,缠着他讲故事。思齐宠溺地摸摸的她的头,然后习惯性的将宽厚温润的手掌放在了她的双腿上。客厅中很快就回荡起了一个低沉磁性的男音,娓娓絮道着孩子国度中的那一个个纯净梦幻的故事。
等欧阳茵摘下围裙从厨房中走出来时,就看见了一副极其静谧的场景。阳光笼罩中,思蝶已然睡着,小小的躯体极其依恋地紧靠在思齐的胸前,脸上挂着一抹甜蜜无邪的浅笑。而思齐正万般怜爱地低头凝望着他,眸中投射出的怜爱如海水般不可探测。一匹雪狼,一只雪蝶,互相依偎,彼此相靠。两者勾画出的线条似将周围的景致都纯化了。温馨无比,触人无比。
半晌,思齐的目光落在了旁边的书上,眉头莫名地轻轻皱起。他身上的雪狼也微眯着双眼,身子僵硬地陷入了沉思。
欧阳吟好奇地走过去,顺眸一看,原来不过是个家喻户晓的故事,狐假虎威。
“怎么了?”她不解地问道。
思齐抬起头,眼睛略感晕眩地盯望着她身上那只五彩斑斓绚烂异常的凤凰,其身源源不断地散逸出无尽的禀慧。或许……他心念一动。“茵妈妈,狐狸这么狡猾,怎么才能将其击败?”
欧阳茵闻之,心下有了几分明朗,便微微笑道,“诱敌深入,尔后趁它孤身一举歼灭,不要听取它的任何狡辩。”
思齐低头思忖片刻,脑中混沌难辨的迷雾似有阳光射入,不再那么令人窒息彷徨。良久,他终于释然一笑,牙齿微露犹如皓贝,“谢谢你,茵妈妈。”
欧阳茵眼见自己的几句点拨让他身上的雪狼困惑消减,锐气重现,不由心下大感安慰,“思齐,一定要保重好自己!”
思齐重重地点点头,心中暗想,茵妈妈,不用多久,我就会送给你几重大大的惊喜!
回到自己的小窝,看见池男正在百无聊赖地看电视。他才忽然惊觉到,这家伙似乎有段时间没往家中带女人了。心中疑问一出口,池男就用惯常的油腔滑调回答道,“本少可是很专一的,现在有了女朋友,我怎么还会像以前那样呢?”
“女朋友?”思齐疑惑地搔搔头发,然后恍然大悟道,“哦,你是说紫央?”
“不是她还有谁?”池男对他的疑问颇感不快,停顿几秒钟又怏怏地嘟囔了句,“就是这丫头怎么也不相信我的真心……”
“情场圣手也有感情不顺的时候啊。”思齐看着他身上无精打采的麋鹿,不由暗自好笑。
眼见池男被刺激地燃起了动手的欲望,思齐急忙安抚,“好!好!好!我说错话了还不成。等我下次见到白丹,一定劝她替你美言几句。”
“这还差不多。”池男闻之,又重新坐回了沙发。
“我要正经事要和你谈。”思齐神色逐渐冷峻下来。
夕阳辉泽的氤氲中,两个风雨共济的男子正在细细交谈,或是皱眉,或是兴奋,一幅幅都如动感青春的剪影般,显得那么美好而苍翠。
只是,无常的命运之神会一直眷顾这对壁玉俊才吗?夜幕降临,暮色开始四合,未知的答案正在等待着他们亲自去探索……
再次见到韩宇,他依然是那样的温和,不动声色,只是眉头的川字因为近段时间的劳碌似乎更深刻了几分。
“这段时间太忙了,也没顾得上接外面的生意。你们两个急急地叫我来,是因为耐不住这清闲的日子了,还是手头紧了?”
“是有件事需要你帮忙。”思齐熟知他非凡的洞察力,索性不带丝毫的拐弯,直接开门见山。
在韩宇探究般的注视下,思齐将自己早就删减得当的自身故事叙述了一遍。讲述途中,思齐一直在悄然观察着他身上苍狼的微末神情。之所以说是微末,是因为经年的风霜早就将他的喜怒磨砺地淡如清风,不细心观摩,根本看不出这只苍狼的任何情绪波动。他扼要地提到了自己父亲的死亡,母亲的失踪,尔今母子的再次团聚,只是苦于她深陷社团不得脱身……
倾听着这个溢满血腥残冷锐利的故事,苍狼的精瘦躯体竟然从始至终纹丝未动,只有一对烁攫流动精光四射的眸子中流泻出了计较的光芒。
思齐的心逐渐冷却下来。至此他才知晓,原来他们间的多年情谊在韩宇心中根本算不得什么。在这个突兀的没有任何利益可图的请求中,他唯一的赌注就是韩宇的恻隐之心。他知道,自己这一把是赌输了!
“思齐,不是我不想帮你!”果然,韩宇一开口就是拒绝之语,虽然说得婉转入理,“实在是公司内部事务太多,我实在是无暇顾及其他事情。不然,就凭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
“大哥,我明白。”思齐悄然斜睨了一眼那只奸猾的苍狼,强压住内心突泛上来的厌恶,貌似体贴地淡然接了口。
“大哥……”池男心有不甘,想再争取。
“大哥这么忙,是我们考虑不周,才出此下策。”思齐截断他的话头,并且暗踢了他一脚,“希望大哥不要见怪。”
韩宇呵呵一笑,“我们之间说这个,就太客气了。”
送他离开后,思齐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定定地斜瞅着窗外。
“小佛爷,你怎么不开口求他呢?”池男口气中颇有怨气,“我知道你从不求人,但这次事关重大,说句软话又能怎么样。”
“没用的!”思齐闷闷的蹦出了几个字。
池男忽然记起了他的异能,意识到了他的淡然受拒并不是意气用事,而是一种内在揣摩的无可奈何。便也无语地坐了下来,“靠!”
次日,见到绮丽。思齐向她提起了欧阳茵的制狐之道,绮丽双眸顿时晶亮如星子,不仅是为这个绝妙的计策,更是为这位昔日密友的缜密心思。“在我印象中她一直是那个爱以窥视前世幻形取乐的小姑娘,现在竟然懂得如何铲狐了,可见是成熟了不少。真想快点见到她。”难以置信的口气中飘逸出一种莫名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