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欧阳茵租了辆车,将包裹通通扔到车上,带着一老一少搬了家。汪阿姨很热情地帮着收拾东西,见到思齐很是惊异,说很少见到如此漂亮秀气的男孩,小家伙又使出了杀手锏,绽露出甜甜的笑颜。老人家更是欣喜异常,抱在怀里狠狠地亲了一口。
妈妈见她如此随和,也心生好感,和她天南地北的扯起来,聊性浓时还拍拍肩膀握握双手,俨然一对老朋友。欧阳茵的心也暖暖的,前段时间她还抑郁地似是永世难见亮光,不过几日,生活又以另一种热情展现在面前。上天对待自己的子民总是怜恤的。
俊基知道欧阳茵回来了,也提前返校。
欧阳茵羞涩地把俊基带到了妈妈面前,“我同学。”“恩。”她心领神会地一笑,“一看就是个好孩子。”
晚饭过后,妈妈在厨房忙活着,他们抱着思齐在床上玩。
现在的他已能坐立滚爬,精力旺盛地一刻也不消停,嘴里嘟囔着不停地抓东抓西。他身上的小兽比上次健硕了不少,幽绿的眸子熠熠生光,嘴巴紧闭,松软的尾巴如旗帜般高高竖起,浑身散发出一股傲然独立的英气。从小耳鬓厮磨,即便是狼,也会产生感情吧。欧阳茵一厢情愿地想到。
很快新学期开始了,初始总要忙一段。每次晚上回家,妈妈都会眉飞色舞地讲述一番思齐白天的进步与趣事,还会提到汪阿姨,说她们是如何的投缘。
日子就这样清水般的向前流涌着,因为无波无澜,它的流逝就显得格外飞速而干脆。
不知不觉,思齐会走路了,会用简单的词语表达了,会软软地喊妈妈喊外婆了。他特别乖巧,没有小孩子该有的任性。每次遇到询问,他都会恩地一声并伴以重重的点头,善解人意的样子一如他的母亲。
每晚临睡前,欧阳茵都会哼着歌催他入睡。一天,思齐忽然定定的看着她,“妈妈,鸟鸟。”她疑惑地四处张望,“什么鸟,在哪儿。”思齐用小手指指她的身上,“鸟鸟。”欧阳茵低下头,只看见自己纯白色的毛衣,甚至连个花案都看不到,怎么会有鸟。
“嘴嘴。”思齐的手指滑过欧阳茵的脸。“尾巴。”又碰碰她的胳膊。
欧阳茵忽地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他看到的不会是自己的前世吧?欧阳茵能看清每个人的幻形,却唯独看不到爸爸妈妈的,更别提自己的了。她也曾想过,或者血浓于水的关系会蒙蔽住双眼,所以这种异能会在亲人身上失效,这倒也符合常理。只是……欧阳茵看着怀中的清澈无瑕的双眸,他怎么会看到?难道是因为绮丽孕期她们谈论过太多的前世幻形,出众聪颖的他在母腹中就可接受外界的信息?
“茵茵,宝贝睡着了吗?”响起了妈妈的询问声。“还没呢。”欧阳茵的思路猛然被打断。再看看无惧无忧的他,她不由暗笑了一下,或许一切不过是自己的臆想,他本只是个无异于常人的孩子。
然而随着时光的流逝,欧阳茵越来越察觉到了思齐的不寻常。
有天,他忽然叫自己茵妈妈,称呼别致的让她不得不喜欢,但是随之她心中漫起了细细的不安,难道他记得绮丽,知道自己不是他的亲身母亲?如果这个有印象,是不是就表明他从生下来起就记事了,更甚或他在出生之前对很多事情就开始了然于心。
欧阳茵记起了绮丽生产前夕,思齐对他们的谈话的剧烈反应,难不成他的思维就开始于那时?思来想去,还是一切无解。仔细察看一下他身上的幻影,除了形体渐大外别无异常,嘴巴始终紧闭从未张开。看来,谜底的揭晓只能借助于时间了。
春去夏来,秋逝冬至,眨眼间一年过去了。
日子过的简单又多彩。思齐的成长如建筑物般拔地而起,让人惊叹又惊喜。
两岁,他已能轻松准确地表达自己的所有感受,给他买的小画书几乎过目不忘,他对于运动也有着莫名的酷爱,所有球类一切棍棒,他都能信手拈来,虽不相称却也有模有样。他身上有种成熟邪魅的吸引力,虽然幼小,却是在人群中一站就散发着霸气。认识的人都无法不喜欢他。
只有在欧阳茵面前,他才会流露出孩子气的一面。“茵妈妈!”他时常搂住她的脖子,“你真好看。”甜腻柔细的嗓音让欧阳茵心神荡曳,一颗心儿被这蜜语充填得满满当当。
新年过后,欧阳茵不用再去学校。最高兴的莫过于爸爸,终于不用再孤只单影了。而俊基也难抵思念,追随她而来。爸爸虽未见过他,但从妈妈口中早就默认首肯了他的存在。他们亲亲热热地一起吃了顿饭,算是“一家团聚”了。
剩下来的几天,欧阳茵和俊基奔波着四处找工作。其实并不难找,只是要双方满意各方面都合宜的就少之又少了。最终,俊基挑中了一家外企,工作繁累但收入不菲。欧阳茵不喜沾商,应聘去了一家私立学校。
生活就此翻开了新的篇章。连轴般的工作迫使俊基经常忙碌到深夜,他们见面的机会嗖地一下少了许多,即便电话也是匆匆几句就挂断。相反,欧阳茵所在的学校环境却宽松的让人无所适从,只要能教好学生,甚至课都不用备。
面对着讲台下面一双双无邪渴求的眼睛,欧阳茵很知道他们需要什么样的老师。不用多久,她就与学生混成了一片。女生的小秘密,男生的大抱负,每天生活都被他们的倾诉载得满满的。同事也很友好,热情关切地与她讲东讲西。但她仍会觉得有丝空落,因为俊基。
和欧阳茵对桌的王老师,是个爱追潮流思想活跃的中年女子。最近总爱有意无意地在她面前提起刘文正,他是这儿的体育老师,人壮硕又健谈。欧阳茵模模糊糊地能猜到她的用意,因为到这儿后刘文正对她特别殷勤。
欧阳茵曾经偷偷看过他的幻形,是只五彩斑斓的蟒蛇,巨大醒目的让人心惊。这个影像让她和他做朋友的勇气也消失了。他却是锲而不舍,知道自己有男友后,竟满不在乎地说道,“结了婚还能离呢,更何况现在不过是个男友。”面对这种境况,她很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