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理会周围人诧异的眼神，埋头苦吃，边上的小猪哼唧哼唧的，在吃着它的那份饺子。
“这小家伙看起来喜欢吃饺子啊。”车韵托着腮，看着吃得不亦乐乎的小猪，然后用手戳了戳它。
“别欺负它，”拿筷子把车韵的手挡了回来，夹了一筷子面条放到嘴里，“你说，咱们的导师怎么是个吸血鬼。”
“不仅是个吸血鬼，主要是教的还不好，前几天去查了查咱们导师的资料，离咱们最近的那些学长都已经死掉了。”车韵深深地叹了口气。
“死掉了？”我差点被面条噎住，“怎么死的。”
“老死的呗，”车韵手里拿起一个饺子放到嘴里，边吃边说着，“上一届他带的学生，已经是两百年前的事了。”
“两百年，”喝了点面汤，舒缓下刚刚受到的惊吓，“他活了多久了。”说完我又接着喝着面汤。
“好像是两千年了。”车韵嘀咕着。
“噗~”一口面汤直接喷了出去，淋了边上正在吃饺子的小猪一身，它转过头用幽怨的眼神看了我两眼，把饺子拱到一边，继续开吃，“两千年？他现在什么修为了？坤老师不是也是那会儿的人么？怎么没听别人提起过咱们导师啊。”
“资料上倒是没写多少介绍，好像不是很出名啊。”车韵打了个哈欠。
活了两千年还没什么名气，这存在感......心里默默地想着。
“走吧。”我把最后一点面条吃完，然后把小猪抱起来，它挣扎了两下，看着还剩下半盘子的饺子，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我，“不许吃，要是吃胖了，我就不养你了。”我义正言辞的教训着这个会吃饭会卖萌的猪排。
“现在去那边时间刚刚好，岚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车韵看了看厨房的时钟，又环顾周围，无奈的叹了口气。
出了食堂，外面的天气依旧昏黄，压抑的让人负面情绪增生，除了土属性修真者。
“天气真好，”前面穿来声浑厚的声音，展眼往去发现是前不久救过我们的夜枭小组。此时万辉壮硕的身躯打着懒腰，心情看起来很不错，也发现了我们，“咦，这不是项凡师弟吗，哈哈，几天不见又长高了。”
“恩，是啊，长高了。”洗髓过后也明显感觉个子变高了，因为现在穿的裤子由十分裤很无奈的变作了八分裤，“这是去吃饭么，师哥。”
“是啊，”筎淩往前靠了靠，白梓赫一直站在她身边一话不说，淡淡的看着我们两人，筎淩突然指着我的胸口，“咦，这是什么？哇，好可爱。”
小猪刚刚从我的衣服里露出头，就被筎淩一把拉了过去，火灵体的妹子简直不是盖的，一番惨不忍睹的蹂躏，等还给我的时候小猪哭丧着脸，都快没生气儿。
“唔，真好玩，第一次看到还有把猪排当做宠物养的，”筎淩有些错愕的看着我把小猪放到了衣领里，“嗯？前几天食堂里疯传的那个虐待食物的变态不会就是你吧。”
我尴尬的笑了笑，人传人，养猪排被传成了虐待食物。
“下午就要小组训练了，”筎淩看着我和车韵，“咦，对了，你们的导师是谁，上次怎么没有听你们提起过？”
“天小北。”
“天小北？”还没等万辉和筎淩反应，白梓赫原本就白的脸色刷的下不知怎么变得更白了，金色的头发也好像跟着失去了颜色，“那只吸血鬼？”
“恩，是啊。但是应该称呼老师的。”车韵捂着脑袋，想要纠正白梓赫的话。
还没等车韵说完，白梓赫便匆匆忙忙的直接进了食堂，“你们最好离他远点。”
“小白他怎么了？”万辉一头雾水的问着筎淩。
“我也不知道。”筎淩向我们做了个再见的手势，便拉着万辉追着白梓赫去了。
“你看看人家小组，都是一起行动。”车韵有些愤愤，“岚这家伙，从来都是一个人，除了上课住宿，平时见都见不到她，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人身自由。”摇了摇头，低头看下手表，“快点走吧，要不就迟到了。”
今天电梯出了点问题，边上贴的一张告示，说要大约三天才能修好，所以只能匆匆忙忙的和车韵从一楼爬到了十六楼，气喘吁吁地来到十六楼唯一有人的办公室。
咚咚咚咚，用力的敲着门。
门开了，岚从门后走了出来，淡淡的看了我们一眼，“你们迟到了。”抛下这么句话便又反身进了屋子。
“过来。”天小北在屋子里向我们招手，指了指边上空着的两个座位，座位边还放着昨天的那两本书，“坐下，看书。”
今天天小北老师看起来比上次见到要精神了许多，虽然脸色虽然还是有些苍白，但是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么瘦弱。
“还要读这本书么？”我哭丧着脸，把地上的书拿起来。
“他想变强，”车韵咳嗽一声，在旁边补着刀，“他觉得他太弱了。”
“是挺弱的。”天小北从头到尾看了我一番，点点头，“先坐下来再说话。”
坐下环顾四周，边上岚正在读书，车韵也拿起昨天那本书，津津有味的读起来。
“他们看得都是什么书？”回过头来，问道。
“《虚真》和《咒》，你不用想那么多，你拿去那两本也看不懂。”天小北很认真的说着话，“那本《逍遥》其实一开始也没打算给你，不过他俩把其他的都选走了，也没什么办法。我昨天也刚刚睡醒，没有备课，所以就先让你凑合看一天。”
这老师怎么感觉这么不靠谱呢。心里默默的念叨着。
“思前想后，既然你什么书都看不懂，那还是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天小北依旧很认真的看着我。
“可是，老师，我想学法术。我得变强，然后去参加宗会。”我嘀咕着，也不敢过于高调的反抗，再怎么说坐在对面的是个活了两千年的吸血鬼。
“故事很短。”
“老师~”
“真的很短。”
“好吧，好吧，我听着。”
“我活了两千七百六十一年了，”天小北认真的说着，“但是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沉睡，为了戒掉吸血这个毛病。”
“您现在还吸血么？”
“恩，不过很少了，我只能靠吸血活下去，昨天吸干了一个死刑犯，不过好像被一个金色头发的小家伙看到了，希望他不要说出去。”天小北认真地说着
一本正经的说些让人毛骨悚人的话题，也就作为吸血鬼的天老师才能这样子吧。那个金色头发的小家伙是白梓赫么？怪不得刚刚被吓成那样。不管谁看到人被活生生的吃掉，感觉都不会太好。
“咳咳，”天小北的咳嗽声把我从思想里拉了回来，他继续说着，“我曾经和你们一样年轻过，也有一个很好的小组，其中一个是我的爱人，还有一个是我最要好的兄弟。”说到这天小北顿了顿，身体有些颤抖，“好景不长，有一天，我们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全都受了重伤，当利刃要落在我们头上的时候，她说她爱我，想让我把她吃掉这样就可以和我永远的在一起，她说，她不知道我活着的时候她到底会不会在。”
“你，”不觉中身上出了层细密的冷汗，感觉到天小北身上灵在逐渐的增强，“老师，你最后怎么做的？”
“我把她吃了。”
“可是......这。”
天小北挥挥手，打断了我，继续说着：“回到宗内以后，我便发誓此生戒掉吸血，但是吸血鬼终究是吸血鬼，宗主试过很多方法，我的兄弟也试过很多方法，都失败了。只有一个方法能让我减少杀戮，那就是沉睡。于是我便这样睡着了，，第一次整整睡了一千年，宗内突然莫名启用我做新任小组导师，于是我醒了，带着我的第一个小组，和父亲一样看着他们成长，成为了地宗的领袖，但是他们的修为不够，为什么人类的岁月会那么的短暂，我看着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的苍老，然后死去，万念俱灰。然后又睡着了，不知道为何二百年后又被启用，那时的我心已经麻木，很严厉甚至是凶残的教他们，我害怕我会动情，但是当再次看着他们一个个变老，死去死水般的心里没有办法在那么的平静下去。为什么要这样子这么我！为什么！”天小北精神似乎有些崩溃，他把头沉下，那种压力，使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深深地吸了两口其，平缓了下情绪，继续用回忆折磨着自己，“就这样，又重复了六百年，直到我看到了你，项凡，看到了时空。”天小北用手抓着自己原本就乱糟糟的头发，咬着牙齿，气息从嘴里慢慢的吐出来。
“老师，”伸手想拍拍天小北的肩膀，却又收了回来，听着他的故事，心里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梦里的司马小玲，心里百味陈杂，却只能开口安慰，“老师，别难过了，我们会好好地修炼，争取活的很久很久。”
天小北抬起头，原本灰色的眼睛变成了酒红色，面色也如同死灰一般：“我不想继续看到你们老去，当我看到你的时候，我知道，你有可能让他们永远的活下去，不是么？”
“我？”我指了指自己，摇着头回避着这个问题，“老师你别开玩笑了，我才刚刚成为半灵体，神识也不会使用。”
“你要相信自己，”天小北心情渐渐平静下来，认真地看着我，“时空神识虽然我没有见过，但是我生存的时代离那条老龙很近，我见过它留下的足迹，在那里万物长存，一切皆为永恒，说不定，你的时空神识也可以做到。不，你一定要做到！”
静静地听着，从小孤苦伶仃，受尽了世间的白眼，原本应是愤世嫉俗，但是现在却怎么也提不起来对世间的仇恨，天小北的话让我想起来很多人，张妈，小天，小楠，张冉，还有车韵和岚。再坚硬的冰在温暖的水中也会化开，心头莫名的一热，转过去头去，深深地看着那两个认真读书的人，他们可能不知道，自己已经永远的烙印在了我的心里。
抬起头，发现天小北用一种渴求的眼神正紧紧地看着我，我默默地点了点头:“老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你。”
“我会好好教你们的，即便我现在还不知道要教你们什么，”天小北眼睛渐渐由红色变成了灰色，身体也恢复了往常，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愉悦了许多，“你还不会利用神识么？”
我点点头，“我都感觉不到自己神识的存在。”
“神是寄于心，牵引心，给心以法则，使心认识本体。神就是宇宙万物正常运行的法则。就像月球和地球的关系一样，牵引法则一旦被打破地球四季将变化无常。一切将被毁灭。心和神，就像月球和地球。相互影响，相互牵引。构成了我们人类的精神意识。这便是神识。”天小北侃侃其谈。
“老师，我听不懂。”真心没有听明白。
“......”天小北顿了顿，好像有些尴尬，“那这么说，神识就是你的意识，你的意识毁灭了，你的天地就毁灭了，你的神识越大，你的天地就会包容越多的东西。”
“嗯，神识即是天地。”
“你闭上眼，感觉下现在你的身体的律动，然后扩散，扩散，把你的意识深入到你的体外，感受自己到底能包容住多大的空间。”天小北认真地说着。
闭上双眼，心里一片空明，慢慢的意识沉入到了身体里。看到的是一片黑色，但是感觉到身体中有暖暖的气流经过，在一些特定的路线穿梭着，这就是灵气么？继续观察自己的身体，黑暗逐渐变得模糊，忽然我冲出了黑暗看到一片荒原，寸草不生，望不到边际，惊心怵目的巨大沟壑如蛛网般纵横在这片荒野上。
“你看到了什么？”天小北的声音回荡在这片天地的上空。
“荒野，一望无际的荒野，荒野上野草丛生，布满沟壑。”
“沟壑？”
“是，很多很多沟壑，密密麻麻的，全都是，看不到底。”
天小北的声音没有再传进来，继续沿着冥冥中的感觉前行着。荒原走到了尽头，在荒原的尽头是一片汪洋，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大的汪洋，但是这片汪洋中竟没有一丝波澜，风平浪静，如同死水般平静，缓缓降落在海边，把手放到海里再拿来，却发现手上没有任何的水迹。
“老师，我又看到东西了？”
“看到了什么？”天空中回响起天小北的声音。
“一片海，一片无垠的大海，但是很奇怪大海上风平浪静，没有波澜，我用手去触碰它，却什么都没有碰到。”
“那海有多大？”
“很大，”我飞了起来，飞的很高很高，向下看去，“比荒原还要大很多很多。”
“好了，你可以出来了。”听到天小北的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的力量也莫名的消失了，一种懒洋洋的感觉袭入大脑。
朦胧中睁开了双眼，看到气喘吁吁地天小北还有焦急的车韵和在一旁观望的岚，嘴里想说话，却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
疲倦与睡意，如同猛兽般扑到了我的脑中，倒头便沉沉的昏迷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