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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六朵盛夏

歌谣界的规定是新歌需要打榜,也就是你去规定的演出,投票由现场观众和发送的投票短信来决定每天的一位。

不必说,夏若嫣自然是排不上第一的。也算是很正常,很少有人能够刚出道就拿下一位的名次。

更何况她似乎引起了极大的公愤。譬如说快要播出的《遇见你之后》,就有人嚷嚷着有她就不看的。

不过这也是来年的事情了。这几乎半年的时间里,从东雅的年会过后,毫不夸张来说李慕子把她关押在公司里训练,更甚的连手机都没收了。

直到大年三十的前一天才放人,也是因为她得监督着那些春晚上表演的。

夏若嫣早就听说了何郁骐导演了一部电影说是大年初一上映,出于对何导的支持秋家上下当然要去看。

为了票房和保持亲家之间和谐友爱的关系,所以王依澜热情地邀请了夏老爷子携家里的老老少少同去。

两家人约在了酒楼里吃年夜饭。今年的春节格外的晚,天气早就不那么冷了。但看见夏若嫣身上就是改良的旗袍LOLITA,秋翊翾蹙眉:“不怕冻着了?”

饭店里暖气很足,见着他冲她招手,夏若嫣蹿过去就抱住他。在她勾住自己脖子的一瞬间,因为她跳起来了,秋翊翾竟条件反射地就托住了她的腿。

何郁骐没想到秋翊翾居然在陈芳兰秋斯奇王依澜夏崇光夏义扬夏知柳面前把小女友像树袋熊一样抱在胸前??

秋翊翾的腰被她紧紧夹着,似乎是怕自己掉下去,夏若嫣的小手在他的脖子上捆得可紧了。他托住她,生怕一不小心就松手,“乖,先下来。别摔着了。”

她乖乖应了一声,顺溜地就滑下来了,抱住他的胳膊。“衣服是你的毛……很暖和的,你刚刚都抱过了,是不是很软。”

他属羊。夏若嫣向来都把羊毛戏称位你的毛。秋翊翾拍拍她的脑袋:“见到我很激动?”

“嗯。”把脑袋埋进他的衣服里,夏若嫣说:“我都快想死你了。”

秋翊翾这才顺心。长辈都任由这两个小孩在旁边腻歪死了,见他们总算是过来了,秋斯奇把菜单递给夏若嫣:“若嫣呐,看看想吃什么?”

夏若嫣不善点菜,眼花缭乱得她从不知如何做选择,何况是年夜饭要顾及所有。

长辈的好意她当然不好拒绝了,但胡乱地翻了几页菜单,秋翊翾似乎是漫不经心就从她面前拿走了菜单,对着旁边服务生报菜名。

秋斯奇猛敲他儿子的脑袋:“我是让你媳妇儿点菜!!”

正在喝水的夏若嫣被媳妇两字呛到,秋翊翾被老爹打得够呛,状若无意地把毛巾递给她:“我知道她要吃什么。”

夏若嫣怕他惨死了,立刻就开口劝解自个儿公公和对象之间的矛盾,“叔叔,让翊翾点吧,我听他的。”

毫不掩饰对儿子女朋友的喜爱,秋斯奇嫌弃地看向秋翊翾,觉得自己家那个不长进的娃这辈子唯一干过的好事就是拐骗了一个如此通情达理又乖巧的小姑娘,满意地点头。“你看看你媳妇儿,温婉贤淑的,多体贴你,我这个儿子从小都被他妈妈宠坏了,真是委屈你了啊若嫣……”

宠坏秋翊翾的王依澜教授翻了个白眼:“就你能?人家爷爷和爸爸把若嫣教得这么好,你干啥了呀你。”

“翊翾才多大,比我这个老头子要厉害。”被夸奖的夏义扬笑呵呵地打圆场,“若嫣从小我们都没管过她,小丫头脾气大,还要你们多担待。”

何郁骐是领悟过夏若嫣真面目的,憋了半天终究还是笑得不能自己:“夏若嫣?温婉贤淑??哈哈哈哈哈哈小姨父其实你儿子的女朋友可彪悍了!”

护妹狂魔夏知柳害怕这个无耻之徒的话影响了夏若嫣与她公公婆婆之间的深厚情谊,当下跳起来就和何郁骐打起来了,“我妹妹怎么不温婉贤淑了??啊你说说我妹妹怎么不温婉贤淑了??”

包间里挺闹腾,秋翊翾也由得他们去,他早就听不下去大人们的互相吹捧领着小孩出去挑海鲜了。

总之这顿饭吃得尽兴,吃完也就差不多到点了。他们去的时候影厅的灯已经暗下来,何郁骐得意洋洋的:“你看看,这人都坐满了。”

秋翊翾斜睨他一眼,“都是你请的群演?”

“我呸秋翊翾,你狗嘴里就吐不出什么象牙。”何郁骐恨恨地把他按在座位上了,“赶紧闭嘴吧您啊??”

“你知道吗,那个男孩,他把他一生的爱都给了你。”

“你一定要好好珍惜。”

何郁骐的声音难得这么正经。镜头穿过层层的薄雾和云朵。

嘉诚。

嘉诚是清城的高中排名第一,每年从全市的中考考生中挑报考的前240名。但是几乎排名靠前的,志愿都报的嘉诚。0.3%的录取比例。秋翊翾在里面,夏若嫣也在。

暑假有一次新生的培训。大概是领校服和老师演讲。何郁骐比秋翊翾要高一届,属于高二的志愿者了。

所有的新生都聚在嘉诚的大礼堂里听各科老师上台演讲云云。直到是新生代表的发言——似乎所有人都被她吸引了。

也算是发小的王唯航在他旁边可激动地嚷嚷美女美女的,容貌对秋翊翾倒没有多大吸引力,只略略瞟了一眼,默赞她是气质出众。

何郁骐就在他们身边。他不用看都知道是谁:“这姑娘可牛逼了,今年的中考状元,初中就连任学生会会长,叫夏若嫣,嘉诚当之无愧的校花女神。”

秋翊翾听到周围的人都在议论她了,什么冰雪美人、全才学神的。那姑娘略显清冷的声音听起来倒是还很清楚:“各位同学、家长、老师,大家上午好,我是高一新生代表夏若嫣,很荣幸能站在这里……”

从演播厅出去之后是扑面的热气。王唯航受不了一冷一热的温差开始拿手上的报名册扇风。

恰好的前面就是嘉诚的女神夏若嫣迎面走过来,王唯航立刻就做绅士状。谁料夏若嫣根本就不看他一眼,还是何郁骐叫住了她:“夏若嫣!”

她停下来。回头。“嗯?”

因为今天不是上学,夏若嫣并未束起头发来,穿得也是缀满大蝴蝶结的洛丽塔。袖子随风飞扬,大裙摆蓬蓬的似乎就像蛋糕,让不少的人都驻足围观,拿手机出来拍照的也不是少数。

“宣传部有一点人事变动。慕莎莎转学了。老师让我告诉你从两个副部长里选一个继慕莎莎的位置,再选个干事到副部长。”何郁骐连比带划地给她描述。

夏若嫣:“慕莎莎……是谁。”

显然没料到这一手,何郁骐解释:“宣传部的部长,总是扎着两个辫子的那个。”

她:“在我笔记本上泼墨水因为她对象跟我表白的那个?”

何郁骐愣。“好像是……”

她的嘴里似乎含着糖,说话含含糊糊的。夏若嫣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没再理会他们。

“若嫣!”

打扮还很时髦的女老师冲她就走过来,夏若嫣转身扑进她怀里:“何老师!!”

“我可找你半天了啊,说好去伊势丹吃饭的?我跟你说,我看有好几件衣服不错,你给我参谋参谋……”显然她们之间的关系很好,那个老师搂着夏若嫣就走了。

可饶是撒娇卖萌的口气,她也没有太多丰富的表情。见着王唯航与秋翊翾面面相觑,何郁骐就成了解说:“那是初中部教英语的何惜君老师。带了夏若嫣三年,她俩就跟闺蜜似的。”

旁边都在窃窃议论夏若嫣,何郁骐说:“嘉诚每年都在毕业生和在校生里评选校花,夏若嫣已经连续三届榜首了。”

“废话。”王唯航翻白眼,“还能有谁比她还要好看的。不然怎么叫嘉诚女神。”

有何郁骐的同学凑过来,“人家女神这个称号不是光摆着玩儿的。她会跳舞,古琴和琵琶弹得特别好,还略通一点古筝长笛,唱歌也好听,成绩又好,年级不败神话。她明明就有超强的存在感,又和我们维持恰到好处的距离。随性洒脱,不入小圈子也不树敌。初中部高中部的男生对她没有一个不心存爱慕的,女生要么崇拜她要么嫉妒她的。夏若嫣嘛,冰山公主,跟仙女下凡似的,反正她是个传奇。”

这同学嗓门大得厉害,新生们又不少都听见了,周围又是一片啧啧的赞叹。

秋翊翾没有说话。他对女生向来不感冒。

暑假结束开学。刚刚进校门秋翊翾就被早已候在门口的王唯航拽住拖走:“你撒手。”

王唯航讪讪一笑,很自觉地就放开了。“翊翾,我激动嘛。”

他漫不经心地问:“激动你终于开始了高中的学习生涯?”

“那是多官方的回答!我打听到了,夏若嫣跟咱分到一个班了!嘿嘿嘿……”打断了王唯航的春梦,秋翊翾嫌弃地甩开他拉着他胳膊的手:

“这怎么分班的。那姑娘不幸地碰见了你——她倒血霉。”

王唯航一巴掌就唬过去了,“我呸!你这个榆木脑袋懂什么,这叫缘分。”

秋翊翾懒得搭理他。“是,是,缘分,孽缘也是缘分。”

不管如何嬉笑打闹也是到了高一一班了。班里同学来了不少,大安静之下有小嘈杂。王唯航非要邀请一起同桌,无论秋翊翾如何婉拒和嫌弃也抵挡不住他坚定的步伐,也就这样了。

她是和他们班主任进来的,那位老师似乎是悲催的表情,单肩背着应该是属于夏若嫣的书包还抱着电脑和花名册。

班里霎时间就安静了,那男人自己连接着电脑和大屏幕,夏若嫣拿着个破烂的小纸条在黑板上先是写了“藕然”两字,又抄上了他的QQ和电话号码。

她的字真好看。很标准的行楷。

秋翊翾想。

先是环顾一圈,藕然颇为欢脱地就开口了:“这个班有不少学生都是嘉诚的,也有几个我的班的。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藕然——刚刚若嫣也写了。我教你们的数学,也是咱高一一班的班主任。”

“哎呀干嘛这么严肃??”藕然几乎快在台上跳起来了,“一个个正襟危坐的?老师说话的时候安静挺好的,也不用这么…神色庄重??你们看看夏若嫣都快瘫那了,半死不拉活的。”

快瘫那的夏若嫣正在往课本上写名字,被藕然吐槽已经是常事,她根本连头都懒的抬:“你复杂的五官和饱经沧桑的脸还真掩饰不了你朴素的智商。”

藕然气结。“初中三年哈,我被这个小兔崽子气的啊,能减寿个十年八年的。本来以为终于熬出头了,没想到学校又把她分给我了?哎呀我咋就这么倒霉呢?”

估计很少能听到这么精彩的师生对话了。夏若嫣说:“彼此彼此,我也这么觉得。”

嗖的一下一支粉笔头就过去了。夏若嫣巧妙地避开,不屑。“你都砸了我三年了,居然还扔不准。”

“你给我等着啊小兔崽子!”藕然不搭理她了,装作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继续对着底下大部分懵了的同学深情款款含情脉脉地演讲:

“我知道,有的同学怀疑我的水平。其实我原来就是教高中的老师,那年他们进校正好有老师辞职才派我去初中部。没想到就那么倒霉地碰见了夏若嫣……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她的中考数学是满分的。在座几位我们班里的同学都差不多在118左右,他们班的数学平均分是114,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我讲课太浅显了。”

他话音刚落,坐在夏若嫣旁边那个女生就有模有样地怪叫。“我们知道,啊,这个平面直角(jiāo)坐标系,啊,当艾克思,等于1——,歪,等于丝安的时候,来找人回答一下这个问题——,来夏若一安——”

底下都笑成了一片,有个男生也开始接下茬:“我本着人道主义之精神摁,本来没想着往你伤口上撒盐安,你这是自取其辱!自取灭亡!”

藕然走下讲台就给他俩一人一锤子,“都跟夏若嫣学坏是吧?我都白教你们了嗯?”

又被强行带出场了。夏若嫣面不改色心不跳:“你想我们把你一边嗑瓜子一边看大长今,一天就磕了两斤瓜子这种事情爆出来?”

爆笑之中,秋翊翾不由得就多看了夏若嫣两眼。

好可爱的女孩子。

本以为她会是傲气凌人、不接地气又恃宠而骄的姑娘。

很快秋翊翾就知道她比他们都还要小,才十二岁,难免孩子气十足的样子。

无论是和藕然斗嘴,对着何惜君腻歪着抱胳膊,傻傻地一笔一划帮闺蜜叶清菡徐晗溪写教科书封面上的名字,被物理老师指使吃力地抱着40个人的答案,生物老师三言两语就把她气得跳脚,甚至对着德育处的主任兼语文老师李玮华也能卖个萌。

她也会作业被丢进垃圾箱之后沉默地扔在坏笑的人的桌上,女生往她的水杯里倒沙子扔口香糖就把杯子丢进那个人的书箱,轮到她做值日也从没有像其他女生推辞让男生干活,她上课会睡觉偶尔作业会晚交,下课会和朋友讨论电视剧和哪个男明星好帅。

毕竟她还小,各科老师都宠着她。夏若嫣就像是不谙世事的孩子,受了欺负会委屈又从来不说,偏偏脾气又还不小。冰山公主的形容,根本不恰当。

秋翊翾突然就对她产生了一种保护欲。

他们第一次说话是开学一个月了。德育处让班长和学生会成员去开会。

秋翊翾受藕然的命令,乖乖跟着夏若嫣一起去德育处。都到了门口了,夏若嫣突然就张口问:“你叫秋翊翾?”

毕竟一路寂静,他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嗯。”

至此,他们便再就没说过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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