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讶的看着黄堇，“你说清楚，我就知道你对我有隐瞒，你把事情给我讲清楚！”
黄堇继续说道，“当时这事情办的很低调，我想有可能是你们的事情朝廷也不宜声张吧。所以我们没有被押进大牢，而是软禁在小院里。我们三个商量好，不管问什么都是不知道，所以后来审讯的时候也受了……不少苦。”
“你有没有伤到？你们都有伤到对吗？”我焦急的询问。
黄堇看看我，然后小心的撸起袖子，那里赫赫然的有一块棕红色的烫痕。
“这是怎么回事？”我抓着她的手腕问。
“这个就是你离开之后，审讯我们用的铁烙，我皮肤愈合的快，身上只留下了少数的疤痕，他们俩就不一样了，青婵脸上还留了鞭笞的疤痕，跟你这脸上的红斑，位置差不多。”黄堇打趣的看着我说，“你看你这像不像胎记，还挺个性。”
我皱眉看着黄堇，“也就是你，这个时候还能开玩笑，还能顾得上考虑我的心情。”
“那是自然，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待在这么，而且说真的，你知道那时候用刑，我心里想的什么吗？”
“什么？”
黄堇粲然一笑附耳对我说，“万一死了，没准就穿越回去了，小说都是这么写的。”
我推搡她一把，“你别不正经了，现在活着就活着，谁给你那么多次机会活了又死死了又活的。”
她笑了一会说，“用刑之后，我们仍是保持缄默，毕竟也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连你为什么会消失都不知道。大概是看真的问不出什么，索性就放了我们自生自灭了。伤养好之后，我们被梁公公拨到浣衣房工作，那样大概干了一个多月吧。”
我想了想，那时候应该是冬天，寒冬数九，他们在浣衣房沾着冷水，吃穿不暖，一定受了很多苦，可是黄堇去说的如此轻描淡写。
“后来呢，你们怎么……”我问。
“你是想问我们怎么混到今天这个份上的吧？是红樱。”
“红樱？”
“恩”，黄堇看看我，“你还记得江殇王李嚣吗？那时候还给红樱写过情书，想来也是个重情义的人，他把红樱救了出去，拨回燕德妃身边做事了，我和青婵，后来也是被她托关系弄出去的。”
“红樱，和他，有联系？”
黄堇看看我说，“不只是有联系，大概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了吧。”
“什么？”我震惊的说，“难道？”
黄堇点点头说，“这就是我今天来的目的。他们想见你，但是他们早已经不是曾经的他们了。每个人都会变的，女人变的尤其的快。那次的事，大概是一生都难以忘怀的吧，受人凌辱被人折磨，生不如死。我们从浣衣房出来的人，就不会再进去第二次。所以，我们都学会了争，什么都争，所以才一步步走到现在这个地位。红樱，依靠李嚣，成了燕德妃的红人。青婵也没那么迟钝了。”
她笑笑，继续说，“她也懂的用钱去买通更多的关系了。而我，一步步的爬到武才人身边，因为我知道，她将是这个朝代最终的胜利者。”
我看着眼前的人，分明的看不出一点陌生的痕迹，也许，在这一年的磨砺中，她们都已经学会了戴上层层面具，她的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欢喜，连讲述这些过去还是笑意涔涔的，这一年，他们到底都经历了什么，我无从得知。
我们再度聚合，是在兴教寺，那天是各嫔妃祈福的日子，他们三个人都会同行。
接到黄堇通知的我，先是愣了几秒，然后竟然不知道要准备些什么，李承裕嗤笑着摸着下巴对我说，“第一次发现你也有迷迷糊糊的时候。”
我白了他一眼，自顾自的说，“我应该带些什么呢？”
他凑过来，在我眼前挥了挥说，“喂，你要带什么？难道是土特产，鸡鸡鸭鸭的？”
他笑的很张狂，我想了一下也忍不住笑出声了，什么都不用带，完完整整的我已经足够了，就像黄堇起初见到我一样，她们只要知道我好好地活着这就够了不是吗？
兴教寺守卫森严，从寺门就死死把守，平民百姓进不去，我只能在不远处半山腰的茶寮等待。
天气好的让人妒忌，山中清泉流淌，因为处于阴面阳光并不毒辣，青峦叠起天高地远，我的心却久久保持着兴奋的跳跃。
“What-are-you-doing-now？”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夹在着愉悦的调侃声。我骤然回过头，那三个并排挡在眼前的女子，不是他们是谁？这一年，她们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
我同样调侃着说，“美女，好久不见。”
一句好久不见，连我自己都呆愣住，才发现这四个字真的包含太多沧桑。她们三个同样收敛了笑意，抿着嘴看着我。
我们要了一壶茶围坐在一起，黄堇最是高兴，她首先举起茶碗说，“庆祝我们大难不死再度重逢！”
我们都迎合着举了举杯子，抿了口茶便放下了，气氛顿时沉默。
黄堇左顾右看了一番，对我递了一个落寞的眼神，我知道她想说，每个人都变了，感情也都会变。青婵低眉顺眼的观着风景，红樱则是略带娇媚的品着茶，眼睛环视着周围的歇脚过客。
黄堇轻咳一声说，“姐妹们，我们好久没见了，大家一起说说话吧，要不然会被憋死的。”
红樱娇声笑了一下，嗔着黄堇说，“憋死？多找点男人陪你说说话不就得了。”
青婵看看我们浅浅笑了一下说，“在宫里还是小心为妙，免招祸端。”
我突然感觉到她们的变化，与人处事上已经大为谨慎。
黄堇为难的皱皱眉头，又说，“现在不就我们四个吗，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青婵抬头望望我们没有说话，红樱在一旁对小二说，“小二哥，麻烦您拿点糖来，我喝不了这么苦的茶呢。”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碎银递给小二，小二看得眼睛发直，连忙应声答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