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肉男并没有因为屋里突然多出一个陌生人而感到尴尬难堪,也不抓一件衣服遮住自己的羞涩之处,好似对这种状况不以为然,只沉着脸一语不发地凝视着杜雅馨,倒是他身后满面潮红的苗条女子拉过账幔半遮住身体,娇声道:“这里是汉州宁王府……”
杜雅馨放眼望去,那女子二十五六岁左右,小巧玲珑,面若桃花,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美人。一双细细的桃花眼电力十足,配上那做作的娇媚之态,显得妖里妖气,妖气冲天。
“嗯?”剑眉在眉心紧锁,肌肉男冷哼一声,犀利的目光回头直射苗条女子,后者立刻浑身一颤,忙垂首说:“是……是奴家多嘴了。”
杜雅馨一时间感到房里的气氛沉闷得令人窒息,她看得出来,这个肌肉男的地位不低。但他凶狠的模样让杜雅馨很不爽,不就是撞破了他们的好事,顺便向他们打听一下情况吗?何至于摆出一副高高在上居高临下的气势呢?
反正已经酒足饭饱,既然人家明显不欢迎自己,那不三十六计走为上,还等什么呢?想到此,杜雅馨非常机灵地学着古人的样子双手抱拳说:“两位。在下……不。我先走……呃……告辞了。”妈的!古代人说话怎么就那么别扭呢?害她两次都差一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她一面在心中暗骂,一面躬身朝门边后退。
“本王在问……你是谁?”肌肉男语气不容反抗,轻轻抬手指着想逃跑的杜雅馨,一股劲风吹过,门就砰地关上了。
停住脚步,杜雅馨回身直视肌肉男充满霸气的眼神,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愤怒占据了上风,她凶巴巴地说:“喂!你那么凶干吗?我不就是看到了你们俩办事,偷吃你一顿饭吗?我都道歉了,若你要讨回,等我有能力的时候,我会还给你的。”
她的声音甜美如蜂蜜,尽管噼里啪啦的骂出了一长串听不懂的话,肌肉男却呆在原地愣愣地回不过神来,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见肌肉男被唬住,杜雅馨径直冲到屋中央,捡起刚刚掉落的衣服大摇大摆地朝门外走去,到门口时,还不忘回头补上一句:“哼!小气!信不信我给你打一针啊?”看,俨然是毒贩子的口气。
“嘿!这是哪来的小妮子?太不像话……”望着杜雅馨消失在门边的背影,苗条女子哭笑不得。今天算是开了眼了,她长那么大还从未见过谁有胆不把宁王放在眼里的。
“算了。也许只是个小贼,由她去吧!”闯入别人的房间她还有理了,这蓬头垢面的女子好有趣。肌肉男不怒反笑。
“王爷!”
“好了,佩姬。去好好查看一下,有没有什么贵重东西丢失。”他淡淡地吩咐道,并转身开始往身上穿衣服。
“是。”被称作佩姬的女子穿上衣服温顺地应了一声,然后怯怯地问:“王爷。您看……今晚是留……还是不留啊?”
留什么留?留情不留种可是他游戏花丛一直坚持的原则。
宁王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代表了他的回答,女子叹口气,乖乖端起床头案几上的一碗黑漆漆的汤药喝下后,失望地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女子一声足以刺破人耳膜的尖叫声划破夜空。坐在帐幔边正在穿布靴的肌肉男一愣,转眼便迅猛地奔了出去。
一间灯火通明的屋子里铁笼门大开,里面关了整整十年的怪物不知去向,只留下满屋刺鼻的骚味。
美目圆睁,佩姬面无人色地跪坐在地上瞪着空空如也的铁笼,一股骇人的恐惧深深地笼罩着她。
十年前,十二岁的宁王向大王苦苦哀求讨要那只奄奄一息的怪物,大王见怪物已气若游丝命不久矣,便也允了。宁王一回府立即宣召蒙国最有名的兽医为其诊治调养。可畜生毕竟是畜生,野性难驯,加之又受到惊吓,就算是气若游丝也不容生人靠近。宁王和兽医费尽功夫足足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让它恢复如初。
宁王性格孤僻,懒散不羁。他很少与家人交流,有什么心事倒愿意对着那畜生倾诉。那怪物也有灵性,无论听不听得懂,它总会适时地回以嚎叫的声音。久而久之他们竟然成了异类朋友。唯一可惜的是,包括宁王在内依旧没有任何人可以靠近它。就连喂食,也从笼顶高高地抛入。
蒙国的封地汉州多草原高山而少平地。岁月如梭,怪物渐渐长大,但长久困于铁笼之内,怪物的性子日渐抑郁暴戾。没法,宁王只好在汉州修建行宫,以便怪物奔跑、捕食和玩乐。也许是感激宁王的救命之恩,又也许是与宁王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每次只需要敞开铁笼,怪物会自己出去玩耍,听到宁王独特的口哨声又会自己跑回来钻进铁笼中。
蒙国上上下下都知道,宁王将那怪物视为上天赐给他的一宝,对它百般照顾呵护。而佩姬无非是宁王众多侍妾中的一个,虽然倍受宠爱,但说得直白一点,她在宁王心目中的地位还远远不及那畜生。现在那野性难驯的畜生莫名其妙地不见了,她能不害怕吗?
“发生了什么事?”听到佩姬的尖叫声,宁王在第一时间冲了进来。
“爷!您……您看。”佩姬惊魂未定地指着铁笼,手指颤抖不已,但愿爷明察秋毫不要怪罪在自己的身上才好。
宁王的心猛地如刀剜般疼痛,没有他的指挥,相依已久的怪物是不会擅自离开铁笼的。然而现在,他要失去自己最亲爱的朋友了吗?
仔细查看,屋里门窗完整,摆设依旧,铁笼门也并未有撞击的痕迹。难道是有人故意放走了它?犀利的目光立刻射向跪坐在地上的佩姬,后者连忙惊恐地摆手道:“爷!不是奴家,不是。”
怪物野性难驯,凶猛异常。连自己都不曾真正地挨近过它,他谅佩姬也没有这个胆子。
宁王脸色一暗陷入了沉思宁王府戒备深严,岂是外人能随便闯入的地方?唯一可疑的只有刚刚那突然闯入他的卧室,浑身脏污的怪异女人。那女人轻而易举就闯到他的身边,证明她的武功深不可测。但似乎又不太可能,自己的武功修为也不低,何以之前一点动静也没察觉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