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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酒后吐真言

真不愧是佣兵杀手界这几年炙手可热的一颗新星。即使是身着一身显眼白衣,但身形融入环境的水准却是更胜一席黑衣的哲原,再加上突袭途中杀气化形无风自起,火把扑灭的空地只剩黑暗,仅走出几步便原地而立的哲原看着四周林影倒曳,目光警惕。

不需要随身佩戴刀剑这等身外物的罗将奔跑速度拔升到极致,对比前几次交手的后者不仅在气息掩藏上越发完美,甚至连原先仔细捕捉还能寻迹到的脚步声也近乎消失,在以哲原为中心在外侧绕过一个大圈后,黑暗中快速奔袭的身体逐渐弯曲成弓,掌心贴近地面的右手袖刀出鞘。

两手空空的哲原没有选择用左手火焰点亮空地而是意外的在与刺杀者的对战中屹立不动,将与刺杀者比试中显得极其珍贵的先攻权交送给了罗,全神贯注的等待着接下来不知会从哪突然冒出的全力一击。

反观另一边,化圈而跑的罗骤然转过一个生硬的直角,冲破层层黑暗,几乎已经可以看清哲原后脑上的发丝,想起面前这人有过两次遇冷锋而不死的经历,不想输于外人的争胜心陡然的自心底油然而生,致使掩藏到完美的气息一瞬混乱,只是即便是这样,仍旧是借着近乎魅影般的速度朝着哲原刺出了冰冷的一刀。

黑暗在下一瞬被点亮。

就像不完美的一刀注定不会有完美的结果,尽管这一刺仍然冲破了哲原周身无兆而升的火柱,但破开的火柱后却不见熟悉身影,升腾一瞬的火柱随风消散,哲原已不知何时站到了罗的背后,脸上有着熟悉的不解。

“你的气息怎么又乱了?”

他似乎不理解为什么每次罗在与自己切磋时都会犯这种同样的错误。

同样不理解自己为什么每次都会这样的罗回头看了眼哲原,没有解释,而是微蹙着眉问了件跟此完全无关的事:“你刚才为什么放水了。”

正准备跟罗好好来探讨这个问题的哲原愣了一下,挠着头不好意思的道:“怎么说我也当你是朋友,怎么能说打就真打起来。”

在有关武修事上显得尤其死板的罗无法理解此刻哲原的心思,只觉得在比试切磋这件事上自己付之的认真给前者当做了儿戏,当即黑下了脸,有些恼怒的说了句无聊,被迁怒的哲原也不生气,只是站在后面尴尬一笑,眼见着这场雷声小雨声也小的比试就要在此暂时画上句号,准备收回右腕下袖刀的罗忽然以两指夹住刀刃,竟是直接将这块金属薄片从腕下机械中抽出,朝着某处树林黑暗破空甩去!

树林之中,那日不请自入克劳城城主府邸的白皙少年仿若背后张眼似的骤然偏头,三寸长的匕刃惊心动魄的擦耳而过。

匕刃半身嵌入树桩,同为一身白衣的少年一指轻擦外耳血丝,看着前方树桩上借月光反射出的金属光泽,心中惊叹着才入后者气合境就已形似修罗境冷锋的同时也在为刚才懊恼自己因为没有看到预想中的战斗而失望一时松懈气息的举动。

如果可以,真不希望是以这样的情况见面啊。

这边正在叹气。

后边两人便一前一后来到了这里。

见是素未谋面的人,一向对外人冷漠无比的罗没有因后者外耳上的血丝而有着丝毫的歉意,反而带着前一刻哲原在切磋中放水的恼怒情绪,看着面前偷偷摸摸观看两人切磋的陌生人,眼中杀意不言而喻。

这位曾经在于史塔克谈话中提到前任四王的少年面对着前者眼中显而易见的杀意不惊不慌,微笑着看向罗身后的哲原。

圣域里确实有着不能随便偷看别人决斗的不正文规定。

但仅仅只是因为偷看了别人决斗就杀人灭口未免也太过分了?

显然对这条不讲理的潜规则不赞同的哲原看着面前这两个一怒一笑的两个白衣,没有出乎少年预料的当起了和事佬。

他拍了拍罗的肩膀,心领神会的后者毫不给面子的冷哼一声转身走出两步,余下一脸尴尬的哲原,同样是白衣却颇有人情味的陌生少年朝他笑笑,示意他别在意。

无声的初步交流后,对这个陌生少年并没有什么反感的哲原率先开口问道:“你的耳朵,没事吧?”

皮肤白皙如女子的少年好在言行举止不如女子,掩藏在干净黑发下的一对蓝眸瞥了眼哲原身后背身而立的罗,爽直一笑,大度道:“比起丢了小命,这还真不算什么。”

对他初步的印象里并无厌恶感的哲原一脸歉疚:“真是不好意思。”

说话间背后的罗又传来一声冷哼,跟哲原对他还好的印象完全相反,这种第一眼就有着没由来得不顺眼的家伙换做自己以前早就一刀刺过去了。

哲原一脸尴尬,陌生少年则是继续微笑,看着那同为白衣却对自己有着不好印象的罗笑道:“这事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不过能亲眼看到炙刀哲原和影面罗的比试,冒着生命危险也是值得的。”

话语声一出,哲原微微一愣,身后背身而立的罗则是回过身,见两人脸上或多或少有着疑惑警惕,生得女子向的少年笑着掀开胸口白衣一角,一枚佣兵徽章借着月光依稀出现在衣襟内,解释道:“我也是混佣兵的,这两年你们在佣兵界里名声很大,认识你们应该不是件奇怪的事。”

他朝着哲原友好的伸出右手,自我介绍道:“亚洛,很高兴认识你们。“

哲原伸手握住,点头道:“哲原,他是罗。“

自称叫亚洛的少年没有理会罗对他的反感,心情不错的含笑道:“能有幸认识两个佣兵界鼎鼎有名的新星,看来这次来克劳城还真是来对了。”

不善于应对别人当面夸赞的哲原笑笑没有说话,对亚洛零好感的罗瞟了一眼,不再理会这两个走着形式交友的倆人,扔下一句我回去了便先行离开了这里,知道罗对生人通常都是这幅模样的哲原只好尴尬朝亚洛笑笑,后者耸耸肩依旧表示自己不在意,反倒为对方着想的示意他先跟罗离开,投以感谢理解目光的哲原点点头,转身跟上罗。

待得这两道背影在洒下月光的林影间完全消失,这名有着女子面容的少年若有所思的抬起头,眼中映出斑驳枝影,自言自语道:“不是往陨星方向而去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往回走了?“

夜色下的克劳城街道,如愿与心仪女子一起共进晚餐的克鲁因为一时兴奋多喝了几杯酒,这时脚步有些不稳的与艾琳一起往后者家的方向而去。本来艾琳见他喝多了不想再让他送,但酒意上头的后者却坚持要送,嚷嚷着这是男人最起码的礼仪,可走了一段女子才发现,按照克鲁那转三圈退两圈的走路方式自己才能回家?

由被护送成为护送者的艾琳哭笑不得。

好不容易才将体积大自己两圈的克鲁送回商会的住宿地,酒意上头的胖子却死活不肯进去,在月光下为艾琳跳了个难以恭维的芭蕾后脸色通红却表情神秘问道:“你不是想知道那两个臭佣兵到底是什么来路吗?”

生怕再转就把自己脚给崴了得艾琳一边扶着克鲁一边试图打开住宿楼外的木门,酒精上头的克鲁靠在平日里打死都不敢有接触的娇柔身躯上,含糊不清道:“知道格古吗?就是那个圣域原四王。”

不愿就这样把克鲁仍在一边再开门的贤淑女子只想快点把酒醉的克鲁送回宿舍,一边说着认识一边在扶住克鲁的情况下试图打开宿舍前的那扇木门。

镇守圣域南境大门那个毁誉参半的原四王嘛,不认识才会觉得奇怪。

“那你知不知道他有个儿子?”

满心思在开门上的艾琳想起当初这条从王城传出的消息,随口应了声:“知道。”

醉得不清的克鲁在这一刻突然站直了身体,双手按住艾琳的肩膀,脸色变得无比的认真,吓得以为前者要借着酒胆要做什么破格事的艾琳刚要用力反抗,却听得他满嘴酒气的喃喃说道:“他们中有一个就是他的儿子。”

身为克劳城城主史塔克养女的艾琳在这一刻微微晃神。

然后。

明明只有两人身影的街道上又传来了一个声音。

这名从半山道循迹而来的双马尾少女在街道对头提了提后背包裹的异物,稚嫩秀气的脸庞却在这一刻皱眉厉声。

她问道:“他们是不是一个叫哲原一个叫罗?”

那少女冷声质问后,酒劲上头的克鲁正好倒头睡去,这等巧合真是看怔努力扶住肥润身躯的女子,也不知是不是怕街道对面突然造访的陌生少女误会什么,艾琳终于看开不再扶他,后者啪的一声屁股落地,竟也是没醒,翻了个身继续睡。身背异物的娇小身影就这样在艾琳的注视下轻轻走来,在发现这名才提到十日前半山道惨案始作俑者的胖子竟是醉死过去,很不留情面的当着前者的面踹了他几脚,见仍是没反应后终于是一脸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随即转头看向当下唯一清醒的艾琳,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他们是不是一个叫哲原一个叫罗?”

本就没见过克鲁口中这两名年轻佣兵的艾琳如实答道:“不知道。”

少女仰起头,认真的打量着这名高出自己一个头的美丽女子,约莫半响后才收回探寻的目光,背着异物转身离去,正在思量要不要把克鲁先前所说之事告诉自己义父的艾琳在少女离去的方向听到了一句露骨的取笑声。

“这位大哥体重至少是你的两倍,就算择偶眼光因人而异,难道你就不担心以后你俩行房事时他把你直接压昏过去?“

艾琳脸色瞬变,刚要向那少女解释自己与克鲁不是这层关系,却发现街道上早已没了前者的身影。这时脚边醉酒克鲁鼾声阵阵传出,她低头看了看,终是狠不下心就这样直接离去,打开木门后重新扶起克鲁吃力的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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