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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血之苏醒(2)

第二个一百年,他在那个面容光滑稚气的女孩耳边轻轻的低语:“没有痛苦。”那女孩微微张开的双唇,带着天真无邪的惊奇沉醉在他的眼中。然后听到她轻柔的声音在他后面重复道:“没痛苦?”“没有痛苦……没有痛苦……”他在对她低低耳语,而她已全然沉沦了……

第三个一百年,他唇边那个小巧白皙的耳朵在轻轻的颤抖,他说:“你的美貌是给神赐给我的礼物。”那浑厚的声音毫不费力地在整个室内回荡,那女孩子加重语气不断重复着:“礼物……礼物……”她对他向往,在一种神魂颠倒的状态中快乐的死去……

时光镜中的景象仍在不断变化,这是不公平的,极大的不公平。我几乎受不了了,我想对她们大声疾呼,打破这种愚蠢的景象。她们本该反抗,可是他的花言巧语让她们求生的本能霎时便的渺小而模糊。

“原来这就是你永生的灵魂。”我不知道是该怜悯还是该愤怒,神伤害了他,所以他才抛弃了世界是吗?

“不,我早已没有灵魂,因为我不需要灵魂,我只与天地时光同生。神的信仰是他给予人的迷惑幻想,我,是强大永生的吸血鬼。”他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你的永生建立在和魔鬼定下的契约上!”我大声的冲他叫嚷,引来管家,女巫,还有半兽人的偷望。

“伊丽莎白,很多东西是忘不了的。无论时间长短,无论有没有灵魂。每一次吸干那些温润的鲜血,我都会重新爬回棺材里用一百年的额时间治愈我的心伤。我闭上眼睛,回忆你银铃般动人的笑声。我能够想起春日阳光下的微风会把你的裙摆微微带起,我噙着满足的笑意向你看去,你会红着脸撅着小嘴过来轻轻捶打我的胸膛。虽然是四百年前的事情了,但是我依然还是会笑的,是用心在笑,因为那时我总能听的到你的笑声,因为那时你总依偎在我怀中,因为那时我总能感受到你的真真切切的温暖,因为那时我总能感到你舌尖的跳动。那时,你说过我就是你全部的阳光,血液在我身体里温暖而又安静的流动。我一直以为我可以就这样看着你,安静而幸福的死去。”他的眼睛深深的望着我,有一种莫名的哀伤。

“但是神和我开了个大玩笑,你以为我已经为了圣战而死亡,自杀了。为神而战却被神欺骗,我深爱的你只能冰冷的躺在我怀里,任我呼号却再也不会为我微笑,为我流泪。我只能选择远离,我不再属于世俗的轮回。我会属于魔鬼,我会成为冰冷的吸血鬼德古拉伯爵。”他的语气慢慢的变得愤慨,紧紧揪住我的心脏。

“伊丽莎白,你看,我可以把影子留在原地;我可以呼风唤雨;我有无穷的力量,可以让人生不如死。最重要的是我也拥有力量,让人成为吸血鬼,跟随我的脚步走向地狱,向魔鬼奉献可悲的灵魂,获得永远的生命。我已经获得永生的力量,我也可以让人获得永生!我的爱人,四百年了,我终于等到了四百年后的相遇,我要带你远离那个欺骗过我们的上帝,我要让你获得永生。”他紧紧的拥住我,唇间齿磨,我感受得到他的愤怒,我感受得到他的恐慌。我的魔法石忽然发光,灼伤了他俊美的脸庞。

他飞快的退开,站在棺木边缘静静的看着我。愤怒而震惊,孤独又哀伤。

“我是月。”心底有一阵莫名的情愫涌起,静静的流淌在我的血脉里。“我信仰神,我们都要尊重神谕不是吗?”我克制着魔法石的力量,我知道他是魔鬼,他是危险的,可是却不想让他受伤。我一步步靠近他,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泪顺着脸庞滑落下来,变成美丽的钻石跌落在地面上。我环住他的腰身,脸庞靠上他的胸膛,如果,神的旨意是让我来偿还那永不停歇的血债,我宁愿成为血的祭品,换得他的醒悟。

他出神的望着化作钻石的泪水,它们在月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他修长的手指托起我的脸庞,眼中是无尽的悲凉。“我常常幻想我们的重逢是在某一个地方,只是不在这里。我想化身为王子,不让你看到我的冰冷与邪恶。或者,你并不记得四百年前你的故事,但我知道你的心的确感受到了我的存在,似梦非梦,似曾相识。四百年了,我终于又一次感觉到了你的温暖你的心跳。刚才我的心底还在呼喊着给我吧,我将把你带向永生……”

他长长叹出一口气来,接着说道:“你的泪居然变成了钻石,那些石头在魔鬼的世界里是毫无意义的,但在人世那是纯洁和高贵。我知道了,我已经无法实践四百年前我们的诺言。这四百年里我是邪恶的魔鬼,面对镜子虽然看不到镜子里自己的影子,但心里还是可以感到邪恶和恐惧。你是那么美好,怎么可能与镜中的魔鬼共生。我的爱,我虽可以让你永生,但我怎么忍心把你引向那万劫不复的地狱。我放弃……”他的笑容是一种绝望,看得我满心凄凉。“伊丽莎白,我失败了,作为魔鬼的复仇我输的一败涂地。但是我第一次对神充满了感激,因为我总能感觉到你的存在,你在我心里总会激起丝丝的温暖与安详。神,终究还是略高一筹……”

我仿佛还没有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忽然伸手将我狠狠的推开。他反手捞起棺木中的手中的银剑狠狠的刺进自己的胸膛。鲜红的血液喷薄而出,将脚下的土地染得殷红。我不敢相信我的眼睛,一个白色的影子突然从我的身体里分裂出来,扑伏在他的身上,泪眼朦胧脸上却挂着幸福的笑容。

这就是藏在我身体里的那个公主吗?

我看着德古拉伯爵伸出手,温柔的将她揽入怀中,奄奄一息却露出满足的笑容。银的力量让他的血液飞快的流失,他说不出一句话来,那种欲语还休的眼神惹得我的心又是一阵悸痛。

我闭着眼念起咒语,魔法石的光束与银剑连成一条直线,注入的银剑的光暂时抑制住正义的力量。德古拉望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感激,他的手轻轻拭去伊丽莎白的泪水,缓慢的问:“你在我身边,已经接受你的心的指引,你已经知道眼前的吸血鬼就是你四百年前的王子。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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