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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在空旷的充满紧张气息的医院走廊上………………

在空旷的充满紧张气息的医院走廊上,这声音的主人走起路来,皮鞋蹬蹬戳着地面,就想生命的最后时刻的滴滴作响的计时器一样,其实顾远是真的不想站起来,他想直接无视掉这个人,但是良好的教养根本不允许他这么做,当那个人走到他跟前的时候,顾远已经整理好自己,毕恭毕敬的说了一声

“伯父好”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声突兀的在走廊响起,顾远的头微微一偏,嘴角立即渗出了红血丝,他握紧了拳头控制住自己没有动手,只是把头转回来,直直的看着眼前这刚刚扇了他一巴掌的人,只是眼光有些渗人。

“不要再来打扰我的女儿”

顾远微微扯着嘴角,还是那个带血的嘴角笑了一下,这画面让人不禁想到鬼片当中那些害人得逞的女鬼

“您放心”

“那个奖项,就当是给你的分手费”罗依的父亲如是说,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顾远等这个人走远后,瞬间失掉了所有的力气,坐在椅子上,蜷缩着身体。

夏近之本来是在家里好好的看电视的,忽然接到徐鱼的电话说宝宝感冒了,她立即就火急火燎的赶来医院,她的干儿子生病,能不急么?但是她从来没有自己一个人来过医院,所以根本就分不清楚道道在哪里,问了护士,七拐八拐了半个多小时,愣是没找到地儿,正想着给徐鱼打个电话什么的,电话号码才翻出来,就被一响亮的耳光声吸引了目光,因为所站的位置问题,她看不清人的样子,只知道当事人是两个男人,从衣着上来看一个年轻一点,一个老一点,还有就是这个走廊最终是通向手术室的。

她不是一个喜欢窥探别人隐私的人,可是这一次,她却不受控制的看完了整件事情的发生过程,不过他们说了什么倒是没有听清,那个年长男人离开的时候,刚好跟她对了一眼,男人的眼神带着点怒气,夏近之被看得心颤了一下,还好只是一秒的事情,她也没太在意,本来想说赶紧去找徐鱼,然后看看自家的干儿子,可是才走出去两步,不小心瞥见了坐在椅子上蜷缩着身子的男人,正在轻微的抖动

“他应该是在哭吧”夏近之脑子里忽然冒出这样一个想法,这恻隐之心一动,就一发不可收拾,她在包里掏了掏,拿出一包纸巾,然后轻手轻脚的走近那个年轻男人,放下纸巾之后,觉得还缺少点啥,于是又小心翼翼的拿出一纸巾和一支笔,画上了一朵向日葵,然后习惯性落款“Lin”,做完这些之后,她才满意的离开,而这一次她估计是运气好到爆,一走就走对病房,见到她担忧了半天的小鱼鱼。

其实一个人身边走动怎么可能没有感觉啊!只是顾远不太想让人看到自己软弱到哭的样子,就只能怂了,反正没人认识他,等人走远后,他才看到留在他左侧座位上的纸巾,以及下面压着的一张画着向日葵图样的纸巾。

他整理好情绪,用这包纸巾擦了擦眼睛,剩下的以及那张画着向日葵的纸巾,他揣到了衣服口袋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顾远满怀期待的看着手术室的门,可从里面推出来的病人,只有他父亲,刚想问他母亲的情况,医生就给了他一张死亡通知单和一句没有太多感情的“节哀”。

他能感觉到自己脑中有一根弦断了,好像这个世界的色彩已经消失了一半。

几天之后,顾一韦睁开眼睛,入眼的就是满眼的白色,有些刺眼的阳光让他又闭了闭眼睛,反反复复好几次,才适应,之前的记忆开始回笼,他心里记挂着老婆子,余光瞥见自己的儿子趴在身边,便用手指戳了戳他,开口问

“你妈呢?”发声极度困难,沙哑程度只能勉强听个大概。

顾远这几天都在医院里待着,巨大的冲击以及自责,让他根本无法入睡,刚刚身体实在支撑不住了,才趴下睡了那么一会儿,只不过睡的不实,所以只是被轻轻的戳了一下,马上就醒了,本来父亲醒了,他还是有点开心的,只是那一句“你妈呢?”,又把他打入谷底。

顾远转身倒了一杯水,偷偷挤了挤眼睛,把眼泪憋了回去

“爸,喝点水”

“好”

喝完水之后,顾一韦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就再不问老婆子的事情了,这么多年,他的儿子他还能不了解么?

“你去洗把脸吧,顺便把胡子刮一刮,我看着不舒服”

“嗯”顾远从善如流,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他可以确定,躺在床上的父亲,凭着这几句来回,应该已经猜到了,因为他被医护人员和交警救出来的时候,意识是清醒的。

他从朋友送来的换洗衣物里拿出剃须刀,正准备去洗手间,原本已经闭上眼睛的顾一韦,又加上一句

“再把衣服换下”

顾远看了眼自己的衣服,这两天光顾着在医院里跑来跑去,衣服都没有换,这件衣服还是他穿去领奖的衣服,外套已经不知道被他遗忘到哪了,身上只剩下件衬衫,这两天折腾下来,已经皱的不成样子,上面还有一两个地方泛黄,应该…是血迹,他忽然就想起了之前看到的车祸现场,走回去匆匆拿了衣服,就去了洗手间。

才刚走没多久,罗依穿着一身病服进来了,顾一韦以为是顾远,刚想说‘怎么又回来了’就看到一个略显苍白的年轻女孩的脸,他现在没有这个气力说什么,跟别说对着这张她不想见到的脸,所以他还是看了一眼,转头就闭上了眼睛。

只能怪罗依眼睛视力太好,顾父的这一系列反应,她看的清清楚楚,脚步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点,后来像是想到了什么,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踱步到病床的床尾,其实她还想再走近一点的,只是看到床尾那平平的,没有一点点幅度的被子,再没有勇气往前走,她的勇气,最多只能支撑到这里。

她站在床位良久,手指不断的绞着,好多次想要说点什么,只是到了嘴边,忽然又说不出来了,就只能无声的站着。

顾远在洗手间整理好自己之后,把换下来的衬衫直接丢到垃圾桶,然后头也不回的出了洗手间,刚好在走廊碰到他的大学学长金龙,这些天在医院大大小小很多事情幸亏有他帮忙,要不让顾远一个人还真的是应付不来。

“呦,终于肯收拾一下自己啦,看起来精神多了”金龙一看到他就笑嘻嘻的说。

顾远苦笑了一下

“今天怎么过来了?”

“你不是让我帮你找一个合适的轮椅,找到了就给你送过来了”

顾远左右看了看,再看了眼一脸从容的金龙

“那么,轮椅呢?”

“就在这啊”金龙往自己右手边一看“刚还在的啊”他抬头想了想,拍了一下自己的头,赶紧往电梯方向跑去,结果一护士推着轮椅正挨个问人

“请问,这轮椅是你的么?”

金龙本来都已经跑过头了,听到这声音,赶紧倒回来一看,这就是自己落在电梯里的轮椅

“不好意思,这轮椅是我的”

护士转头看了看这个年轻男人,眼神充满了怀疑,金龙为了表现轮椅真的是他的,十分真诚的再点了点头,其实护士并不是在怀疑这个轮椅的所属权,而是……这么年轻的一个人,怎么能把如此一个庞然大物,落电梯里,该不会是……神经衰弱吧。

护士审视的眼神,让金龙的头皮尬得难受,就不能赶紧把轮椅还给我么!他在心里哀嚎。

差不多被审视了一分钟左右,护士终于把轮椅还给他,金龙刚松了一口气,结果护士下一句自言自语真的是…让他想挠墙

“看着这么年轻,这记性都快赶上老年痴呆了”

好死不死还让走过来的顾远听到了,两人对视真的是谜之……微笑。

“呵呵,最近让孩子闹腾的,我都跟着我老婆一样一孕傻三年了,既然碰到了,叫交给你吧,代我向伯父问好”

“好”顾远忍着笑回答。

金龙给了他一记眼刀,这不给还好,一给直接让顾远笑出了声,他只能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哎呀,丢脸就丢脸吧,能博你一笑也是好的”

他的这句话,让顾远上扬的唇角,光速收回

“阿远,听我一句,生活你不能不过了对吧,所以能积极一点就积极一点,你需要负责的不仅仅是你自己”

顾远并没有回应,只是笑了笑,金龙也没有多说,这种事情旁人也没法掺和,只能靠他自己,过度的关心只会给他造成无形的压力,所以也没再多言,见到道个别就走了,毕竟他家宝贝儿子,太闹腾了,他得赶紧回去帮帮忙,不能让老婆累着,要不孩子和他都得遭虐。

目送金龙离开后,顾远把剃须刀等一众洗漱用品放到轮椅的座位的垫子上,推着轮椅慢慢往病房走去,在门口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之后才推开门

“对不起,伯父”

一个他非常熟悉的女声……

说实话,从车祸发生之后,顾远从没想过还能再见到罗依,忽然在病房看到她,有点不知所措,他对她,是又爱又恨。

他半扶着轮椅在门口站了几秒,然后神色如常的推着轮椅往里头走,一言不发的开始整理刚才拿出去的洗漱用品,罗依从看到顾远那一看开始,视线就一直黏在他的身上,顾远也能感知到,以前他觉得这样的视线能让他非常开心,幸福,现在,他觉得这个视线,就像一根根细如牛毛的针,虽然不是剧痛,但每一根没入肉中,都可以直达心脏。

一切整理完毕之后,顾远对上了罗依热切的眼睛,他的出现让她看到了自己被原谅的机会。

“阿远”罗依颤抖着双唇喊道。

顾远没有回应,只是说了一声“你,跟我出来”

罗依点了点头,脚步有些快,她虽心有歉疚,但是顾父对她的态度,实在是让她觉得很难受,所以出去的脚步显得有些急切,走在了顾远的前面,顾远也不在意,反正这次见面,应该以后再不会见了吧!

他回头向顾一韦说:“爸,我出去一下,我马上回来”

这时候,躺在床上的顾父才睁开眼睛,说

“阿远,你跟她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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