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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当时只道是寻常(二)

几天后,当烟霞从乡野村妇口中无意得知,忆卿入狱的消息后,带着一无所知的小丫头再次来到这繁华的小镇的,却是我。

我对她说:“这是你小姐的安排,你该听她的话。”

她说:“我从小没有家,有小姐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在烟霞的心里,小姐早就不是小姐,是烟霞的亲人,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妙玉姑娘,烟霞知道,你是为了烟霞好,可是,若是今天入狱的不是小姐,而是妙玉姑娘的亲人,也有人告诉你,这是妙玉姑娘的亲人的安排,妙玉姑娘也会这么狠心,不去见自己的亲人最后一面么?”

当夜,下起了了狂风暴雨,第二日,落红满地,是一种感伤的美丽!我终究不够狠心,没有办法完成自己的承诺,本以为雷打不动的决心在烟霞的泣不成声面前,竟毫无价值。

马车扬尘而起,溅起满地的泥水,我的心却不再迷茫。。。。。。。

忽听得外面热闹非凡,想来是已经到了行人络绎不绝的闹市,若是以前的自己,现在该是迫不及待的掀帘,观赏这烟柳繁华的场景!

这样一想,又想着身边坐着的烟霞,该是无心观赏这春日佳景的,不免又叹了一口气:妙玉啊妙玉,你不曾是那热心之人,凭着你一介孤女、无权无势的身份,此番贸然去衙门,未必帮得了这对苦命的姐妹,你又为何偏要淌这趟浑水?还不如依着之前两人定好的誓约,带着烟霞远远的离开这是非之地,从此,泛舟湖上、闲云野鹤,好不快活?也许,忆卿入狱,这事或多或少与自己有关,就注定我要管忆卿的事。

行至衙门口,马车停下,我因为眼睛不好,一路上都是烟霞陪在我的身边,为我指点,“姑娘,今日衙门好生冷清,这门口竟没有一个衙役。”

如今奸臣当道、名不聊生,那些商贾高官谋取私利、中饱私囊,却不为百姓出头,心想,这也不算什么稀奇事。于是,好言相慰:“莫怕,想必堂中有事,也不必击鼓,在这儿等着便是。”

没过一会儿,果然听到有人打着饱嗝,从内堂缓缓走出。烟霞拉了拉我的袖子,示意来人,我心下一番计较,如此浪荡,想来也不是什么主事。又问了问烟霞他的衣着,心下明白,只是一个好吃懒做的小衙役,于是,递给烟霞一锭银子,她倒也明白,估计是跟着忆卿,早已看惯了这世间的人情世故。

“劳烦小哥,请问这里是否有个叫做白忆卿的人?”

那人拿了银子,迟疑了片刻,才笑道:“有倒是有,来了几日,是上头吩咐的,严加看管,估计是得罪了上头。”

那人毫不避讳,拿了银子,却又给我们下逐客令。没有办法,只好上前,从袖间又拿出一袋沉甸甸的银袋,笑道:“劳烦大人,那是我的姐妹,我们只想见一面,别无他求,还望大人行个方便。”

那人也不推脱,将那沉甸甸的银子往怀里揣去,笑道:“只是一面啊。”

我对他说道:“多谢大人,只是一面。”

于是,又走了半炷香的时间,忽听得怨声四起,恶臭漫天,那个衙役捂着嘴,急不可耐的说“到了,你们自己说话,说完了自己出来,不要太长时间,要是被发现了,我也得跟着遭殃。“

还未等我开口,那人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还是烟霞阻止了我,说:“那人早就走了,姑娘就不要对这人客气了,獐头鼠目、贪财好利,一路上动手动脚的,垂涎姑娘的美色,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我笑了笑,既是心知肚明的事,又何须多说什么,口中只喊:“忆卿,忆卿,你在哪里,我带了烟霞,过来看你。”

话音方落,又闻见一股幽幽的糜香,就听见烟霞跪下,梗咽道:“小姐。。。。。。”

想来,忆卿在这里的日子并不怎么好过,又想着她得罪大官,与自己有关,觉得于心不忍,便摸索着握住了她的手,说道:“忆卿,是我害了你。”

她却一片坦然,还是以前的口吻,说道:“就算不是你,凭我的性子,也早晚会得罪他,这些年来,我得罪的人也不少,不过是早些受罪与晚些受罪的区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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