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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夏雨蝶

刘开天离了岳益的结界,寻路来到自家,见景物依旧,不久前那被恶狗追咬的孩子正屁颠屁颠跑过,张狗儿依旧在往河里小解,王师傅王乱仙仍在摆摊算卦,高喊着一文一卦,童叟无欺。

刘开天没心思再去惩罚张狗儿,只是感叹奇妙,明明跟着岳益修炼了快一年,外界却没什么变化,才过了十几天。他跨过家门,高呼爹娘,刘福根李喜儿听到儿子回来了,刚忙出来招呼,喜悦之情难以言表,一边收拾一边摆上饭菜,刘开天心想,就是把自己的经历跟爹娘说了也无济于事,老父也听不懂,不如就说去跟岳益郊游了。

饭桌上,刘开天说他和岳益去游山玩水,岳益十分看重他,认为他是无敌之人,途中传授与他打狗棍法,等等。刘福根虽然很难相信岳益那样德高望重的老辈会教什么打狗棍,不过儿子平安回来就好,其他的也无所谓。刘开天又提起,如果想要在打狗领域获得巅峰,成为狗王,那么外出历练是必不可少的,希望老父能允许自己出门闯荡,待功成名就回来带全家升天。

刘福根放下筷著,虽然有些犹豫,但是知道刘开天脾气犟,一旦决定了的事就不会改变,只好叹了口气,说道:

“开天啊,我知道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不和我说是怕我和你娘听不懂,说了也多费口舌。但是爹都支持你,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你只要平平安安的,我和你娘就满足了。”

“爹……”刘开天也收起嬉皮笑脸,低下头道。

“饭桌上不兴哭哈,看你这怂样儿,还没出门呢就跟个闺女儿似的。”

“我没有哭!我刘开天要是掉一滴眼泪就不算男子汉!”

在家休息了几日后,刘开天站在门外,与爹娘道别。

“我一定会早日归来,看你们的!爹!娘!多保重身体!等我回来!”

“快走吧!路上小心!我和你娘好着哪!”刘福根倚着门,朝刘开天挥手。

刘开天转过头,最后瞥了一眼张狗儿,他此刻没再往河里小解,蹲在地里堆沙子,王师傅还在算卦,田里的庄稼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一眼望不到边。

“一文一卦喽!童叟无欺!”

刘开天发动逐涯,没有再回头,照着地图所指出了阳县,疾走了大半日,又累又渴,来到一座酒肆,店外一根杆子挑了张酒旗,上面绣着几个大字:再回头。

“累死了,走了半天全是荒野,怎么都不见几个人儿,这阳县究竟是有多偏僻,这酒肆人还挺多,暂且休息休息,哎,我看看,接下来该去哪里。”刘开天咕哝道,搬了张凳子坐下,掏出地图查看。

“哎!客官儿!要点什么!”一个酒保凑来,拿着抹布把桌子抹个干净,往肩上一搭,尖着嗓子问。

“先来壶茶水,咦,再回头酒肆是吧?不知你们这儿有什么让我再回头的呀?”刘开天抬眼,饶有兴趣地问道。

那酒保经这一问顿时来了兴趣,撸起袖管,收了收腰巾,开始介绍道:“哎呀客官儿您有所不知,我们这儿上乘的黄牛肉,现蒸的鲜鲤鱼,刚杀的活鸡,这不,还有老窖美酒,还有……”

“好了好了,别麻烦了,给我来点儿碎牛肉。”

“好嘞!客官儿您稍等!”

刘开天擦了擦汗,现在正值炎夏晌午,太阳横在空中照得人发虚,店里吃酒的汉子个个卷衣赤膊,大声喧哗,使得本来燥热的天气变得更加难耐。

不一会儿,酒保端上一盘牛肉,筛了一壶茶。

“哎!客官儿您慢用!”

刘开天喝了口茶,算是安慰了下劳苦的嗓子,正欲提筷夹片牛肉,品尝下是否值得再回头,只听“咣啷”一声巨响!

“唉你干什么你!你这人好不知耻,大白天的对人动手动脚,我可告诉你,本小姐可是……”

刘开天赶忙将牛肉送进嘴里,咂了咂嘴,起身看个究竟,只见酒馆一处的桌椅翻了一地,一边站着一个女孩子,和他差不多年纪,一头乌黑的秀发挽成两个平髻,叉着腰,瞪着对面一个汉子。这女孩儿生得好生俊俏,后人有诗为证:

双平髻,柳木簪,一色宫装千丝攒,

蝉玉珠,花月佩,目如清水眉叶淡,

面若芙蓉身似锦,肤光胜雪嫦娥叹,

幽兰翠烟衫,水雾百褶裙,

疑是九天玄女落,又如荷花涤青莲。

“哟嘿,这小妞儿还挺有脾气,啊?”那汉子嘿嘿一笑,对旁边一个汉子说道,那汉子脸拉得老长,活像个马面。

那马脸听罢连连点头,他瘦得跟竹竿儿似的,眼睛鼻子都挤做一团儿,两根长腿杵在地上,此刻也搓着手坏笑着。

“小妞儿,我看你是没听说过我牛大的厉害,告诉你别吓破胆,别说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就是在这整个沧州地界,老子那也是出了名的人物!人称花中痴汉——牛情圣!”那汉子卷着裤腿,光着膀子,提脚往桌上一翘,端起酒壶灌了两口。

“哼!小妞儿,今个儿被我牛情圣看上,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诶我说,你咋这么不识抬举哪?”

刘开天拨开看热闹的人群,挤过去要看那牛情圣,只见那牛大满身横肉,脸如磨盘,浓眉怒目,头发都没剩几根,胡子拉碴的还黏着些酒菜,正在大声比划。

“就这样还敢自称情圣,那我岂不是情王了,不,应该是情帝。”刘开天自语。

“我呸!就你这模样,我看给牛做情圣差不多!”那女孩儿嘴不留情,也不畏惧,这样骂道。

周围人都炸开了锅,毕竟这女孩子家势单力薄,人家可是两个汉子,店小二也是无奈地搓着毛巾,急着干瞪眼,别的不说,这店可不能被砸喽,一时间乱哄哄,议论纷纷。

“说,说,说什么哪你!臭,臭丫头,我,我告诉你,我们,大,大,大爷那是人中翔龙,内力深,深,深厚!你个,小,小,小丫头再,再,额再不识抬举,就,就,就……哎哟!”一旁的马脸结结巴巴,说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张嘴哆嗦着,捂着头叫唤道。

“你懂个屁,给老子闭嘴!”牛大一巴掌拍在马脸头上,又转过身看着那女孩儿。

“怎么样,小妞儿,我数到三,到时候可别怪我牛情圣不给面子,识相的,现在就跟老子走,否则,到时候大家都不好看。”

“你算个什么东西!还要我跟你走!”

“牛二,给老子上,把这臭丫头给我扛回来!”牛大一拍桌子。

马脸一听,赶紧踩着俩高跷一般的腿来动手。

周围人哄哄闹闹,一时间都为这姑娘可惜。

“牛大膀大腰圆,是个练家子儿,在这几百里地界也算个恶霸,哎,这姑娘一看是个外乡人,可惜喽!”

“可不是,前两天儿,这牛大带着家伙去抢亲,那新郎官吓得拔腿就跑,啧啧啧,命要紧!”

就在此时,一道清亮的声音突然传来……

“喂喂喂,给我住手!”

人群霎时也没了声音,都在寻觅源头,竟然是一个少年!

“哟!臭小子,你咋个意思啊?英雄救美的事儿老子看多了,想唬老子,你下辈子再来吧!牛二,赶紧的!”牛大漫不经心道。

“我可不是英雄救美,你们好好把这女孩儿带走也就算了,非要在这动粗,砸了主人家的生意,还让我吃不成茶品不了肉,这种破坏公共秩序的行为我可不答应!”

“你……!”那女孩儿一听,秀目圆睁,狠狠地瞪着刘开天。

“那边那个什么牛情圣,给你三秒钟,立刻滚出我的视线,否则我让你连牛的情圣都做不成。”刘开天随意说道。

周围人纷纷议论刘开天此举无疑就是想为那女孩儿出头,不过这简直是自寻死路。谁不知道这牛大蛮横无理,发起狠来那可是会拿着刀砍人的,看刘开天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娃娃,身子单薄,倒是一脸愣相和牛大杠上了,旁人暗自捏了把汗。

“奶奶的,老子给你脸不要脸,牛二!给老子上!”

“妈,妈,妈的,敢,敢对我,我家大爷这,这么说话!”马脸听令,支着两条腿打来,

“还是先把舌头理清楚了再来吧!”刘开天轻巧地一闪身,让过马脸,顺手抓住马脸肘子,发力向后一推,那马脸几个踉跄跌坐在地上,那脸一副苦相,拉得更长了。

“妈的,废物!”牛大踢开马脸,抄起条板凳砸来,刘开天冷哼了一声,心想我这单臂一晃十万斤力气,到时候失了手恐怕闹出人命来,还是轻点好。

刘开天只好放水,和牛大假装过了几招,一脚揣在他肚子上,后者横飞了出去,趴在地上。

那牛情圣一时十分吃惊,一脸惊愕都忘记从地上爬起来,而旁人更是热闹,这才知道牛大踢到了铁板。

“打死他!哼!臭不要脸的!”

刘开天看了看那女孩儿,心想这女娃娃长得一脸人畜无害,骂起人来倒挺凶,正在腹诽间,牛大终于从地上爬起,马脸也一瘸一拐地跑来扶着牛大。

“奶奶的,老子怒了!”牛大咒骂着,推开马脸。

“一起上!不信打不死这个兔崽子!”他招呼牛二,两人嗷嗷地冲过来。

刘开天丝毫不在意,一掌一个,将他们打翻在地,如拍苍蝇一般。

“大,大,大哥,这小子,有,有点邪门儿,我,我们先放,放他一马。”马脸慌慌张张爬起来,抱着牛情圣大腿。

“臭小子,今天先放你一马,老子不跟你一般见识,奶奶的,走!”牛情圣嚷嚷着,一脚揣在马脸屁股上,转身离去,马脸哎哟了一声,赶紧跟上。

看戏的闲人见牛大远去,也各自哄散,一时间议论纷纷,刘开天坐回自己的位置,喝了口茶,又夹起牛肉送入口中,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恩,肉质有些老,但是还算鲜美,勉强再回头”他点评道。

“你叫什么名字?老盯着我干嘛?”刘开天抬起头,见那女孩儿正盯着自己,脸上神情复杂。

“我叫夏雨蝶。”她没好气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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