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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刑徒暴动

听到英布这句“始皇死而地分”的话,众人皆回忆这道在六国故地的传言:六国故地天降神石,有人不满大秦苛政,在石上刻了‘始皇死而地分’寓意暴君死后,江山易改,六国后人将复国。

“英布大哥,我们该怎么办?”面面相觑的众人望着说出大逆不道,足以杀头的话,现在却负手腰后,站在木枝斜撑的窗户旁的英布。

“子当,告诉刀疤脸,今晚上小山丘旁渭河见,你随我去。”脸色严峻的英布看到远处手持长矛的士卒无心巡视,心不在焉,便知道逃走机会来了。“还有万三,你带人去准备多些三秦尺左右的木棍,要坚实,棍头要削尖了。”

正穿着粗葛衣的万三面露难色问道:“大哥,没有锐器,怎么削尖?”

正在思考的英布顿时头疼,秦代对金属,尤其是青铜兵器,监管严格。拍了拍额头,脑海中浮现出小吏蒲俊不甘的神情,肯定道:“去找蒲俊,他会帮我们的。”语气有些不确定。

“大哥,他是官,大秦的官;我们是囚徒,是犯人,怎么会帮我们。”

“他是楚人,况且我看人从不出错。他眼中有不甘,有野心。”重重地说着这句话,不容反驳,英布也在内心说服自己。

成大事者,最忌讳优柔寡断。而这第一步,至关重要。

“快去准备,就看今日成事与否。”

刚入夜,却是伸手不见五指,暗淡残月挂在天空中,没有一丝亮光,还时不时有野兽嘶吼,瘆得慌。光秃秃的小山丘下,渭水支流干枯,听不到五月前河水奔腾。但在英布和刑徒眼中,是件好事。

“咕咕咕咕”几处暗号声响起,几位刑徒头领聚集在一起,周围有着手下在警戒,以防被秦兵发现。

“各位来了”刀疤脸焦磊看到邀请的人都到齐了,有些满意,便拱手示意。

几位英雄好汉点头示意,表示明白,也不在说话,静等这狠辣之徒的下文。英布也冷眼注视。

看到这群老狐狸,个个贼精似得,焦磊沉不住气,直接开门见山,说道:“有六国贵人后人消息:声称始皇帝下葬时,要有十万刑徒陪葬,你我难免被抽中,不如今日逃出此地?况且今日刑徒大营人心浮动,秦军无暇自顾,真是大好时机啊。”

“嗤,怎么逃,骊山驻足三万大秦铁鹰锐士,你是在找死。”有头目认为逃走此事不亚于天方夜谭,脱口而出。周围几位听闻此话,心里琢磨,也觉得有道理。

刀疤脸一听有人反驳,一看是时不时和自己作对的赖子张,有些气闷,气急而笑,说道:“白痴,没看到今天下午后守卫的士卒少了很多。大秦丞相调走两万士卒去咸阳了,况且你可以问英布兄,他和章邯大将素来交好。”

“嗯,不错,来此地时我也注意到了。”英布看到众人眼光聚集到自己身上,点了点头,说道。

“此事当真?”那赖子张感觉挂不住脸,再次确认问道,看到英布点头后,也知道是真的。

“好了,秦军情况明朗,如今我们能聚众多少人?”有人看到逃跑有很大希望,下定决心后询问道。

“我有三千多众”“我有八千众”。。。。

英布有些羡慕,自己的人只有千余人,来的最晚,注定了势力是最弱的。

“人太少了,我们加起来只有两万三千多众。”刀疤脸焦磊和英布等人意识到人数不足以成事,英布忧虑说道。

“必须裹挟刑徒达到十万之众,这等机会只有一次,我们不能放过。”有人面露狰狞,阴森森地说道,

“嗯,各自去准备下,今晚子时同时共举大事,各安天命,各自逃跑,逃走了,你我之幸,死了,你我之命。”刀疤脸明白这里的各位都是彼此不服之辈,沉声说。

几位点了点头后转身带着自己手下离去。

英布看着他们离去后,带着子当沿渭河支流河滩走着,蹲下抓住一把淤泥,便知道大事可成。

“走,回营。”心情愉悦的英布站起来便对迷糊的子当说道。“嗯”看到英布有办法了,子当也就不再想了。

刚潜回营房内的英布就看到满脸苦涩,脸色坐蜡的蒲俊忐忑不安地来回走动。

“蒲兄,你当真不负我期望。”欣喜说道后,英布便给了蒲俊一个熊抱,表示感谢。

“英布,我可是被你害惨了。”苦笑的蒲俊有些无奈地说道。

“呵呵,蒲兄心中已有选择不是吗?”心情大悦的英布知道必须让蒲俊果断下决心,不能首鼠两端。便看着他这模样,脸色狡黠地说。

“哎,瞒不过你,我把命卖给你了。”被看透的蒲俊也只能心一横,正色说道。

“他日富贵,必不忘蒲兄,也不忘诸位。”英布听到蒲俊效忠的话,也同时对手下安抚说。

随后走进门的万三大步走到英布正准备小声附耳说,英布看了一眼众人,也让众人放心,便说道:“大声说,这里都是自家兄弟。”

万三愣了一下,然后有些羞愧地说道:“是我枉做小人了,在这赔不是。”躬身以示歉意,又说:“时间紧迫,只是制作百余根轩木棍,再下去,取材的木架要被巡视的秦卒发觉不对。还有大哥,我命人做了新的草鞋。”

“不错,是我疏忽了,你做的不错。把木棍发给心腹忠于我们的人,告诉他们子时之前一刻聚集在我营门前了,不要发出声响。”意识到还有差错的英布对万三表示赞赏地说道。

“嗯,我这就去,蒲兄同去?”万三明白了英布的意识,又试探地问了问蒲俊。

“愿往。”蒲俊也知道必须去,不然有人还是不放心,提防自己。

看着两人带着几个刑徒走出房门,英布命令余下的养足休息,自己也闭上眼睛,坐在床上。

晚秋夜晚很静,凉意袭人,枯黄的叶枝在地上随风飘动,挂在营门前的火把似乎也要熄灭,守夜的兵卒靠着门,开始打盹。巡逻的士兵也躲在营房内,手靠着篝火取暖,完全没意识到这夜似乎太静了。

英布此时默默地站在草房前,看着这群以他为首,马首是瞻的刑徒,点了点头,内心很平静。

看到英布允许后,子当和万三各率两百刑徒,准备去点火制造混乱。剩下的人站在那儿等待时机。

“走水了,走水了。”突兀中有士卒小解,看到有军帐着火,尿意全无,惊恐地喊道。

这一喊瞬时间捅了马蜂窝,给了众多刑徒信号,营地内四处着火,更有喊杀声传来。

“咳咳,大哥,万三说有人先动手点火了,现在正在往这边撤回来。”有小卒回来慌张禀报。

“嗯,知道了。”英布正感到不对,听到这口信,果然是那群家伙又急了。

过了一会儿,看到两人带的人回来,大声说道“跟我来”,拿着木棍准备向小山丘旁渭河悄悄地潜过去。

“快快,逃出去。逃出去就自由了。”“皇帝死了,我们修墓的也要陪葬。”一时间蛊惑人心的话在营地中不时响起,刑徒们更是盲目地乱跑,士卒看到这也是手脚无措,不知是先救火还是先镇压刑徒。

刚躺下的典校尉,听到走水了,内心暗叫不好,立马走出大帐,看到混乱的营地,立马拔出手中的剑,顺手劈了几个冲撞到面前的刑徒,厉声说道:“秦军随我镇压刑徒,命哨骑向监工府邸禀报刑徒暴乱。火势不需害怕。”

听到有校尉站出来指挥,秦军立马有了主心骨,三三两两,最后五千部曲聚集在身旁,开始镇压刑徒。

刀疤脸焦磊本来很得意与自己的谋划,聚众和裹挟多达两万之众,正想成就一方大业,可惜天不人愿;典阔典校尉看到前方聚集刑徒,一想到有蠢货手无兵革,却想在这作威作福,立马率步卒前去。

“万胜”喊着的秦卒压向刀疤脸处,碾压敢聚集反抗的刑徒,这时才明白自己是头脑发热的焦磊,明白自己是要逃跑的,可惜来不及了。顷刻间被后退逃跑的刑徒冲乱,第二天被斩首示众。也有聪明之辈故意带人冲击营门,消失在夜色中。只不过平原之地,能跑多远不知道了。

监工府邸,送走丞相李斯,正感到疲惫的章邯望着假山,随后看到远处的营地火光冲天,又有喊杀声,立马整军,率三千秦卒赶到营地去镇压。

而刚渡过渭河的英布看到只剩下六百左右身上都有伤的人,感到庆幸。竟然没有想到小山丘上还有百人秦军守卫。

当时正悄悄地前行到山丘旁,突然传来赶路兵器碰撞声。英布等人一惊,意识到有秦军正向刑徒大营方向去探查情况;又看了看自己后面千余人,明白躲不掉,随后立即示意众人停下埋伏。

只见有百人秦军匆匆忙忙,从小山丘陡峭的小道下来,有些士卒连皮甲都未穿好,无力地持着长矛,迷糊地跟着百人将身后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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