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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戎与祀

那日王孙的谋算终究没有得逞,项梁和宋义两人见熊心的动作,毫不犹豫地阻止打断,两人随即暗中便将相关利益做了交换,一个把持朝纲,作为文臣之首,另一个则是武将为尊。吴芮、英布及刘邦皆是没有得到实际的好处,虽说这两位漏下的汤水倒是让一些人喝得满满的,吕臣无异于很幸运,父亲被封为司徒,诸位将领皆知这是在拉拢这位张楚遗臣,虽说有名无实倒是实在有地位啊,吕臣立刻坐立不安,谢过后感到身子上目光灼热。

王座上的熊心脸色早已十分铁青,但不得不压制心中的怒火,同意了诸多封赏。项梁和宋义嘴角边止不住笑意,见诸事都安排的差不多后带着众人告退。王孙的眼神盯着大殿外远处的人影,挥手让杂役退去,颓然地坐在王座上,提不起一丝精神起来。

“殿下,不必着急;现如今您最重要的是继位为楚王;暗中偷偷拉拢心怀不满的其他人,例如刘沛公,臣观察到他身边的谋士定然不甘;还有当阳君等人,只要把水搅浑了,殿下才能在浑水中摸着大鱼.......”一身死士装束的熊康突然出声道。

听到养父的安慰,熊心点点头,明白自己急不得,沉默不语。熊康眼中才有几丝欣慰。

*********

微风带过几丝腥土气息,今日盱眙城外早已搭建了祭台,那是离上苍、先祖最近的地方;四周黄衣玄甲的将士持戟立在两旁阻隔住观望的百姓,之中不乏有很远的大户富裕之户,正是听闻今日楚国将复国,前来观礼。当然也有六国其他使者,更有韩国更是韩王成亲自前来,自复国后自任韩王见秦军势大,东躲西藏;如今来到楚国是恭贺楚国,还是借兵,就不清楚了.......

未时这三月的天色仍旧昏暗,大概不久后便要下起雨来,城池上架在墙垛上的九支号角苍凉响起,楚字的旗帜如林,随风飘起,倒是添了几分肃杀威严气氛。

“吱”城门终于缓缓打开。先是驷马上熊康充当马夫稳稳地拉着戎车慢慢前行,戎车上面色红光的熊心身穿红袍,头戴冠冕,虽说面无表情,但眼色中透露着喜色,也许今天是平生以来最辉煌耀眼的时候了。紧跟着项梁和宋义等人,却是一身甲胄披在身上。路边的百姓眼光打量着这位即将新任为楚王的王孙,都有些好奇。

很有缘分,英布瞧了几眼在城外的驰道上列阵的楚军甲士往一里外的祭台处,一同并列步行的是项羽和刘邦等等豪杰,中间项羽手攥着插在腰间的剑柄,沉稳地向前走;虽然现在仍在叔父项梁的羽翼下,但武信君已经遮不住霸王的锋芒和英气,几乎夺走了目光在城垣上的范增露出了满意之色,不过看见两边的两位,眼睛中一丝忧虑。旋即瞥了下最前面的熊心,则是摇了摇头诸事已定,转过身子便慢步走下城墙回府邸去了。

下了马车,熊心望着最上方镶金砌玉的高台,凝望了片刻,祭台上有个礼官,只不过这台阶似乎有些陡峭,更何况有九十九个。虽然继位有些仓促,但诚意满满的,今日便是寡人正是登基为王,复称楚怀王。过了片刻在中绢引领下,熊心迈着步子拾级而上。

“咚!”一沉重的脚步声,熊心的一只脚终于踏足高台。但望着屏风眼眶中的泪水禁不住流了下来。屏风上雕刻着凤,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金凤,中部是一轮朝阳,造型如同神话中的九齿风火轮,下方还饰云雷纹,正所谓浴火重生。那是楚族、楚国尊严的象征。自从秦灭楚国后,车同轨书同文后,这凤的图像、绣像和雕像一一被销毁,楚人衣服上的刺绣也不见了,养母深夜中将凤鸟双连环衣偷偷拿出来瞧瞧又藏好.........

“殿下,殿下,吉时将过,望殿下不要耽误了!”旁边的礼官见王孙凝滞住了,立即低声提醒。

熊心回过神来擦拭了眼泪,叹了口气:“寡人只不过想起先祖罢了,现如今连巫祝占卜也消亡了。”

“殿下,无忧;待灭秦后,大楚的一切必然会在殿下手上复兴的,现在需要殿下禀告上苍继位楚王!”

“说的极是!”瞟了眼礼官,熊心看了眼祭品,旋即转过身子望着下方的众人,深呼口气,礼官见机立即展开帛书祭文喊道:“家国大事,唯戎与祀,事关宗族存亡;暴秦灭楚二十载,宗祠血食几乎不复,唯今楚复国,定都与盱眙,王孙熊心有德仁,继位为楚王!”

一句浩渺之声传遍四方,下方众人沉默了片刻,旋即呼喊道:“楚王!楚王!楚王!”现如今终于又有了自己的王,百姓中无疑有跪地仰天痛哭者。

待过了片刻,礼官见呼喊声小了些,嘶喊道:“楚王复号怀王,楚怀王!南公曰:秦灭六国,楚无罪,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下方的百姓又听到礼官的呼喊,正纳闷为何称呼楚怀王,又闻缘由,不由地同仇敌忾,呼喊道:“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真是令人羡慕啊!”韩王成默默观察着拥挤中的百姓,楚地偏南如今受到战火侵袭亦是最少。今日过后,怕是楚地的男儿入行伍者又不知几凡.......在下方最前面的项梁和宋义便知道事情成了,互相恭贺了下。在高台上的熊心暗道人心可用。

“项兄,你说反秦大业事成之后,我等豪杰又该何去何成?”望着沸腾欢呼的百姓,英布低声对身边的项羽说道。

诧异中的顿了下的项羽沉思了下,疑迟道:“某大概要的是衣锦还乡,让江东父老知道某的事迹!”

“某要裂土封疆!”旁边的刘邦闻声后心中则补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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