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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情之灰(3)

“你们也不能这么说。人家也是女孩子嘛……”

“原来丑女也要思春想嫁人的啊……”

……

我低头躲过四周毒辣辣的目光,快步向前走。真恨我妈为什么不多生我张脸啊?起码也应生的厚一点啊!

这时,阳阳从旁边拽过我,关切的问:“校长说什么了?没什么事吧?”

“没什么。要让我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干的,我扒了他的皮!”我恨恨得咬着牙。

阳阳恐惧得看着我,“小小……小小……”

“恩?怎么了?”

“小小,你还是先别回班了。”

我看了看她的眼神,明白了。真感谢老天,在我无助的时候还有一双手在支持我。我点点头。

茫然地走在校园内,理不出一丝头绪。怎么会有这种谣言呢?脚下一块小石子,我后退一步,用力一踢,石子飞出好远,又在地上滚了三圈才停止。对了!我猛然想起前几天上课的情景。

初夏的天气让这个下午有些闷热,让整个校园似乎有些昏昏欲睡。我双手托着下巴,听着讲台上传来的“催眠曲”,渐渐黑板上的字有些模糊了。

“尹小小……尹小小!!你把刚刚我说的那段文字读一遍……”

我一脸迷茫的看着老师。这时,邻桌悄悄递过来一本书,手指着其中一行。我感激得看了看邻桌,马上开口读着:“他轻轻挑起了她的下巴,问道……嫁给我好吗?……”

安静的教室立刻爆发了一阵哄堂大笑,我头低得都快到桌子底下了,困窘地拉扯着衣角……

想想那天已经够丢人的了,想不到今天竟在全校公布了,真令我有一种五脏六腑被拿出来展览的感觉。俗言说的好,坏事连三。中午,我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包竟又被人偷走了,你可知道,包里有钱包、手机,还有我最爱吃的薯片、棒棒糖等等。到了晚上,我心情郁闷,想冲杯牛奶喝了早点睡觉,结果牛奶刚冲好,手一滑,杯子竟跌地上了,跌得奶香四溢。我受不了了!受不了了!我穿着拖鞋,披头散发地就跑出了所住的学校东区。

东门外每天晚上都很热闹的,这里有二十几个夜宵摊子。曾经我想,要是我有了男朋友,一定要让他陪我吃完这条街,那一定好好玩。唉!现在只能这样想想罢了。我已经在学校臭名昭著了,谁还肯要我呢?我走到一个卖米线的摊子前,觉得自己好饿啊,上午闹了那事,中午丢了包,晚饭也没有心思吃,现在肚子一直在叫。算了,再生气,也不能饿肚子啊!可是,问题是钱包丢了,现在身上一文不名,拿什么买东西吃啊。现在要是有人请我吃东西,我一定嫁给他。大家知道我本来就十分任性,此时我又下了一个十分任性的决定。反正学校也呆不下去了,家也不好回,只能去做流浪汉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为了全家的幸福,有时就得拿,有时就得骗。今天我去白吃一碗米线算是开个张吧。

打定主意以后我看准一碗刚刚盛到碗里的香肠米线,一把捧过低头就走。耳边听到一个声音在喊:“喂,这……”我就撞到那个声音上了,米线一大半泼到那个声音上,那个声音才把后面的话说完:“……是我的米线。”

靠,说话大喘气啊!我的脚趾也被米线烫到了,心里真是苦闷,今天我算是倒霉到家了。我把空米线碗往那个声音手里一塞,说:“我,我你个头啊。全还给你,这下可以了吧。”想起几天来一连串的不幸遭遇,终于忍不住了,呜呜地哭了起来。

谁知那个声音却出奇地善良,居然说:“别哭别哭,你真的要吃,我还有一碗,不过放过辣椒了,不知道你还要不要吃。”

我抄了抄散乱的头发,觉得有些头晕,回不过神来。

这时听见那声音又问了两遍:“你要不要吃?”我禁不住又哭了出来。那声音急了:“别哭,别哭,我最怕见人哭了,你不吃辣早说呀,现在怎么办呢?要不再给你要一碗?”

我终于收住眼泪,抬头看那声音,许木木!我张着大嘴,睁着大眼,真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细看,没错,就是他!他套在一件笨头笨脑的黑T恤里,T恤上汤水淋漓,还有几根米线一片香肠挂在胸前,他却还在愣愣地捧着一碗红红的米线不知所措。真滑稽,我“扑哧”一声笑了。一把抢过米线,说:“我吃,我吃。”说着就大口大口地吃起来。那米线果然奇辣无比,辣得我满头是汗。真******,他不就不知道节约点啊!我可是平时不吃辣的。许木木却还在一旁嘀咕:“想不到比我还吃辣。”我真晕!

我又想哭了,于是放下米线碗,伏到许木木汤水淋漓的胸口哭了起来。我一边哭一边告诉他:“我发誓谁要请我吃吃东西,我就嫁给他,这人就是你了。”

许木木一听,一把推开我:“我……我……”

“我你个头啊!要是你敢不答应,我灭了你!”我冲他扬了扬拳头。他则用无辜的眼睛看着我,我心里一阵好笑。虽然他有点木吧,可是1米75的个,脸也长得不错,待人又好,学习也棒……哈哈,想想,就想笑。

我说:“要不是你请我吃东西,本姑娘还不嫁你呢!”

话刚落,他就趴在桌子上呕吐不止。

这时,阳阳和她的男朋友李浩正好经过,问道“许木木,你怎么了?”

我忙回答:“没什么,他吃多了。”

阳阳说:“小小,我们正找你呢。”

“什么事?”

“你说吧!”阳阳捅捅李浩。

李浩也推辞着,“还是你说吧!”

我看看她,又看看他,这两个家伙搞什么呢?我厉声道:“别推了,阳阳你说!”

“哦。”她满脸抱歉地看着我:“小小,你先坐好,别生气啊。”

“快说!”

“那个……那个……今天的事……”我一听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

“今天的事是李浩干的。他说今天是愚人节,要逗逗你的。”

“什么?明明是你出的主意,怎么全推我身上来了。”李浩辩驳着。

我咬着嘴唇,瞪着对面的两个人,我逗感觉到头上血管要爆炸了。原来这一连串的噩梦竟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做的,亏我这么相信他们。我集中所有力量怒吼一声:“够了!阳阳,李浩,你们今天死定了!”

阳阳和李浩忙摆手说:“小小,你听我们解释啊。这只是愚人节的一个小小玩笑,不能生气的。”

“玩笑?有这样开玩笑的吗?”

“对不起,我们没想到会闹这么大。”

“我……我要……杀了你们!站住!别跑!”说着,我就冲他俩扑过去。

阳阳和李浩大叫一声,撒腿就跑。我则在后面穷追不舍。我要让你们尝尝我的厉害!敢这样开我的玩笑?老虎不发威,你们就把它当病猫了!哼!看招!

许木木一看只剩下自己孤伶伶站在那了,冲着我的背影就喊:“老婆,等等我!”

“你们听说了吗?尹小小竟跟许木木好上了。”

“真的?他俩可真是天生一对啊?一个笨,一个呆。哈哈!”

“不过,人家许木木学习又好,人又好,尹小小怎么配得上人家啊?”

……

这时,我跟阳阳正好走进教室。我一听,急了。又没有搞错啊?我配不上他?说他配不上我还差不多。这帮人有没有长眼啊!我攥紧拳头,准备跟他们理论一番,不想有人却早我一步。

“你们这帮长舌妇,怎么在背后说别人坏话啊!”

“你才是长舌妇呢!我看你跟她是一个鼻孔出气!”

“你!!……你们!!……”阳阳气得脸都涨红了。她上前一把揪住了一个女生,那几个女生也不是好惹的主,一起把阳阳围在中间。我一看,大事不妙,忙过去阻止,却不提防挨了一女生一巴掌,脸上顿时出现五个红手指印。******,好疼啊!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打过我,我爸妈都没舍得动我一个手指头,你们算什么东西啊?竟敢打我?越想越委屈,泪水像绝了堤的洪水流了出来。

突然,一双手臂轻轻揽我入怀,我伏在他胸膛,好温暖啊!不知为什么四周的争吵一下子静止了,我只听到了他的心跳。我随着他的脚步出了教室,来到了顶楼。

“小小,很疼吗?”好温柔的声音啊!是在跟我说话吗?我感觉又双手在爱怜地抚摸我的脸。是不是我的王子看到我受苦,骑着白马来救我了?他是不是要带我去很大很漂亮的宫殿?那里面是不是会有很多棒棒糖和果冻?肯定也会有好多布娃娃陪我玩了?……嘻嘻……哈哈……

“小小,你怎么了?没事吧?是不是被打傻了?”

“嗯?”我睁开眼,许木木?怎么是他?我的白马王子呢?一定是他把我的王子吓跑了。我瞪着许木木,他赶紧把手从我脸上拿开。“我……我……”

“我你个头啊!你怎么来了?”他一定看到我被欺负的惨样了,好丢人啊!

“我……哦……这个……给你。”他递给我一个包装好的礼物。这是什么?这个木头干吗要送我东西?我怀着好奇心打开了包装,一个粉红色的心形盒子,好漂亮啊!上面还用丝带打了个蝴蝶结。

我看了看许木木,他羞涩地低下了头,脸红红的,像极熟透的苹果。哈哈!

“你笑什么?”他不解。

“没……哈哈……没什么。”我强忍住笑,“木头,送我这个干什么啊?”

“嘿嘿……”他摸摸后脑勺,笑笑,“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嘛。”

我生日?今天?天哪!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忘了啊?都怪那帮女生,真欠扁!嘻嘻……没想到这个木头好细心啊!

“小小……”

“嗯?”

“等一下,”他回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纸条,继续说,“小小,在你今天你生日之际,我没什么好送你的,只好献上我一颗真诚的心。这个盒子是空的,需要我们用爱把它装满,你愿意和我一起努力吗?”

我呆呆点点头。这个木头什么时候这么浪漫了?我正想是否该重新认识一下他,没想到他后面的话让我大跌眼睛!

“嘿嘿……是阳阳出的主意,她还怕我忘了词,特意写在纸上呢。不信你看!”

我气得抢过纸条撕得粉碎。“该死的阳阳!”

“对不起,小小,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啊!”他拉住我说,“还有……”

“还有什么?”

“这盒子里有一封信,是我写的。”

“又是阳阳的主意?”

“不是。她不知道这事。”

“哦。”我正要打开,他却拦住我,“但是,你现在不能看,等你睡觉前再看吧。”

虽然很好奇,可还是答应了。

这里面写的是什么呢?搞得这么神秘?不会是情书吧?想到这,我害羞得捂住了脸。这个木头文采这么好,一定写得很感人。他会说些什么甜言蜜语呢?

我小心翼翼地拆开了信。好激动啊!心都要跳出来了!嘣……嘣……

“啊!”我一看,当时晕倒。《期中考试总结》??!!

TMD!许木木!我要杀了你!我从床上一下子跳下来。哼!休想再让我嫁给你!你去当一辈子和尚吧!

一朵女子,夏末绽放

她,是一个单身女子,与其说是单身,不如说是游离于感情之外的女子。她叫夏末。一个盛夏之末出生的妖娆生命。烟花一般绽放的女子,水一样的幽柔,坚韧。只是,如此的女子,总会有着什么不寻常的际遇,亦或者,很早上天就给了注定的生活,孤独而又寂寞。

她的生活及其枯燥,而她却乐此不疲,像置身在无人问津的苍茫荒漠一般,让她感觉自由。她有自己的旅途,自由自在没有方向,随时可以停留,随时可以失踪。她所向往的城市,正一点一点的向她靠近。她从不说爱,爱是她嘴里的一个禁忌,遇到了就结伴,到了路口就分开,不强求也不挽留,满脸的微笑静静的放开手。她敢说,在没有遇到他之前,她很洒脱。

她嘴里的他,是一个明朗的男子,她第一眼就爱上他,只因他的眼神,她说,他的眼神深邃的像一个无底洞,让她无力自拔。我爱他,只因他说了一句话。

那一年。她21岁。心在那场即将结尾的盛夏,自顾自的开了花。在他的面前,她肆意绽放成了一朵温暖柔弱的花,那么美好。在他的身后,她把自己的心情酝酿成一片海洋……仿似,这就是她的前世今生了。

遇到他后,她开始想要买台电脑,这样就可以跟他更多的联系。男人在离她很远的城市,电话费实在太昂贵。白天在公司里虽能偷偷的说说话。可她所有的寂寞滋生的夜晚,也想在他的陪伴下。可她很穷,即使工资不低却要负担家里,几千块钱对她来说已不是小数。

她办了北京银行的信用卡,办理电脑分期付款,很便宜的价格,3888元。银行小姐柔柔地说,只有办理了信用卡,才能以如此的价格拿到这款“红粉佳人”。她的心在雀跃着,只为了他。她以为,这样便可以与他紧紧相连了。

银行里种种程序现在虽然已经简单化,但她还是觉得复杂,听到那位小姐用甜甜的声音跟她介绍:北京银行信用卡在现有的信用卡基本功能上,隆重推出了地震人身意外险、航空意外险、挂失前48小时零风险多重保障,让您用卡放心、舒心……而她,早已无心去听,心,早已被那淡淡的粉所吸引去了,亦如他所给的那种感觉。

几天后,她兴高采烈的捧回了她心仪的笔记本。轻巧玲珑,粉淡优雅,轻朦的像他在耳边说着温柔的情话。

夜晚,她早早的上线,等他的出现,10点,12点……他没有出现,家里安静的出奇,黑暗的楼梯上有时会响起咚咚哒哒的足音,仓促,欢快,沉重,悲哀,他可以从哪些足音里,分辨出一个人心情的好坏,正如,她可以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他并不爱她。

终于,悲哀一点一点从内心滋长,开满心房。

遇到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了,只是她的心里是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只是,放低自己的结果,却也终究没有留住他,在他的眼里,她不过只是一个女人,而不是爱人。

她说,爱上你,只因你一句话,你说,爱像信用卡……我以为我可以像信用卡一般的支付爱情,用我的爱一点一点的给你,直到全部。

他说,信用卡是有额度的,而你,超出了额度,你太爱我,而我不爱你,所以你的付出只会让我心疼,却没有办法回报你……

终于明白,一直以卑微姿态盛开的爱情终究敌不过,他的一句话。最开始的绽放,最后落寞凋零,她的绽放从未开在他的心里。她微笑,如一把鸢尾绽放在嘴角。她说,你走吧,带着你所谓的亏欠回报,离开我的视线。手里轻轻触着包里那张照片,从他的钱包散落出的照片,一直在轻轻躺在包包的最深处。亦如他从此将占据她心房最深最软的地方。

照片上一个水一样的女子,眉目如画,说不出的精致婉约。她亦终于明白,他的离去。

他所给她的的誓言,泡沫一般破碎,消逝……

现在,她依然单身,她爱那个男子,仍然。她说,她的伤心如同灭顶。却无法去纠缠,爱情终不能如信用卡般支付,她太爱对方,于是一次次的透支自己的感情,以至于自己的信用额降低。为了一个男子而委屈了自己。

她依旧用那台粉色的电脑,那是她用爱情换回来的东西,她用它记录所有的心情,打发稀薄无聊的日子。

她从此做了一个与文字为伍、与寂寞相伴的女子。继续的流浪着,在每一个城市记录一个属于他与她的故事,故事的主角似乎从来没有变过。只是她不再触碰爱情,属于她的爱情,早已在那场所谓“信用卡”一样的爱情当中透支了,而她,也早已无力承担什么。她在一篇文字里说:因为爱过你,所以懂得珍惜,因为珍惜你,所以怎样付出都愿意。多想,做你的一张信用卡,用我的全部完成你的所想,剩下的代价,由我担下。

一步一步的继续着流浪的生活,陪伴她的只有那款粉色的笔记本电脑,以及他所留下的温暖的伤口,不忍触碰,一动,心脏如被放在手中揉捏一样,窒息。她怀揣着心中那个与他有关的梦,等待着自己与那个白发苍苍的人合为一体,渐渐老去……

这个叫做夏末的女子,盛开于那场盛夏,凋零于那场绝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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