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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馅饼

陈志先踮脚后挺胸,最后拼命伸长自己的脖子还觉得不够,又伸长了自己的舌头,那块金黄焦酥的馅饼还是没够上嘴。

要像媳妇样长个三尺长的舌头就好了!陈志叹了口气,整个心思放了下来。这一放吧,人就清醒了,居然是大白天的做了个梦,居然是双手抱着头做的梦,难怪梦里没使上双手。

看来,长舌妇还是有点好处的!陈志咂了咂嘴,使劲回味着刚才梦里那块馅饼的香气。

可惜,空气中只有腐菜的气味,那是陈志媳妇嘴里的气味,一个平均每周只刷二次牙的女人,嘴里也只配散发出这样的气味。

陈志皱了皱眉头,媳妇不干了,咋啦,嫌气味不好?当我不想刷牙啊,我还想一天刷两次呢,我还想刷云南白药牌的呢,你买得起吗?

这话很有杀伤力,陈志的舌头迅速缩了回去,沉默就是反抗!

但反抗显然是无效的,媳妇的语气愈发恨铁不成钢起来,一个大男人,好意思大白天在床上挺尸!

挺尸咋啦?陈志火了,人家差点就挺上一块馅饼了!

馅饼?媳妇冷笑一声,就算天上真的掉馅饼,也轮不到你头上!

啥叫轮不到我头上?刚刚我就差一点轮上嘴了!陈志不服气。

差一点是吧!媳妇阴阴的笑,这就叫命里只有八颗米,走遍天下不满升!

我还非叫他满升不可!陈志气呼呼地坐起来,趿上拖鞋准备出门,也是的,天上即便真的掉馅饼也让房顶挡住了,大街上没准就无遮无拦了呢!

就你还满升?媳妇鼻子使劲嗤了一声,满升是为吃苦的人准备的!

世上有三苦,行船打铁磨豆腐,这三样苦陈志没吃过,也没机会吃。陈志出门是去踩他的三轮了,苦夏的天,正午,三轮是没有生意的!

陈志之所以出门,也没指望梦里那块馅饼掉下来,他是躲避媳妇的责骂,以惯例推测,媳妇只要一张嘴,那些让陈志心发虚腿发抖的谩骂将会铺天盖地汹涌而来!

媳妇骂得最刻薄的是,瞧你那点出息,擤泡鼻涕还得找人借地方!

这话够阴毒的,为了不让它再一次毒害自己,陈志节节败退着出来,这是租住的房,真吵起来房东会给脸色他们看的。

天上晴得没一丝风,像媳妇脸上没一丝笑一样。

这样的天莫说馅饼了,就是一片树叶掉下来都是奇迹呢!

陈志把个三轮踩了几步,发现不是个事,四处瞅了瞅,街转角处有一处荫凉,是楼房做出来的阳台挡住了火辣辣的阳光。

陈志把车往旁边一锁,三两步蹿了过去,头枕在台阶上小寐起来。旁边一家面包房里,香气蔓延过来,跟梦里那块馅饼的香气一个样呢!为防止再够不着那块馅饼,陈志把双手特意放在了胸前,在梦里好好吃一顿馅饼也是幸福的,要不然古人咋还有黄梁一梦的说法呢?

苦夏,一个人是很容易入梦的,像陈志这样要求不高的人就更容易入梦了。

空气中时不时传来哔剥哔剥的声响,那是砖块跟水泥脱壳的声响,这样的声响陈志比较熟悉。他有时也跟人砸过墙拆过房,反正,什么能挣钱他就干什么,踩三轮基本只是一个形式,证明他或多或少有一门主业。

比那些散兵游勇的民工算又上了一个台阶!

在生活上,要上一个台阶不是那么容易的,但在梦里就容易多了,这不,刚刚没吃上嘴的那块馅饼又徐徐落下来了。

就在陈志头上呢!

陈志这回不急,他要等馅饼落在刚伸手可及的地方就跳起来一把抢上手,他的弹跳力不错,加上双手又搁在胸前,就不再羡慕媳妇那三尺长的舌头了。

那块馅饼一上一下的抖动,像钓鱼人渔杆下的诱饵,陈志不是鱼,他耐心地等待着时机。

一块馅饼,哪能永远浮在空中呢?

太阳会把它烤焦的,一焦就不就碎了?陈志梦里舔了舔舌头,好像已经有碎屑落在上面了。

果然,有焦碎的哔剥声响了起来!

馅饼下落的速度加快了,因为哔剥声响得更急了,陈志一个鲤鱼打挺跃了起来,跟着双脚往上一蹿,砰一声,馅饼结结实实砸在了头上。

血顺着头往下流,陈志的舌头伸出老长来。

媳妇是在电视新闻上看见陈志的,新闻说街面一家楼房阳台上的墙面砖因年久失修,在太阳的炙烤下与墙体发生脱落,砸中一男子的头部。据现场情况来看,该男子虽无生命危险,但恢复神智的可能性也极小,媳妇和一干市民从电视画面上看到,陈志除了不停地咂舌头外再无任何肢体反应的预兆。

想像出轨

我决定出一次轨。

这念头回旋在脑海里有些日子了,像我身体内部的某些顽疾,动不动就在你忘形时抽冷子锥你一下子。一个身体有顽疾的人,你能指望他吃得饱睡得香吗?不能。

长此下去显然不利于我的身心健康,这年头到处不都在嚷嚷着健康是福吗?为了一个有福的人生,出轨是必然的选择了。

看到这儿,你一定会原谅我的出轨了。早先我还一直对隔壁四姐的出轨耿耿于怀来着。

四姐出轨,出得一点都不晓得避人,明目张胆跟她们厂长出双入对。

有一次我还特意跑到他们身后,狠狠把喉咙里攒了几天的痰狂吐出来以示愤慨。

愤慨了没多久,我发现四姐整个人都光鲜起来了,走起路来像穿花的蝴蝶,脚步那个轻盈啊,比红色娘子军上那帮女演员都要滑都要飘。

她那帮在车间三班倒的同事呢,一个个的内分泌依然失调着,嗓子依然沙哑着。纺织厂女工的特色是脾气不怎么好,能在一碗饭的工夫把男人祖宗八代问候个遍。

人家四姐现在不问候四哥的祖宗了,对四哥百依百顺着呢!

出轨居然可以让人的精神面貌大为改观,让我有点找不着南北了。

找不着南北还有东西啊!我还没来得及庆幸呢,又一件出轨的事让我一下子摸不着东西了。

那个艳照门事件一出来,陈冠希居然被美国娱乐圈看好,跑到美国发展去了。

看来不光女人出轨能让人生轨迹转弯,连男人出轨也水涨船高。

对于我来说,出轨是势在必行了。

选择出轨的对象却让我大伤脑筋。我一个乡下小姑娘,虽说在城里涮了几天盘子,接触了不少新鲜事物,可看到的成功男人毕竟有限啊。

四姐一个残花败柳都能跟厂长出轨,我一个黄花闺女更有理由跟成功人士出轨啊。

就算是出轨,也不能自毁形象不是?

从那天开始我就留意上了身边的男人。可惜,出入餐馆的尽是一些酒肉之徒。,

酒色财气四堵墙呢,我不喜欢关在这些墙里的男人。

春气一天天逼近,我的出轨对像还是遥看春色浅却无。

郁闷之极的我便拿电视遥控板出气,把个台调来调去的。忽然,《化蝶》的旋律钻进了我的脑海中,竟然是《梁山伯与祝英台》这部电视连续剧。

何润东扮演的梁山伯在镜头上只冲我那么浅浅的笑了一笑,我的神情一下子就恍惚起来了。

如果能与梁山伯这样重情重义的好男儿出一次轨,将是人生莫大的欣慰啊!

寻思间,梁山伯果然翩跹而至了。是怎样心动的出轨啊!我敛身一个万福迎上前去。

一番耳鬓摩擦后我便沉沉入睡过去。

唤醒我的,还是那段《化蝶》的旋律。

望着窗外的斜阳我慵懒地爬了起来,该上班去准备涮盘子了呢。

胡乱擦了把脸,脸上红潮居然还未散尽。一出门偏巧碰上四姐。四姐正笑吟吟地望着我。

没来由的,我的脸一下子发烫了。

四姐像一眼看透了我,咋了,小妮子是不是做春梦了,脸这么红?一阵大笑在她身后响起来,是那个厂长!

这四姐,也太脸厚了,出轨也就算了,居然把野男人领自己家里都不嫌害臊,丢人呢这是!

摸了摸脸蛋,我在心里恨恨骂了自己一声,做个春梦而已,值得这么脸红吗?

瞧我这点出息,不就是想像着出了一回轨吗?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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