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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皇王宫

星梦殿是三十三天上最忙碌的所在,因为如此,整日里此地都是人头涌动、摩肩接踵,并所有人都行色匆匆。

赵少则降临到星梦殿后看着无数人为仙庭忙碌着,刚因为宴会而松懈下来的心迅即严肃了些,摆出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随手拽出一位自己的亲信去了角落,把他们四位帝君的决定悄悄地告知了他,并将四人联名签署的一卷丝帛交给他,随即挥手说道:“去吧,我们都等着你呢。”

这位大德星君躬身领命,行礼恭送走赵少则后,一招手找来一位星君,把自己的工作简略交代了下,没理会几个上来打招呼的亲信,随即一闪身,就离开了星梦殿,前往了三十三天最高的一处所在——皇王宫。

三十三天名虽如此,却并非真的三十三重天的玄幻构造。之所以把仙庭的权力中枢叫三十三天,只是因为在这颗生命星上,有三十三处标志性建筑物。

比如星梦殿,比如皇王宫,都是这三十三天上较为高层次的标志性建筑,除此之外,还有广寒宫、聚宝盆这种层次较低的标志性建筑,总而言之吧,这里是仙庭最核心的所在,也是仙庭最等级森严的所在。

等级高的自然建筑物高耸入云,直插云霄,等级低的吗,不管你财力有多雄厚,你也得把自家的门楼建造的低些,显示出你对高层次人的尊重。

比如聚宝盆,家资亿万却只是处凹进去的低洼盆地;比如广寒宫,就是一座万丈海底之下的一大片量如皓月的宫殿群,美丽而梦幻,却低到了尘埃之下的深海里。

别看广寒宫位置比聚宝盆还低,但毕竟是三十三天上的一大标志,别说旁人不敢轻视,就算比之更高些的聚宝盆等大势力,也没几个敢轻视这群女人的。再低,那也是三十三天之上数得着的势力,是同等级的存在。

如此这般,能否在三十三天上留有自家的一处标志性建筑,也是各大势力、家族相互间攀比的一个名头。

“哎呀,听说你有个侄子入了三十三天啊!”

“哪里哪里,那小子就是在三十三天打个杂而已,没啥正经本事,就是徒有虚名占了个好位置而已。”

“那也十分了不起了,哪儿像我那个不争气的女儿,一不小心被广寒宫看上,选做了弟子,整日里让我见不着她面啊……”

“你女儿也是厉害。哎,对了,你女儿有没有告诉你她在三十三天见过我那在星梦殿打杂的侄儿啊?”

“!”

如此谦虚中带着攀比、攀比中带着火气的对话,在仙庭普通人家与普通贵族家族里,非常之常见。

三十三天这种攀比风气,使得三十三天有些乌烟瘴气。但在这种乱七八糟的林立建筑物中,有一处高山之巅,万里冰原之上,云雾飘渺间若隐若现的一处所在——皇王宫。

皇王宫通体白色,如冰如玉,晶莹透亮却切实可以挡住欲要窥探其内景象的视线。流檐飞瓦,祥禽瑞兽屹立其间,雕工精美、活灵活现,宛然一只只可战万敌的守护神灵。华光为脊,炫彩为栏,流转间符文隐现,红的是火,灰的是山,黄土黑水间,蓝的是天,从远处望去,宛然一处天外洞天。

“晚辈马小云,奉东南西北四位帝君之命,恳请皇王宫的诸位前辈开众议!”一位身穿汉服的五旬儒生站在皇王宫正门外三里处躬身下拜,手捧赵少则那位西方帝君交给他的丝帛,神情恭敬地静待皇王宫主事者的回应。

足足过了两刻钟,才有人懒洋洋地问道:“为什么开众议啊,没什么大事,烦劳我等老骨头,可是很没良心的事儿啊……”

随着那懒洋洋的声音响起,皇王宫正门旁一个小角门缓缓打开,从中走出一位背着药篓的小药童。

马小云快步上前,小碎步踏地整齐,每一步都踏在一块方格地砖上,如同测量好的步伐距离,正好走过九百九十九步,他来到了那位小药童身前,递过自己手中的丝帛,这才松了口气,长长的出了声如释重负的叹息。

“怎么,来我皇王宫就那么让你有压力?”小药童看上去没多大年纪,可那嗓音和起初懒洋洋的声音一般,很沧桑。

马小云不敢搭话,这问题本就不好回答,何况马小云以为对面是一位地位尊崇的皇王,两人间地位悬殊,按照仙庭森严的等级制度,他是没资格平等与眼前这位皇王宫的前辈对话的。

不过,这位前辈既然开口了,话语间丝毫居高临下的感觉也没有,马小云便以为这不过是在皇王宫打杂的仆役,于是就大了些胆子,抬头瞟了一眼皇王宫的门脸,这一眼,看得他直如被摄魂控心了般。

九十九丈的一座城楼,两边的城墙如散开的水波般荡漾矮下,红墙白栏明黄色的琉璃飞瓦间,一根根盘龙玉柱耸立其间,如一根根撑天巨柱,牢牢地顶起了那九条五爪金龙交织盘旋而成的插天屋脊。九扇朱漆大门上雕有龙生九子的或凶残或吉祥的浮雕,貔貅、碧玺、螭龙等龙的子孙跃然门洞间,犹如最忠实的一道防线,为门后的世界决定什么可入什么不能入。

“什么,风家那小子消失了,什么什么……风家那小子的小子也消失了?”小药童一打开丝帛就大叫了起来,脸上满是对丝帛上所写的事情的现实不满。

“什么,哪个风家小子?”

“风家小子的小子,你……哦——你是说那个比谁都懒的那个小子!怎么了,他们怎么了?”

“什么,你说什么,风家那小子和那小子的小子怎么了?”

………………

在小药童那声叫喊过后,皇王宫内,无数双眼睛睁开,无数颗头颅抬起,无数扇门窗洞开,无数位或威严、或超然的人物从各自的沉迷中走出,如同一头头下山的猛虎,迫人的气息害得马小云一个哆嗦。

小药童满脸阴沉地把手上丝帛扔入身后的那扇角门中,丢向身后那些比他还懒后出来的老家伙们看,自己却是踱步围着马小云转了起来。

马小云本就因为那一眼中看到的皇王宫大门气势感到震撼,后又被一头头如同下山猛虎般人物的气急败坏的呵斥质问声吓一个哆嗦,这般又被眼前的小药童以无比压迫的踱步注视,如此多的气机压迫,他整个人都绷紧了。

但当他听到皇王宫内越来越多人的惊呼,以及各式各样对东南西北四位帝君的谩骂的时候,他就觉得之前那些都是小事儿了。

“那四个人是白痴吗,整日里不干正事就算了,怎么连风家那小子去哪儿也不知道了呢,怎么消失了足足有一月余才派人过来呢?”

“我早就说过那四个人不配担任帝君之位,可你们非得选他们,这把得了,连唯一一个办事儿的人也给逼走了。不用说,风家那小子正事儿办得太多,那四个混蛋觉得被他比下去了,为了不被咱们和仙庭亿万万子民指着鼻子骂,于是想出了这么一个损招,不知道施了什么手段逼走了风家那小子,如此一来,继任者选出也不会是什么好货色,要我看,还是算了吧!”

“东南西北四位帝君都是干什么吃的,连同僚消失都不知道,连同僚消失都需要月余后才知道,仙庭还有比他们更无用的人吗?”

………………

或者谩骂,或者恶意揣测,或者就是及其严厉的申饬,即便所批评的对象不是他马小云,此刻的马小云也觉得他的头快要低到裤裆里去了。

毕竟他是代表四方帝君来的。

“行了,加起来都比整个人类史还要长些的年岁,居然如些骂街的泼妇般东拉西扯,哦不,这么说你们太瞧不起你们了,至少你们东拉西扯的内容还是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一个威严中带些讥讽,讥讽中又带些幽默的声音响起,随后,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天地间恢复了安静。

“既然都不说话了,那就说正事吧……”那个声音看所有皇王宫的人都不说话了,这才悠悠地说道。

“有什么好说的,哼,风家那小子是他们这一届五位帝君唯一有资格入我皇王宫的,这把好了,他突然消失了,那四个无用的东西自然觉得如此他们就有机会入我皇王宫了。”小药童冷哼着发泄着自己的不满说道。

“你也是做过帝君的人,怎么如此臆断,你就忘了当年你被人怀疑还是老夫几人的众议还你的清白的事儿了吗?那声音不咸不淡地点出来小药童言语中的不当之处,但并未揪着不放。

马小云骇然抬头,看着那背着小药篓如同山野间采药的小药童般的的曾经的帝君,他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被颠覆了。

帝君不都该是举手投足间威压四方,或九天十地里为我独尊的人物吗?帝君什么时候这么接地气了啊……我次奥,和这些曾经的帝君相比,那四位仁兄都该被发配到前线战场啊!

不管马小云如何吐槽,他也只有低头聆听皇王宫内诸位皇王对话的份儿。

那点出小药童言语不当的声音再次响起,便就当真说起了正事儿。“风家那小子的确有资格在任期满了后入我皇王宫,可如今他莫名消失,我等不知其原因,不可妄加揣测,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观天台的那位会去查的。”这声音说话的时候没有一个皇王宫的大能敢于造次,显然,这位该就是皇王宫的宫主了。

皇王宫宫主继续说道:“这位小家伙前来求我等众议,问的是如何处置这等百万年未曾一现的麻烦,其实问题也很简单,就是问你我是否有必要再选出一位中央帝君,与那扔还坚守在帝君岗位上的四位帝君一道,完成这万年的帝君任期。”

皇王宫宫主说罢,就不再言语,他需要给皇王宫百十来位大能思考讨论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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