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烟雨迷蒙。
原本很是繁华的古道上,此刻几是空无一物,街上行人大多打着伞匆匆而行,少数几个没打伞的更是发足狂奔或是躲在附近的客栈酒楼。唯有一个红衫女子,慢慢行走,也不打伞,任雨水打湿衣裳淋湿脸颊,而她竟似毫无知觉一般,仍然慢慢的,一步一步地走着,惹的行人匆忙行走的同时还频频回头打量着她,猜测着什么。她对这些探究的目也是毫无察觉。只见她目光呆滞,表情悲戚,似是经历了很大的打击般。她长得真是漂亮,尽管她现在的状态很狼狈,却也丝毫掩饰不了她的花容月貌。她就是素巧巧。
当日她听司马坤要娶别的女人,毫不顾忌她的感受,心中悲愤不已,便想要追问个明白,哪知追着司马坤和素问琴出了傲原山庄,却不见他们的踪影,但想来他们应该是去庄外快活去了,心中更是难过,于是慌不择道,朝前追去,一路行来连他们的影子都没寻着,还把自己饿得半死,偏偏她当时出来的时候没带银两,没有江湖经验,也不知道拿身上的东西典当,更不想去偷去抢,只好饿着,一天下来,已是没有一点力气了。她不想回家,不想看到父母伤心的眼神,不想回傲原山庄,那里已经容不下她,回去只是个笑话。不想去名门大派,怕万一这件事传了出去,她就再也没脸见人了。思来想去,天大地大,竟是没有一处能够容身!就这么恍恍惚惚的走着,不知不觉,她来到了五燕山,到了五燕跳崖的那个山崖。
小时候听爹爹讲过,很多年前江湖上曾有五燕,韩飞燕,李燕,慕容红燕,苏晓燕以及胡项燕,并称江南五燕,都是一群侠义江湖的豪气女子,为了捉采花大盗,五人中一人做诱饵,其余四人暗中保护,把采花贼引导了一座荒山,最后五人不敌,那采花贼便要要了她们,她们宁死不从,最后先后跳下山崖以保清白。五燕跳崖以表清白的事,一时传为佳话,后来这座山便取名作五燕山以示纪念,同时也希望她们的事迹流传下来,警示后人。
“没想到,我不知不觉间到了五燕山。呵呵,老天,你这是要告诉我,我该效仿她们吗?她们是为保清白,而我……而我……是已无处容身!”
看着那里立着的五座丰碑,素巧巧泪如雨下,“老天爷,你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啊!我平生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这几声歇斯底里的叫喊,听的人悲哀异常!
转过身,看着前面深不见底的山崖,素巧巧心如死灰,“既然我已经无处容身,既然我已经是个多余的人了,我活着已经没有意义,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只是,可怜了爹娘养我一场,我今生还没有报答他们,爹娘,女儿不孝,不能侍奉您们左右,来生,女儿还是要做您们的女儿,那时候,女儿一定好好报答您们。”语气中的伤心难过,直听的人想要落泪。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继而脸上由内疚伤心变为无尽的恨意,咬牙切齿的说道:“司马坤,你毁了我的一生,我就是化成厉鬼也不会让你好过!你等着!“说完闭上眼睛纵身一跳。
没有想象中身体下沉的恐怖,她发现她还在地上,这是怎么回事?睁开眼睛,他看到了一个黑衣蒙面人,他的头上都蒙着黑布。想起五燕的死因,她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拢了拢衣服,往后退了几退,慌乱地说道:“你是谁?想要干什么?”
见到她的举动,黑衣人不怒反笑:“我?我是来救你的,你不感谢我反倒质问我,真是可笑。”他的声音有些沧桑沙哑,听着大概是四十五六岁的年纪。
素巧巧对黑衣人的话未知可否,更何况,她现在一心求死,救她,反而不如她意。“救我?你为什么要救我?我又没有要你救,你多管什么闲事啊!不如让我死了一了百了。”说完又试着往崖下面跳。
结果当然是又被救起来了。
黑衣人仰天长啸,“哈哈哈!有我在,你死不了的,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再试。”蒙面人双手抱臂,语气狂妄的说。
其实他也只不过是刚好路过,原本没想过救她,别人的命在他本就如蝼蚁一般,但是在他准备走的时候,他听到了素巧巧语气中的恨意,这种恨意,是歇斯底里的。这让他立刻改变了注意,他需要一群带着恨意的认为他效力!因为他知道仇恨的力量是无比强大的,而且,仇恨中的人也是容易控制的。
素巧巧还真的不信,二话不说,又往悬崖下面跳去……
果然,她人还没有离开地面,已经又被拽回来了。
“你为什么要救我,我们并不认识,你又何必多管闲事。我生不得,现在想死你都不让啊!”素巧巧实在是气愤不过,他一个素不相识得人,哪来这么多闲事管!
忽略这个问题,黑衣人转而问她“何事想不开,要自尽?”语气中不是关切,而是冷漠。
听到他这样问,素巧巧本该不理会的,但是这是她的伤心事,被人提起,自然而然的她会再次想起。只见她神情慢慢的由气愤到悲戚,继而眼泪簌簌落下,尤止不住。
龙啸看着她泪流不止,也不去安慰,只是恶狠狠地告诉素巧巧,“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素巧巧心中悲戚,回道:“可是……我好难过。”
黑衣人又转换话题:“你想报仇吗?”
“报仇?”
“是的。”
素巧巧止住眼泪,问道:“这……我手无缚鸡之力,要想报仇,谈何容易”
龙啸依旧冷漠地说:“这不重要,只要你想报仇,你就可以!你只要告诉我,你想或是不想。如果想,我可以帮你,如果不想,你可以继续自尽,我绝不会再拦你。”
素巧巧闻言震住,其实刚才心如死灰才想跳崖,现在被他这么一说,已然生出求生之心,哪里还有勇气再自杀一次!但是被问到这个问题,她还是难以回答,她怕,她从来都没想过,如何去报复。更何况,她凭什么相信他呢。
黑衣人知道她在害怕,继续激道:“你连死都不怕,还会怕什么!报仇失败,大不了一死,不就正合了你的心意。”
素巧巧陷入沉思。
龙啸眼见她的复仇之欲望马上会被唤起,继续刺激道:“想想那些伤害你的人,他们有什么资格伤害你!你难道就任他们逍遥,把痛苦都让自己以个人承受?记住,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要把他们加诸在你身上的痛苦,双倍的还给他们。让他们自己体会一下被人伤害的滋味。”
素巧巧闻言一惊,抬起头来看着黑衣人,心里反复思量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记得这句话,爹曾经说过,爹说的话一向是对的,难道这个人真的是来帮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