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过去,她已经能下床走路了,只是身子还很弱,这几天与痛苦抗争着,消耗了她几乎所有的精力。
如果用一个词形容这几天素问琴的感受,那就是度日如年。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晕过去几次,虽然黑玲珑点了她的穴道,但是痛入心扉,她还是感受得到痛。
整整七天的折磨,现在想起来,她还是心有余悸。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她开始慢慢的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她不想受人恩惠却没有任何表示。
黑玲珑慢慢越来越喜欢这个聪明懂事的丫头,她从不多事,静静的,不着痕迹的事事为她这个老太婆着想。有时候她也很奇怪,明明只有十岁左右的孩子,看她的穿着也算是个有家底的孩子,怎么这么小就会做这么多事。
她从不会问素问琴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荒无人烟的深山里,她看的出来素问琴不想提这件事,不过是伤心事,不提也罢。而自己想起伤心事时,素问琴总会静静地陪在她身边,从不问为什么,就这么静静的关心着她。
其实自己也是个伤心人,被那个人伤透了心才会一个人住在这个深山里寂寞十几年,当年,当自己的剑刺进那个让她念了一辈子的人身体时,她的心就死了,十几年来,自己很少离开这个地方,也从不涉足江湖,一来要为自己疗伤,二来也是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只有偶尔购置米粮的时候才会出去。
也是巧,那日正好谷中缺粮,途经那座山时,碰到了被狼追的小女孩,也不清楚为什么,就出手打死了那只狼,救了素问琴。现在想想幸亏当时救了她,这么一个惹人怜爱的小女孩,也正好陪陪她这个伤心人了。
一月左右,素问琴身上的毒也清得差不多了。黑玲珑的药果然有效,不仅毒素完全的排出了体外,身上也几乎没有留下疤痕。
素问琴喜欢一身的白衣,很好的映衬着如水般白净的皮肤,弯弯的柳眉,些微有些浓密,下面是一双潭水般幽深清澈的水眸,只是,里面时常盛满忧伤,小巧的鼻子挺立着,樱桃小嘴桃花般红艳,额前乌黑墨泼般的流苏,静静垂在耳畔,修长绸缎般的美丽秀发,柔顺的直垂腰间,两仔流水般的柔发娇俏的垂立胸前,一袭白衣穿在她身上,颇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微风起,衣袂飘扬,墨泼的秀发随风飞扬,时而轻抚素问琴似乎弹指可破的水嫩肌肤,时而迎着风张扬跋扈着,似乎是在挽留轻吹的风儿。
小小年纪,已经看得出来,是个美人胚子。
日子如流水般,抓不住停不掉,一天天的从指间流淌。
两人间间的关系越来越融洽,不知不觉间,又去了一个月,素问琴身上的毒早就清干净了。但她从不开口说离开,黑玲珑也从来不问她什么时候离开。一个有心不想让她离开,一个也有心不想离开。
就这样,晃眼间,她们一起生活了七年,在这个画一样美的地方生活了七年。
素问琴已经出落得水灵灵般清秀美丽。
黑玲珑有很高的武功造诣,在她心烦意乱的时候就会练武来发泄。素问琴总是默默的陪着,看着,也会跟着学一些。
黑玲珑发现素问琴的领悟力很强,才看了几遍,她便可以有样学样的自己打出来,这是她无意间发现的。
那天她凭栏远望,想起往事,心浮气躁,便想着去舞剑,刚到山中央,便看见正拿着竹棍舞剑的素问琴,她眼中是无法掩饰的愕然。
没想到,小小年级的素问琴,记忆力超然,领悟力也是超然。她正在舞的,便是‘浪花无痕’第七层,那已经是很难学的了,没有前六层的根基,突兀的学这一层,一般来说会心浮气躁,胸闷气短,但是,看她的招式,有模有样,威力也还不小!这几天相处下来,她并没有觉得她有何异样!这是最让她吃惊的地方!
从那以后,黑玲珑便有心让她学武。
所以至于后来干脆天天练武打发时间,素问琴也就天天自己照着学武功了,黑玲珑经常会指点。
再到后来,黑玲珑干脆就看着素问琴练武,自己从旁指点,七年下来,素素问琴竟学得了黑玲珑的七成武功,已是不凡。
黑玲珑的绝学‘浪花无痕’剑法,她已学得九成火候,江湖上已少有敌手,更何况还有轻功‘飘纱踏云’更是胜于黑玲珑,就算打不过,逃开绝不会是问题。
原本‘浪花无痕’是一种杀气很强的剑法,但素问琴天性纯良,由她来更显轻飘柔软而杀气剧减。黑玲珑很是无奈,说了她几次还是这样也就不再说了。
令黑玲珑惊喜的是,素问琴的轻功更胜她了。许是素问琴性子比较淡,轻功用起来很是自然随意,竟然令她轻功造诣空前的高。
她曾对素问琴断言道,当今武林无人轻功可比素问琴。
听到这,素问琴也是淡淡一笑,未知可否。她对江湖不感兴趣,当初学武只不过是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后来见婆婆这么用心教她,怕忤了婆婆的心意,便用心的学,希望婆婆会开心些。
“琴儿,你为什么从来不提回家?虽然婆婆也舍不得你,但你终究是要回到自己家人身边的。”有一日,黑玲珑站在栅栏前,遥望着远方,神情悲戚,似是又想起了伤心事,素问琴怕黑玲珑忧伤过度,想过去劝解劝解。
听着她的脚步声,黑玲珑回头看了她一眼,微笑了一下,温和的问出了这个七年她们都没有谈论的问题。
“我没有家”沉默半响,素问琴淡淡回答着。眸中是强烈掩饰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