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玲珑深深叹了一口气,绵长而伤感。牵起素问琴纤细柔弱的手,看着芙蓉般清秀美丽的素问琴,带着疼溺语重心长的说,“傻丫头,我知道你在赌气,虽然我不知道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知道一定是令你非常伤心的事,你一直在逃避你知道吗?你要知道,无论什么时候,只有家人,才是永远真心对你好的人。”
顿了一顿,好像是下了决心般的,她继续说,“婆婆也年轻过,也任性过,当时正当憧憬爱情的时候,不顾自己父母的反对,硬是跟着一个口口声声说爱我的男人私奔,害的母亲郁郁而终,父亲也追随母亲而去。可是,当我一心内疚与父母的离世,一无所有只有他时,却发现原本一切不过是个骗局!那个我用生命在爱的男人,他亲口告诉我,他不爱我,我们的相遇相知相爱,原本就是他一步一步设计好的,他只是在用我的爱,来报复我的父母,只是因为,当年,他的父亲痴迷于我的母亲而疏忽了他的母亲,导致他的母亲郁郁而终。”
说着说着,乌黑的某种,泪花点点,聚流成河,继而破闸般汹涌而出。
她已经记不清她多久没有哭过了,她的世界一直是冰冷的,冰封的,所以,她没有眼泪。今天,是她隐居以来,第一次流泪。
“婆婆,既然记起来难过,您就别讲了。”素问琴也泪如雨下,她为黑玲珑心疼,忍不住紧紧的抱住黑玲珑,想要给她安慰。
世上莫大的痛楚,无外乎,在最幸福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最爱的人,原本从头就在骗自己,更何况,还是故意为之,报复自己的亲人!
黑玲珑虚弱的笑了一下,说,“婆婆没事,说出来,其实还好一些,这么些年都过去了,一切都几乎随风飘散了。我也早就该要放下这些是是非非了。”
“当时我心如死灰,真想一死了之,但转而又想到,不能白白便宜了那个畜生,让父母九泉之下不得安生。我在心中发誓,要杀尽天下负心人,宁肯我负天下人也不肯天下人负我。”说到这里,她有些激动,抱着问琴的手,明显用上了真气。
问琴觉得腰上火辣辣的疼,有些踹不过气来。
黑玲珑也察觉到素问琴的不适,轻轻松开了自己的手,继续说,“也是巧,那天我连夜逃离了他囚禁我的地牢,夜遇当时为正道所不容的所谓‘魔头’轩辕无痕,她见我生世可怜,便收留了我。于是跟着他学了一身的武功。以后行走江湖下手毫不留情,令江湖人闻而色变。”
讲到这里,黑玲珑又停了下来。回忆起过往,竟是满心苦涩,微微苦笑一下她接着说,“可是,我最终也没忍心杀了他,只是将他刺伤了。以后我便住在这里轻易不出去。人啊,还是无心的好,无心就不会有这么多伤心事了。琴儿,你答应婆婆,将来一定要找个真心爱你的人好好过一辈子,不要像婆婆一样,打不开心结,辜负了所有人,最后也落得这般孤苦。”
素问琴纤弱的身子明显轻轻一颤。牙齿紧咬着下唇,紧紧闭上眼睛,陷入纠结。
婆婆说的不错,或许,爹跟娘她们,真的有别的苦衷,假若,当时没有将自己丢弃,过几天自己将其他几人传染,那罪过可就大了。只是,难道就这么回去吗?他们,毕竟是自己的爹娘啊,没有吱一声,甚至都没见上一面,就这么直接让奴仆狠心的将她丢弃,明知道她还那么小,那种痛楚,在她幼小的心灵上,肯定是是烙下伤疤的。
她将黑玲珑抱得更紧了些,松开牙齿,轻声说,“婆婆,我哪儿也不去,就想陪着您一辈子。”
黑玲珑有些无奈,右手轻拍素问琴的后背,口中轻声说,“傻丫头,你还年轻,有自己的路要走,怎么能跟我这个老婆子一起浪费时间呢。这里的日子十年如一日,你不能就这么耗掉自己的大好年华。听话,回到爹娘身边吧,无论如何,那也是亲人啊!”
素问琴再次沉默了一盏茶的时间。
黑玲珑用慈祥的目光静静打量着她,她知道,她需要时间来修补心灵的创伤。“琴儿,你为什么不想回家?”
怀中的素问琴身体明显一紧,脸上暗了暗,轻声说,“他们既然将我抛弃,我还会去干什么?我总觉得,那时候我的病,来得太突然了。”
黑玲珑松开问琴,疑惑的看着她,“你难道怀疑,是你的父母故意下毒害你?琴儿。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啊。你回答婆婆,以前在家中时,你爹娘对你可好?”
“他们对琴儿很好,只是……”她还想说什么。却被黑玲珑打断。
“既然他们对你还好,那你就不要想那么多,虽然你知道你当时是中了毒,却不一定就是你爹娘下的,他们完全没有理由啊,你是他们的女儿,家中又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他们没有理由就这么下毒害你,然后将你抛弃的,琴儿,退一万步讲,假若真是你爹娘下的,你更有必要回去,把这件事查得清清楚楚,免得一辈子陷入其中矛盾游离。”
素问琴轻轻低下头,墨泼的流苏遮住了大半个脸,看不清她的表情。
“琴儿,听婆婆的,就当是回去调查清楚,若真是你爹娘弄得,那你再回来吧,婆婆以后都不赶你走了。”黑玲珑轻拍素问琴纤细的巧手,进一步游说着。
“婆婆,您跟我一起回去吧,我一定会好好孝敬您的,好不好”她突然抬起头来,眸中透出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