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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归宿

“早就听闻江南离镇有一种名茶叫‘江南醉’,可惜一直没有品尝过,看来今天要好好品尝一番了。”边说边接过白璎珞递过来的清茶,置于鼻尖轻轻一嗅,顿时一阵茶香直冲脑海,心中升起一片清明。随后轻抿一口,口中赞叹道:“好茶,看来不虚此行。”嘴角扬起一丝微笑,目光落在白璎珞身上,眼神中充满温柔之色。

“我的茶可不是白喝的。”白璎珞看向眼前这棱角分明的面容,轻笑道。

“既然喝了茶,那自然要听从吩咐了,不知白小姐有何要求,在下能做到的必定不会推辞。”叶墨离轻声说道。

“讲江湖上的事给我听,就讲你闯荡江湖的事情好了,怎么样,要求不高吧。”她的目光中露出欣喜之色,虽然江湖纷乱让她有点失望,但想起他说的繁华似锦的江湖,不由得又提起了她对江湖的向往。

叶墨离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轻轻一笑,手中“清风”放在石桌之上,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落在了亭外朦胧的景色之上,那淅沥的雨仍在不急不缓的下着,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初春江南的雨就是这般的柔和,不似倾盆大雨那般的急躁,淅淅沥沥,一下就是一整天。那绽放的桃花在这雨中显得更加的娇艳,柳树也比平常更翠绿了几分,青翠欲滴。

“闯荡江湖的事吗?”他的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微笑的弧度,随后轻轻的摇了摇头,“我宁愿从未踏入江湖。”他的眼中带着自嘲之色。

“为什么?难道江湖不好吗?快意恩仇,随处游荡,多自由啊。”她的眼中露出憧憬之色,江湖在她看来似乎是自由的象征。

“当我踏入江湖之时,自己已经不再是自己了,倒像个木偶,完全被人操控。自由?从来就不曾存在过。”他的内心泛起一丝苦涩,多年来,自己渐渐的成了叶重最锋利的武器,自己所做的只是听从他的指令,没有思想,没有人性可言,只需要完全的服从,虽然是他的义子,但却更像个提线木偶。这么多年来,叶墨离从未想过这些,他一直都在听从着叶重的命令,所谓的闯荡江湖,只是一次又一次出去执行命令罢了,他要的是最锋利的武器,一柄只会听从他的利剑。而这些年间,叶重显然已经成功了,江湖上人人畏惧的“杀神”就是最好的证明。

或许她不提起闯荡江湖的事,叶墨离丝毫不会想到这些,这些年来,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将叶重交给他的任务完美完成,怜悯,同情,这些阻碍他成为一柄没有人性的武器的东西,似乎正在慢慢消散,冷血无情,似乎才是叶重最想见到的。

她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回答自己,静静的看着那箱满带自嘲之色的脸,他的发梢还在滴着水,她从袖中抽出自己的手绢,递与他,叶墨离看着那洁白胜雪的手绢,轻轻的拿起,擦拭着发梢处滴落的雨水,不多时,那手绢已被浸湿,随后他将手绢放在石桌之上,看着眼前的白璎珞,轻轻的摇了摇头。

“不过,这种日子也快要结束了,不用多久就结束了。”他的语气中带有一丝的释然,多年不变的坚定似乎也松动了一些,曾经一味想着复仇的他如今却希望能够弃剑归隐,这江南的春雨涤荡着他的内心。或许就在这终老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他的心里这样想到,那曾经因仇恨而渐渐冰冷的内心此时似乎也能感受到一丝的温暖,那种久违的暖意。

“好了,我也该离开了。”叶墨离起身,向白璎珞行了一礼,便欲转身离开。

“你还没有给我讲江湖上的事呢!”她见他要走,匆匆站起,清澈的双眸看着他那修长挺拔的身影,眼中露出一丝的不舍。

“下次吧,况且有人来了。”他看着白璎珞轻轻一笑。

白璎珞转头看向四周,没有发现任何人,随后转身看向叶墨离,哪里还有叶墨离的身影,隐约看见前方一道青色身影闪动,“哪里有……”话还未完,便又吞了回去,已经走了嘛,她的心中闪过一丝的失落。此时,身后走廊之上传来一阵脚步声,“璎珞。”一声温柔的声音响起,白璎珞的嘴边扬起笑容,转身后叫了声“娘,您怎么来啦?”此时,心中想到刚才叶墨离的话,才发现他并不是欺骗自己,心中顿时升起一阵暖意。

“洛殇,你还真是个谜。”她的心中这样想到,此时杏儿见夫人过来,垂手站在白璎珞的身后,“刚才怎么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难道刚才有人在?”

“没有啦,是我在跟杏儿聊天呢。”她的心中不禁松了口气,若被发现刚才有个男人在这,就不好解释了。

未央殿中。

叶重端坐大殿之上,手中把玩着一柄墨绿色的翡翠匕首,不时用手中白色丝绸轻轻擦拭。下面单膝跪着一个黑衣身影,叶重目光始终落在这匕首之上,威严的声音响起,回荡在这大殿之中,“少主现在何处?”

“启禀殿主,少殿主自从完成顾家的任务后,便一直留在江南离镇,不曾离开过。”

“让暗堂注意一下他的行踪,你下去吧。”

“属下告退。”随后黑衣身影便消失在大殿之上,此时整个大殿中只剩下叶重一人,他放下手中匕首,目光中散发出冰冷之色,叶墨离此次的行为让他很不放心,一直以来,叶墨离在任务完成后都会回到天山之巅,这次的反常让他感到不安,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想要将叶墨离培养成自己最锋利的武器,来应对将来发生的事,如今只需牢牢控制住他就行,但他发现自己似乎已经驾驭不了这把利剑。

此时的叶墨离回到客栈之中,压抑在心底的那份情感似开闸的洪水一般侵袭而来,这么多年来,自己将一切都压制在心底深处,变得冷血无情,但如今却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变得像之前那样冷酷无情,那曾经杀戮的场景如潮水般向自己袭来,将他淹没其中,让他痛苦万分。他的心中想到,也许,这纷乱的江湖真的不是自己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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