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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藏于远世

在直径八米的花岗岩比武台上,苏灵素与苏灵希面对面的站着,两人之间相隔三米,与苏灵素面上稍显担忧的神情相比,苏灵希则表现得相当自信,连带着他那一身湖水蓝比武服看起来都比苏灵素的耀眼。

“不错嘛,这种以水属性玄力为基本的防御手法…啧啧,没想到我会在这种地方看到,是我太低估苏家。这场比赛你是打算赢的吧,为了那个小子,你觉得值吗?”魏老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从镯子里飘了出来,悠悠然的在苏灵素的耳边说着感慨之语。反正在这里除了苏灵素,只要他不愿意,便再没有其他人能看到他的身影,能听到他说的话,他也就不担心这些了。

苏灵素听着魏老的话,只是用精神传话淡淡的说了一句,“既然我已登上这比武台,而哥哥又将会参加接下来的比赛,我就绝不会让自己在哥哥下台之前输掉…他是我这一世的哥哥,我的至亲,我定会护他周全。”

魏老斜眼看了看苏灵素,没有再吭声,只是静静地离开了比武台,心中叹息道:只要阿素你心中还有情,还有在意的人和事,你就会一直处在这个世界的关系纠缠中,你就不可能真的远离尘世,对于这一点,你何时才愿认清。

身为裁判的三长老表情严肃的走上比武台,现正站在两人中间,一板一眼的说着台上最主要的三条规则。

“一,比赛采取点到即止,绝不许狠下杀手!”

“二,只要一方掉下比武台,或主动开口认输,另一方绝不能继续攻击。”

“三,若比赛时间超过两刻钟仍无法分出胜负,则判双方失败。”

最后,三长老眼神凌厉的看向两人,道:“你们可都清楚!”

苏灵素和苏灵希顿时精神抖擞的站好,对着三长老的话大声回答,“清楚!”

三长老得到了两人的回答,先向后退开一步,然后高声喊道:“准备!”苏灵素和苏灵希一听到指令,便动作迅速的各自往后又退开了一米的距离,并各自拿出了自己的武器。

“开始!”

苏灵素手持长剑,只在自己的立足之处上定定稳稳的做出防御之态,而他的对手则与他完全相反。苏灵希从一开始就提起了长枪,脚步飞快的冲向苏灵素,双手握住枪杆置于右肩上,红色的玄力正被他不断的注入长枪之内。

五米的距离,这对修炼者而言并不远,不过三个呼吸的时间,苏灵希就已站在苏灵素身前半米处,一杆长枪被他紧紧握着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刺出,而是换了个把枪放在腰间的姿势,继续双手握着枪杆,反手向苏灵素发出攻击。

一时间,长枪竟被当做短木棍来用!

“当,当,当,当当当…”枪头接二连三的扫向苏灵素的身体,苏灵素手持长剑,用着不是特别流畅的防御招式格挡着。一般来说,长剑被近身后,用剑之人多数会陷入难以回击的困境,按照苏灵素真正的实力,反击不是什么难事,但现在的他表面上却不能那么做!

两人这样不明不白的缠斗持续了十来个呼吸后,苏灵素“终于”逮到了一个苏灵希的攻击空挡,动作轻松的纵身向后一跃,暂时离开了苏灵希攻击范围,但他落地的同时,他距离擂台的边缘将不足一米。

就在苏灵素正处于一种身体在半空,位置不上不下的尴尬处境时,苏灵希双手握着长枪突然加速冲了过来,他的速度比刚开始的时候更快了。

“灵水十三枪!”

苏灵希嘴里大声地喊着,手上不断地往枪内输入玄力,一道水蓝色光芒随之环绕在长枪上,他速度极快的出招刺向半空中的苏灵素。

再看这边身处半空的苏灵素,因为在空中没有着力点,而他又不可能在此暴露自己的实力,所以,在面对第一枪的时候,他只会,也只能选择硬接,用自己的身体。

“扑哧。”利器刺入血肉时的声音爽快利落。

苏灵希手中的长枪毫无阻滞的刺进了苏灵素的左肩头,血顺着长枪的锋刃流下,再被拔出。但苏灵素借着刚才长枪与身体接触的时候,有了能用力的着力点,使他的动作稍稍发生了改变,之后苏灵希刺出的每一枪,这相当难缠的“灵水十三枪”的每一枪,便成了苏灵素在空中变换动作的着力点。每一招、每一式都只能刺破他的衣服,却无法对他产生实际性的伤害和影响。

在台下观战的苏灵阳至此才微微放下了心中的担忧,却又不解的想着:阿素自始至终都没有用出自己的实力,甚至在掩藏自己的痕迹,是为什么?

而各位长老、导师看到这样的对战状况后,眉头皆是一皱,不知是对台上的比武情况表示不满,亦或是别的什么原因。

“灵希的气息乱了,他的攻击节奏也乱了,太着急了。”

台下的二长老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却是将台上最真实的情况直白的说了出来,更是说出了在座几个长老导师的心声。

苏灵希太着急了。

当苏灵希的“灵水十三枪”过后,苏灵素趁着他处在一个旧力刚去,新力未至的空档期,这会儿右脚才刚刚点地,那会便身形灵活的窜到了苏灵希的背后,他的身体侧对着,微微半蹲。紧接着,苏灵素便反手将蕴含土属性玄力的剑柄狠打在苏灵希的后背,待得他脚下不稳,再一个下盘狠扫。苏灵希的身体虽极快的做出了反应,但他最后还是不得不在地上打了个翻滚,由此来躲过苏灵素对他的后招——双熊上步。

苏灵素见苏灵希正按他预想的在地上侧翻躲避,顾不得左肩的伤口会再次裂开,一招结实“推山掌”打出,力道不大不小的打在苏灵希还没有站起,仍属于侧翻姿态的身体上。

“嘭!嘭!嘭!”苏灵素的推山掌接二连三打在台上,发出了甚为吓人的巨响,给人以一种出招者下手狠戾的感觉,但人们抬头看了看站在一旁、老神在在的裁判三长老,便知道,事情并不如人们眼中看到的那般严重。

“唰。”

随着一声衣料与比武台快速摩擦的声音响起,下一秒,人们便看见苏灵希没有一丝停留的从台上滑出,摔了下来,“砰”的一声落在地上,这动静还真是一点都不脱泥带水的。

三长老眼看着苏灵希已经完全掉下了比武台,便把眼神收了回来,把目光投向台上还站着,但模样甚为狼狈的苏灵素。他虽然不喜比武台上现投机取巧之技,但面对敌手时,懂得扬长避短、随机应变这两点,他很欣赏。尤其是最后那两掌,心中知道自己要的只是胜出,而不是伤人,把大部分的力道在比武台上卸掉了,才借着反力把对手推下去。

“苏灵素胜!”

到苏灵素的这一场笔试为止,参加一个月后家族大比的苏氏弟子人选便已决定。按照和往年一样的规定,今年苏家在大比上共有十个名额,现在定下的人及他们的等级分别是苏灵逸二十二级玄力、苏灵阳二十二级玄力、苏灵月二十一级玄力、苏灵翔二十级玄力、苏灵望十九级玄力、苏灵季十八级玄力、苏灵生十八级玄力、苏灵霞十七级玄力、苏灵耀十六级玄力,以及苏灵素和他表现出来的十五级玄力。

二长老把人选名单和他们的玄力等级都念了一遍,众人则按照名字的顺序在长老身前整齐的站了一排,他拿眼一一扫过他们的脸庞,才接着说:“在比武台上,无论对手是谁,你们都不能掉以轻心,要认真对待。以前苏家在大比上的辉煌战绩都不是你们打出来的,切记因此沾沾自喜,比赛规则我之前已经都和你们详细说过,就不再重复,至于比赛方式会在当天公布。从现在开始,你们就回去做足准备,到时候你们可不能给我出什么岔子!另外,当天没事的其他人也都给我坐在观战台上好好学习。都明白?!”

“明白!”众人大声的回答着。

“回去吧。”

“是,长老。”

话虽这么说,但众人还是等长老、导师们都离开后,他们才逐渐散场。

可人群不过刚散开,就又堆在了一起,而被他们包围的中心,正是即将代表苏家前往参加大比的十人,除了苏灵素。因为在他的身边有苏灵阳的存在,人们便完全忽略了他似的,嘴里呼着喊着的名字就只有一个。

“灵阳师兄,你刚才在比武台上出的招真利落啊!好帅!”

“灵阳师兄好厉害,下一次你再教教我吧。”

“灵阳师兄……”

苏灵素站在人圈之外,看着眼前不断推拥的“人团子”,一抹无奈的笑挂上了他的嘴角,然后,他也不管被包在圈子中心的苏灵阳能不能看见外面的他,他只管做出个“我先回去了”的手势后,就离开了比武场。

魏老从苏灵素的身后跟上,在他的身边一路飘一路说:“阿素,这样被人包围恭维的场景,难道你就真的不想要?”

“不想要。”苏灵素将这个已经说了不知道多少遍的答案用精神力传过去,眼神也不带瞟一下的,目视前方,神情平静。

“呵呵,你现在说不想要这份恭维,等你以后实力越来越强了,人们也逐渐发现了你的存在,积极的关注你时,你还能保持现在的心境,说出这么一句话吗?”魏老似乎有些嗔之以鼻的问着,但他的眼睛始终看着苏灵素的眼睛,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变换和反应。

苏灵素对于魏老的这一句问话并没有立刻做出回答,而是在回到房间后,他才用一种平静中带着无奈的语气对魏老说:“那样的生活有什么好的,整天被人惦记着,我在那个世界里已经感受过了,够了,再者,我对于我这一世的人生…我只想安稳而平静的度过,并不想再去牵扯那么多的事情了。”说着,他脱下了那件破烂的比武服,顺便对肩上的伤稍作处理,然后换上一袭淡绿常服,安静的坐在书桌前,翻看着昨天尚未看完的武技。

魏老看着他淡然的模样,只觉得一顿气塞,道:“你这人…唉…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明明什么地方都好得很,修炼资质高,能吃苦,肯努力,心境更是没得说,为人原则也不错,可就这性子,你也实在是太淡泊了吧!”魏老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堆后,安慰又生气的回到了镯子里。

原本正在看书的苏灵素转头看向腕上的古镯,神情认真而坚定地说了句:“老师,弟子以后定不会让您失望,您的心愿弟子会为您实现的。”

魂在古镯里的魏老只道苏灵素又在安慰他,却没想到,日后苏灵素取得的成就当真让现在的他意想不到,甚至连那件他没完成的事,苏灵素也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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