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国先并没有熬过尧里瓦斯·哈斯亚提这个新疆人的纠缠。在第三天他就顺利拿到梁国先的署名,之后,他又花了点时间将所有人的署名收集齐备,他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脸上露出干净质朴的笑容。
带着这份联名倡议书,他来到郑经纬的办公室前,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办公室里传出郑经纬的声音,他说:“门没锁。”
尧里瓦斯在门口整理了一下着装,然后转动门把,推了进去。在看到尧里瓦斯·哈斯亚提后,郑经纬脸上露出高兴的笑容,他从迅速的从办公椅上站起来,快步走到他跟前:“都拿到了吧?”
尧里瓦斯·哈斯亚提点点头,将一份文书递给他,说:“就差你的了。”
“很好。”郑经纬说:“这下总算是完成任务了。”他想拍拍尧里瓦斯·哈斯亚提的肩膀,但走近后发现对方的确人高马大,他好像很难做到这种动作。因此,他收回举动,改成握手,他说:“国家和人民会感谢你的。”
尧里瓦斯·哈斯亚提不明白郑经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憨厚的笑着说:“我只是想让这项研究早点造福人类。”
郑经纬笑着说:“那也不能抹除你对国家的贡献。”
尧里瓦斯·哈斯亚提点点头,但依旧不明白其中的弯弯道道。
其实,国内早就有这种联合研发的呼声。之所以没有付诸实现,是因为一些相关部门的矜持态度才被拖延。尧里瓦斯·哈斯亚提的出现让上级机关和研发人员都有了一层台阶可下。因此,这份文件签上郑经纬的名字和印章后,它其实就已经开始产生效用。
郑经纬拿起办公室的电话向上级报备。过后,他才通知下属人员向各国政府发出邀请函。邀请各方代表就合作事宜进行协商。
与此同时,在亚洲大陆西部,地中海东岸,叙利亚首都大马士革西郊达拉亚市。
上午,赢敏和她的丈夫樊军接到叙利亚军方一个“神秘的”采访邀请电话。
“如果想要参加,请半小时后到我的办公室集合。”叙军方媒体联络官在电话中说,并以“军事机密”为由拒绝透露采访地点。
驻叙九年多来,他们还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邀请。带着些许好奇,他们一行跟随叙军方车队,从大马士革市中心出发,一路向西。
驶入山区后,随处可见山谷中停放着坦克、装甲运兵车以及载有武器弹药的军用卡车,几乎每几百米就设有一个检查站。随行军官一次次以“军事机密”为由禁止记者拍摄这些沿途的“风景”。
这让随行的记者们感到很不痛快,如果连照片都不允许拍摄,那为什么又要邀请我们来进行采访。
他们向随行的联络官抗议,但大多不起作用,他们依旧不允许拍摄。
大约半个小时后,车队在一片断壁残垣中停了下来。
叙政府军的武装直升机和战斗机在头顶盘旋,架在建筑楼顶的重机枪不时开火。
“这里是达拉亚。”叙政府军达拉亚战线指挥官巴德萨准将对他们说:“出于对政府军行动的保密,我们不能向大家提前透露。达拉亚的战事正在进行中,我们也不能完全保证大家的安全,请你们注意保护自己。”
话音未落,头顶的战机投下一枚炸弹,在他们前方约两公里纵深处爆炸。震耳欲聋的声音在蘑菇云升腾起足有十层楼高后传来。
由于有身边的人提醒,赢敏和樊军及时的捂住耳朵。当声音过后,在场的记者们面面相觑,那些没接触过这种经历的新人们开始打退堂鼓。他们干脆就躲在叙军方提供的掩体里,采访起身旁能够接触到的士兵。只有那些真正经历过此类行动的随行记者才壮着胆子,走在沟壕之间,然后向联络官提出拍摄的请求。
那名联络官说:“战斗已经开始,你们可以拍摄了。”随后,他又说:“记得保护好自己。”
“谢谢。”赢敏和樊军向他道谢后,就跟着其他记者,踏上正式采访的道路。
站在一处坍塌过半的危楼上,樊军拿着微型摄像机拍摄,赢敏进行解说,她说:“现在我们看到的达拉亚是位于首都大马士革西南西古塔地区,与大马士革市区仅一条高速公路之隔。”随后,摄像镜头追随着她的视角:她继续说:“它紧邻着叙政府军迈宰军用机场,战略地位十分重要,是极端组织和反对派武装死守的据点。多年来,这里一直是叙政府军的心头大患。叙政府军对其实施封锁,屡屡发动攻势,却进展缓慢,迟迟不能完全收复。”
随后,他们追随着叙军方的脚步向着更深的战略纵深走去。赢敏躲在战壕里,对着摄像镜头说:“在这里,我们已经能够听到子弹摩擦空气的嗖嗖声。”她说:“叙军方的随行联络官要求我们无论如何不要将头伸到战壕以外。”
紧接着,随行的联络官向赢敏她们解释:“这几年极端组织和反对派武装得到了大量的先进武器装备,大量的狙击枪被布置在这里,它们被下达了执行狙击对方重要人物的命令。”
在叙政府军士兵的保护下,他们步行深入达拉亚腹地。
路旁残破的建筑外墙上有许多被擦去的字迹,依稀能看出是“支持阵线”、“叙利亚自由军”的标语,还有一些极端的口号。
随行的联络官这时候又跟他们讲述,他说:“随着网络的普及,极端组织和反对派武装都学会了自主研发先进武器和战术。”他失望的说:“他们的恐怖袭击不再只是针对政府和军方,他向平民密集的地方引爆炸弹。这让很多孩子在出生不久后就成了孤儿。”
随着军事行动的推进,赢敏他们有机会进入达拉亚腹地深处的建筑物里。
赢敏对自己的丈夫说:“拍下来。”她在樊军做好一切拍摄准备后,开始就看到的一切开始报道:“这里是达拉亚腹地的一栋建筑里。”她说:“在这里,你可以看到我们国家的地道战战术在这里继续发挥作用。很多极端组织和反反对派武装分子就是通过这些地道跟叙军方进行军事博弈的。”
采访到了这里,时间已经来到了傍晚,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随行的联络官向赢敏他们说:“你们必须撤离这里。”他说:“到了晚上,他们就会进行疯狂的反扑,我们完全没有办法保证你们的安全。”
大多数人都向这名联络官表示意愿,赢敏说:“请代我们向巴德萨准将致谢。”他说:“好的。”随后,她们跟着一支护送队伍离开这里,向着安全地带撤离。
回到住处后,赢敏倒了杯水给自己的丈夫说:“赶一赶进度,争取一小时后将报道传回国内。”
“好。”樊军和赢敏开始将这些好不容易拍摄来的资料开始后期的剪辑处理。
过了一会,赢敏忽然想到一些什么,她说:“还记得几年前,我们采访的小女孩吗?”
“哪个?”埋头工作的樊军一时想不到赢敏说的人是谁。
“GhinaBouHemdan。”樊军想了一会,说:“歌唱《给我们童年,给我们和平》祈求和平的那个女孩?”
“嗯。”赢敏说:“我想将她的歌声加入这篇报道,把它做成更有意义的宣传片。”
“我支持你。”樊军说:“这个国家的孩子确实需要童年,需要和平。”他说:“只是总编那里不知道会不会答应。”
“我们将它放到网络上去。”她说:“这样可以让更多的人接触到。”
繁重而重复的工作一直持续到深夜,樊军揉着发酸的肩膀,说:“总算做好了。”
这时候赢敏将刚煮好的米粉端了进来,她听到樊军的话后,放下盛着米粉的不锈钢锅,她笑着说:“你先吃,我看一下效果。”
“好。”樊军从座位上站起来,他长长的伸展着僵硬的身体。过了一会,他走到饭桌前,盛了一碗放在一旁晾凉。然后才盛着第二碗开始进餐。
在进餐的同时,他还问赢敏:“有给小叶他们送去没有?”
“别吵。”赢敏头也不回的观看着宣传片,说:“剪辑的很好,我都看哭了。”
“那晚点就放到网上去吧。”他说:“真希望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能早点结束了。”
“真希望这个国家出现一个像主席一样的铁腕人物。”赢敏说:“一盘散沙的局面让这场战争旷日持久,仿佛看不到尽头。”
“无序混乱的局面最令人绝望。”樊军说:“有时候真的想拿起武器参与这场战争。”
“别去添乱了。”赢敏走到他旁边,说:“我们要做的是让世界知道在战争中哭泣的叙利亚。”
(谨以此章献给一线参加工作的记者朋友,希望你们在报道的同时注意保护好自己。别再让因拍摄《饥饿的苏丹》而自杀的凯文·卡特悲剧事件在发生在这个世界上。)
(搜索歌曲名字可以找到相关视频,真的很感人。笔者单曲循环了半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