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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三十林

沿着这条大河岸边,有一条稍微宽阔的道路,兴旭左右上下游目力所及,都没有看到人烟和行人。兴旭猜测可能是因为昨夜暴风雪的原因,路上没有一个行人,道路两旁的树林密布,兴旭也看不到更远的地方。

湛清先走到了道路丁字路口的中央,盯着河边一处仔细观察,兴旭仔细看过去,原来是有一个小块的指路牌。

在指路牌上,勉强看明白有三个指引的方向,分别都写了文字,不过兴旭不认识上面的文字,看着有点像篆书,但是纤细的黑色笔迹歪歪斜斜,兴旭一个都没有看懂。

“往右边走,就到三十林了。”华容在旁边开口,向兴旭解释,“没记错的话,也不远了,我们可以通过三十林的石林桥,跨过这大木河。”湛清看完指路牌后,果然是朝着下游骑行。

路上渐渐地开始遇到了一些行人,他们对面走来,兴旭几乎没有看到有骑角兽的路人,都是三两个一起,背着巨大的包裹,手上扶着木杖一样的东西,作为拐杖,缓缓向前走。

当兴旭一行人经过时,这些路人有明显畏惧的神情,每个人看到他们,都连忙往路旁边闪躲,生怕会挡到他们的道路。兴旭默默观察,发现这些行人,基本上都没有武器,身上衣衫都有些褴褛,跟湛清鲍一他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兴旭心想,路上的这些人,可能就是所谓的“凡人”吧。兴旭想到自己虽然坐在这角兽上,似乎有些威风,但是自己的处境还不如这些卑微的路人,他们至少是自由的,而他的生命却被别人掌控,一个更加卑微的奴隶。想着这些,兴旭脸色又开始黯淡下来。

正当兴旭自怨自艾,前方右边的树林里,突然跃出一只花褐色的鹿,那只动物可能也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突然到了空地,还有点茫然。

鲍一从角兽背上轻轻跃了下来,落地的时候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不过那头鹿很是灵敏,一下似乎是被惊到了,扭头就往道路前方跳跃而去。

兴旭第一次看到一个人能够跑这么快,鲍一飞也似的往前冲去,双手从腰间掏出了几把飞刀一样的短刃,“嗖嗖”两声,短刃如同箭矢一样射出,那鹿跑得太远,兴旭已经看不到那短刃有没有命中。

那头鹿在前方猛然往右边一拐,钻入树林中,鲍一也立马钻入林中。

“那头鹿,只是个野兽罢了,鲍一居然没打中,哼哼……”华容在旁边说起了风凉话,兴旭没在意华容的话,倒是觉得鲍一的行动很是突然。

兴旭仔细回想起来,无论是鲍一还是汪二,虽然一直对湛清很是恭敬,但是在很多行动时,似乎根本就没有请示他的意思,常常都是自己自主行动。不知道是湛清自己的方式,还是这里的人都不是很注重这些呢。在兴旭的想象中,古老历史中的主仆关系,是有很强的尊卑差别的。

现在鲍一突然离去,他的角兽上还挂着他那个巨大的包裹,兴旭和他的角兽的缰绳也放在上面。兴旭不会用缰绳去牵引角兽,所以这两只角兽现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兴旭只得向华容求助,“华容,我不会骑它……”指了指下面的角兽。

华容骑行过来,一副了然的样子,拿住了那两根缰绳。

“我们先走。”湛清在前面发话了。华容点点头,把兴旭带着,跟着湛清继续往前走。

走了片刻,旁边的树林里,鲍一突然又钻了出来,兴旭看到他两手空空,猜测鹿是没打着了。

果然听鲍一说道:“那头鹿跑得奇快,我居然没追上,而且很是机敏,几次都没有打中它,我猜测它可能有某些其它的血统。”

“嗯。”湛清简单回道。

鲍一可能是习惯了这种交流方式了,自己很快跃上角兽,从华容那边接过缰绳,继续带着兴旭骑行。

前面河流逐渐开阔起来了,河水变得平静,缓缓地流动。兴旭看到对岸逐渐也有了人烟,偶尔看到一两黑色房屋,冒着炊烟。

看来是要接近那个三十林了吧。

前面一处开阔的河面上,一条石桥横在了上面,石桥下有四个石墩,石桥右边屋檐层叠,青色墙面黑色屋顶连成一片。那边似乎很是热闹,从这边已经感受到一片烟火气息。

兴旭有点兴奋,看着那聚落地越来越近,道路右边开始多了很多木屋和石屋,男人女人小孩老人,在自己屋里吃着饭,干着活,还有很多站起身,看着兴旭一行人慢慢从他们家的门口走过。

终于接近了聚落地的入口,外面一堵一人多高的石墙围住这里,外人是不能够通过河边的道路,直接走到桥上的,必须要先经过河边的这个聚落地,才能走到石桥的入口。

“这就是三十林了。”华容说道。

“怎么进去?”兴旭在旁问道。

“三十林所有人都可以进入的,不过想要上桥,那还是要费点功夫的。”华容说道,“陌生人是不允许通过这桥的,我们要过这桥,看来是要花费点代价了……”

到了入口处,湛清和鲍一从角兽上跃了下来,华容也从容下来。兴旭看他们都如此,明白进这聚落地里,是不能骑在角兽上的。

但是兴旭没办法跟他们一样,那么轻松地就能够落地。他还是得跟他爬上角兽时一样,踩着踏板,晃悠了半天,才从角兽背上下来。

这个入口其实更像一个小型的城楼,入口上面横跨建了一个木屋,上面站着两人,手持长矛,目不转睛的盯着下方。入口两侧也有两个男人,仔细地看着入口出入的人群,他们身上都穿着统一的衣服和护甲,右手握着长矛,长矛朝天杵在地上。

兴旭定睛看那长矛,发现这些守卫的长矛上,都挂着一枚小牌子。兴旭突然想到,之前木屋里,那个巨汉边从,自称是三十林的巡,他用的长矛上也挂着一个牌子,不过兴旭不确定这两个是不是一样的。

一行人顺利地进了三十林的聚落地,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处繁忙的广场,广场上有好几十个桌椅摊位,摊位上摆放着各色物件,广场上人流攒动,人声鼎沸,不停有人高声叫卖着东西,更有无数人在叽叽咕咕地讨价还价,还有女人尖声地喊叫,孩子的啼哭声,林林总总。兴旭一时看呆了,这幅场景,让他回想起那个吵闹的步行街。

正当他发呆时,感觉肩膀被人一拍,原来是华容在前面,“赶紧跟上,不要走丢了。”

“好。”兴旭赶紧跟上。

他们一行人牵着四头角兽,在广场上很难行走,好在没有人在前阻拦,广场上的行人看到角兽后,都连忙往两边躲。鲍一走在最前面,还会用手拨开人群。

好不容易,他们穿过了这片广场,到了广场另一端,那边是一排兽栏,有几头角兽拴在兽栏旁,几个人正在那边洗刷着角兽,还有几人忙活着把草料扔到兽栏里。

鲍一独自走上前,跟他们交涉着,广场特别吵闹,鲍一那边又在低声说话,兴旭也听不清说什么,就四处打量起来。

然后他注意到有个人正在广场这边一处摊铺前,似乎是已经谈妥,递给了摊铺主人一个物件。

兴旭看清了这个物件,不禁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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