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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一片海,无际无边。

海边是百余座山,群山朝海。

一座山,最临海。

山峰陡峭,直入云霄。

峰腰处,云雾缭绕如仙家圣地,凡人肉眼几不可见其真面目。峰顶中向下凹陷围成一片湖泊,有鬼斧神工之妙。

湖水如镜,水面的风致尽数收拢在镜中。湖岸野望,水天相接,竟不知从何处分界。

一座孤岛坐在湖心,方圆不过十里有余。不细眼去瞧,从偌大湖面中微不可寻。

无数瑶草奇花尽数铺在孤岛上面,青松翠柏郁郁葱葱。时有鹿鸣狐影追逐逃窜,青松上禽飞鹤舞,仙意盎然。

一条藤萝,缠绕岛心一座数丈见方的小山,蜿蜒而上直至一处活水泉眼。

泉眼突突,泉水无穷无尽。藤萝聚于泉边东向,不知何时顶开了个尺余豁口,水流蔓延,由此破口而出。水若一条纤细银龙,跃下浇在藤萝肥厚的叶片上,藤萝更绿了。

叶片上,水贴着叶脉汇聚在藤干上,藤干又贴着山坡石壁,无数水滴合在一起就成了一条小涧。小涧在山腰处忽然陡直,引得水花淋漓四溅,水珠落于其下一方巨石,复又汇聚,缓缓注入巨石边,一方数尺大小的池中。

日头当空,小池上,一道细小的七彩虹光,横跨其上。池中,有锦鲤九条。乍眼一瞧,其颜色形态各不相似,互相嬉戏,好不自在。

这一日,小池平静,一如既往。

忽有一道水光闪过,将池中锦鲤惊得慌乱。它们四处闪躲不及,掀起池底油厚污泥,池水变得混沌。

七彩虹桥光彩忽闪,刹那间,一个婴孩,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水池旁边。

婴孩儿粉雕玉琢,极其可爱。他不哭不闹,眼睛懵懂睁开,眼神怯生生的,四处打量。

末了,他举起右手,直直看去。略微张开的手掌心处,是一枚雨花石。

婴孩儿眼神直勾勾的,如同魔怔,瞧着石头一动不动,眼神渐渐变得清明。

“呱!”

一声尖叫突兀传来,刺破了岛上的平静。林中仙鹤扑腾飞走,鹿影一闪而逝。婴孩儿思绪被打断,扭头朝声音源头张望。倏忽间,他睁大眼睛,嘴巴微张,目瞪口呆。

一只火红色的大鸟,眨眼即至池旁。鸟尾有醒目的九条尾羽,均长约数丈,色彩斑斓,上有清光盈盈流转,如同传说中的凤凰。它看到池边躺着的婴孩儿,眼睛蓦地圆睁,胸脯剧烈起伏,似有风暴酝酿。羽翅不断颤抖,仿佛在压抑着。它低头,喉中发出低鸣,沉闷压抑。

几息之后,它终于动了。

它缓缓的靠近婴孩儿,似有忌惮,走的很犹豫,仿佛每跨出一步都要考虑许久。

大概几十息工夫,它终于挪到婴孩身旁。它高高的俯视婴孩,绕着他走了几圈,翻来覆去瞧了再瞧。

终于,它低下头,张开了长喙……

寒光刺眼,婴孩儿忍不住闭上眼睛。他的嘴唇紧抿,脸上是一副不应该出现在一名婴孩脸上的慷慨从容。他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然而颤抖的身体出卖了他的内心,他的右手仍然紧紧握着那块其貌不扬的石头。

“孽畜!尔敢!”

一声怒喝传来,如雨后甘霖浇在婴孩儿几乎惊惧到干涸的身体中。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他竟然睁开了眼睛。入眼是笼罩在身上如水波一样的清光,他伸手轻戳,清光随之撕扯变形。他收手,清光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他侧目看去,小池里的水波荡漾,锦鲤四散而逃,一条条躲在大大小小的飘萍下。

远处的天边,电光闪闪,火气冲天,雷鸣不断,怒喝怪叫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婴孩儿精力不济,眼神疲惫飘忽,欲要睡觉。闭上眼之前,他亮晶晶的眼珠上映照着一个身着玉色道袍的道人持一枚如意,与火红色的大鸟在湖面对峙。

不多时,有微鼾在池边响起。婴孩唇角带笑,许是有好景梦中,久久不醒。

不知过了多久,道人不见了,那只火红色的大鸟再次回到了小池边。

池中的锦鲤看起来又恢复了先前的悠闲——

然而神州的九大州府,动荡,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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