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烂尾楼。
警笛鸣啸。
此时,整栋烂尾楼已被团团围住,水泄不通。
警戒线内,停了几辆黑色越野,场面一片狼藉,尸体横七竖八,风干了的血迹引来无数苍蝇“嗡嗡~”乱窜,血腥味令人作呕。
一年轻警察正给一中年警察汇报案情。
“吴局,这已是这两个月以来,第三起凶案,是一位拾荒老人报的警,死者一共27人,身份还未确认,死亡时间为24小时至36小时,在现场发现大量出土文物以及大量现金,还有在车内搜出小量毒品,初步认定为,盗墓团伙私下贩卖出土文物,在交易时被害。”
青年警察从一旁的警务人员手中接过一个透明密封塑料袋,然后递给中年警察,塑料袋内装有一把手枪,道:“现场发现有三把手枪,这是其中一把。”
中年警察接过手枪,问:“手枪开过枪没?”
“开了,三把手枪无一例外打光所有子弹。”青年警察脸色凝重,又从一旁的警务人员手中接过另一个塑料袋,道:“这是现场发现的子弹壳跟弹头。”
“双方火拼?”
“所有死者身上都没有枪伤,反倒是四周的墙柱、天花板上发现了弹痕,所以,双方火拼的可能基本排除。”
中年警察的眉头紧锁,几乎快能夹死一只苍蝇,又问:“死者的死因呢?”
年轻警察迟疑了一会:“死因……”
“说!别吞吞吐吐的!”
“死因跟前两起凶案一样,都是被锐器割破颈部,导致大动脉破裂,流血过多而死。”
“割喉!又是割喉!”中年警察听了后,轻揉着直跳的太阳穴,试图缓解一下压力。
“在对方有枪械的情况下,还能将所有人尽数割喉杀死,吴局,你说这难度有多高啊?不仅如此,三起凶案,全部死者的伤口都在颈部,你说凶手是不是有强迫症?”
“对了,吴局,你知不知道网上流传,说凶手是个武林高手,专杀坏人,正替天行道。”
“凶手是不是武林高手我不知道,是不是替天行道我也不知道,现在因为凶杀案闹得人心惶惶,连一些歹徒都草木皆兵,这两个月以来,全国犯罪率下降了百分之四十九,我只知道,不尽快破案,我们警方就成了笑柄。”
“上面已经下了死命令……”
……
烂尾楼几百米远处,那是一座小山,在山顶上往下看,烂尾楼及四方动向可一览无余。
山顶,地上躺着两具尸体。
除此之外,还有三个打扮奇特之人,一个是背着木剑的独臂老道士,余下两人为一对青年男女,同样身背长剑,男子身穿中山装,女子一身古装长裙,人比花娇。
老道士俯下身子,以食指触摸了一下尸体颈部上的血痕,一阵恍惚,神色复杂,有仇恨,有感激,有悲哀,有落寞……
“师伯,有没有发现什么端倪?”青年男子满脸急切地问。
老道士一回神,立起身子,哀叹:“没想到,他选择了这不归路条路。”
“谁?”青年男子不明所以。
古装女子眼眸一亮,说道:“难道师叔已知晓凶手是谁?”
老道士点头。
“是谁?”
老道士闭上双眼,无奈道:“说起来你们也认识,而这人就是无双。”
“无双?”古装女子瞥了一眼身旁的青年男子,道:“那个冷冰冰,像闷葫芦的家伙?他不是正被武盟通缉么?他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
侠以武犯禁!自古以来,无论什么朝代,江湖门派皆受当朝所忌惮,武盟为国家出面成立的组织,以便监察约束江湖门派。
“他志在天下第一!”青年男子道。
“志在天下第一?哼!在我看来他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恣意妄为之徒罢了,仗着自身剑术高人一筹,就四处挑战,出手残忍,应战之人非死即残,若有机会,我倒要试试他的深浅,是否真如传言中那般厉害。”女子傲然道。
老道士呵斥:“胡闹!我看你才是不知天高地厚!”
古装女子有些不知所措,道:“师叔,您怎么了?”
老道士道:“那无双,就连我都不是其对手,更何况你们,若以后你们遇到他,有多远就逃多远,千万不可逞强!”
古装女子不忿道:“师伯,您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要知道您可是天下第一剑啊!怎么会不如他?”
“唉!事到如今,也不瞒你们了,我那点颜面不要也罢!”老道士苦笑道:“其实,一年前,他已经是天下第一!”
“什么?”青年男女大惊失色,久久无法言语。
“我这条手臂就是被他所废,之所以不告诉你们,是怕你们去寻他报仇,反而白白丢了性命,再者,这是我与他之间的恩怨,剑者的尊严,决不允许假手于旁人。”老道士怅然若失,道:“虽然他与我有断臂之仇,但我的剑道意境却因他而突破,这让我不知该恨他还是该感激他……”
“剑道意境?那是什么?”青年男子问道。
“古时,剑道有三大体系,意、气、剑。意为意境,即剑道感悟境界,为凡境、剑心、剑势、剑意以及人剑合一五大境界;气,是指真气,即修为境界,为气血境、化气境、凝神境三大境界;剑,即剑法,为入门、精通、大成三大境界。”
“剑道意境,玄之又玄,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上来,你们只需知道,两人交战,如修为境界剑术造诣相仿,笑到最后的必然是意境高者!”
“剑道意境如此厉害,那为何我师父不曾于我们提及?”古装女子问。
“其实这并不怪你们师父,自古,各家各派门户之见颇深,自家典籍秘法珍藏密敛,不轻易示人。近几百年来,朝代更迭或天灾人祸,武林中的武学秘法使之十不存一,再加上,现如今,科技昌盛,天地灵气匮乏,武道凋零,秘法典籍残缺且佶屈聱牙,意,气,剑三系同修者已寥寥,几乎皆以剑为主,气辅之。”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暗道:“意境,缥缈难寻,就连我都只能在剑心与凡境间徘徊,若不是那人,终我一生,剑心境无望。”
“师伯,您知不知道那人的意境境界?”古装女子问道。
“唉!恐怕,剑势已成!”
“他真的有这么厉害么?”古装女子眼眸不由有些迷离,不由遐想:“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老道士看古装女子的模样,就知其心中所想。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反之亦是如此,试问,又有哪个女子逃得过相同的宿命?
“苏苏,他是剑痴,你千万不可对他有半点念想,哪怕是好奇都不能,若不然你将万劫不复。”
“师伯!哪有!苏苏只是好奇他是什么样的人而已!”古装女子双颊嫣红,立即转移话题,问:“师伯,剑痴又是什么?”
“剑痴,嗜剑成痴,手中唯剑,心中唯剑,为剑而生,为剑而活,无七情六欲,或者说,已将七情六欲倾注在剑上。若钟情于他,必然没有好结果,都头来只会伤了你自己。”
中山装男子有意解围,问道:“师伯所说的不归路,是何意?”
“有一个古老的传承,名曰剑修,现在的剑道体系划分、剑法都由剑修繁衍而来。剑修有秘法,以人血祭剑,以无边煞气成就剑势。”隔了半响,老道士才出声说道:“向上面如实禀报吧,出动军队,以军队为主,武盟与警方配合,对他进行围剿。”
短短几句话,仿佛耗尽了老道士全身力气,身形有几分佝偻。
“师伯,您多虑了吧?他所杀的都是危害国家的不法之徒,这说明他是有底线的,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地去对付他吧?”古装女子道。
“他不滥杀无辜,只能说明他还没完全入魔,对国家还有所忌惮,血祭之法是禁忌之术,一经选择是无法回头的。你可知,现在不加以阻止的后果?”老道士看着古装女子,正色道:“那将是无数无辜百姓因此而丧命,最后,普通人无法满足他,我们习武之人就是他下手目标。”
“难道就没有其他解决的办法吗?”古装女子的问题显得苍白无力。
“近年来,江湖上宗师之风盛行,崇敬道家无为,以修心养性,强健体魄为主。孰不知,无为而无不为。无为乃至高境界,武道因杀戮而生,一味地追求无为,只会束缚本心。
他是我见过天资最出色之人,亦是百年来最有希望打破桎梏,突破至凝神境之人。我也希望是我多虑了,只可惜,他注定要与世皆敌。”
话落,老道士转身离去。
“他生错了时代,他是属于上古时期天才辈出的年代,无数天骄争锋于封神塔下的璀璨年代……”
“或许,他是孤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