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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品茶谈津

天玄山,终年雾锁云笼,天玄峰之巅,更是云海缥缈。

天玄峰后山,茅屋前,一老一少,两道身影伏于竹案前。

“何以心如止水?”少年问。

“固守本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方能大成。”青玄真人手上的动作不曾停下,正在沏茶,“茶道有三境,一境品茶,二境品水,三境品心,想泡出一壶好茶,茶叶与水的优劣固然重要,但心境更为重要,只有心无旁骛,从一而终,泡出的茶方能醇香怡人,否则,纵然有再上乘的茶叶与优质的水源,泡出的茶亦会有杂味。”

闻言,无双只是皱着眉头,细细品味着青玄真人的话语。

青玄真人又问:“在那入门考核幻境中,你为何要救楚天阙?你明知道脚下有万丈悬崖,也偏要纵身一跃,你更知道不仅救不了他,反而你自己也会万劫不复,难道你就不怕死么?”

无双听了,看了青玄真人一会,低下头,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半响后又抬起头,“虽然他脑子有些不好使,但我跟他打过一架,也算是相识一场,更何况我还欠他们一顿饭钱。至于死不死,那是死后的事情,不是我该考虑的事。人生在世,死亡是迟早的事,不过是老、病、灾祸死去,或自戕又或被杀。”

“哦?那你希望自己的宿命又是哪一种?”

无双目光一暗,便脱口而出:“后者吧……”

“唉……”

“碎碎……”

茶水落入杯中,其音清碎悦耳,几枚茶叶跟随流转,雾气冉冉升起,带起好闻的茶香……

茶水迅速涨高,转眼间便淹没茶杯,溢了出来,也不其见停下动作。

无双则眉头紧锁,只盯着那溢出茶水的茶杯,沉默不语。

待茶水流满了竹案,青玄真人方停止倒茶,续而放下了茶壶,“水满则溢。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世间万物,万变不离其宗,就好比你手中的剑,过刚则易折,唯有刚柔并济,剑锋所指,方能无坚不摧,无物不克。”

无双拿起茶壶,继续往那装满茶水的茶杯倒茶,奇怪的是,茶水再也没有溢出,“若无压力哪来的动力?不经生死怎知极限?不知极限所在,如何突破?”

话毕,无双起身,轻抚着怀中的长剑,“此生,不求长生,万古长存,只求刹那芳华;不求无敌于天下,只求……一剑出,神鬼泣,妖魔嚎!”深深地看了青玄真人一眼,转身离去。

“疯魔,疯魔啊!”青玄真人拿起那茶杯,杯中已无茶水,反而杯底有个小洞,茶水早已透过竹案滴落在地上,“每走一步都是生与死的考验,用自身最大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力量!这就是疯魔之境!不疯魔不成活!没想到你选择这条路,自古以来,敢走这条路的,又有谁能走到最后?又有多少人能够真正活下来?无一例外,不是疯了就是陨落了,那些人无一不是大魔大凶之人。”

“唉!不知道我这样做是错是对?希望《天心诀》能够化解你心中的戾气吧……”

“短短十日,三花已聚人、地二花,果真是进步神速啊!就连当年,剑圣祖师都比不上。”

“你会是谁呢?从面相上看,是夭折之相,却又不像,而玄天镜上是一团迷雾,探不出个所以然来。或许,不用多久,你就会知道你自己是谁了……”

再次将茶水斟满,青玄真人啜饮茶水,惊奇的是,那破损的茶杯竟不再漏泄半分……

这二人彼此心中有着诸多疑问,但似乎都有着莫名的默契,一个不问,一个不说,因为他们知道,即便问了也不会得到想要的答案……

来到断舌崖,无双坐在悬崖上,看那茫茫云海,云卷云舒。

不时有玄心门弟子,踏着长剑穿梭于苍茫云海,游走在群山间。

御剑术!

玄心门独有的术法,三花聚顶便能御剑飞行。

对此,若说不羡慕,那是假的,能够遨游青冥,无论对何人来说,都是不可磨灭的诱惑。

收回思绪,一赤一白,二株容华盘旋在无双头顶处上方,赤白莲花约三寸大小,玲珑小巧,莲瓣晶莹剔透,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这便是人花与地花么?”

天、地、人三花,又称之为精、气、神三花!是人体血骨、炁、神魂的精华演化到极致的某种体现。

三花聚顶,即三花之境,与武道境界:气血、化气、凝神三境相对。

随着《天心诀》的运转,道道暖流流过全身经脉,通向四肢百骸,气血圆润而莹滑,三魂七魄仿佛沉醉在缥缈的虚无中,不可自拔。

这是前所未有的感觉,妙不可言。

朝闻道,夕死可矣!这句流传千古的话语,无双终于体会到。

据说,三花聚顶将是万邪不侵!

三花境,三花聚顶尚是如此玄妙,往后的五元境,五气朝元将有何等妙用?先天境的天人合一又会如何?

无双朝人花与地花伸手去,手指一经触碰,二花仿佛烟雾般化开,如同一道精致的匹练,缓缓没入其百会穴。

现如今,经脉重铸,大道可期,三花已凝结出其二,但无双内心却迟迟没有感到高兴,反而有着深深的顾虑。

因为凝聚人、地二花的时日太快了,快到无双自己都心慌,不真实。

无双可不会因为自己修炼进度神速,就认为自己天资超群。

玄心门第二任祖师,六大天地至尊之一的书仙剑圣,是否风华绝代?五日人花,三日地花,一月天花,其天资可否算得上独步天下?不说是玄心门第一人,即便望眼神州大地,也是万古难寻!

反观无双,虽说十日凝结人、地二花,但除去前三日调养经脉,三日人花,四日地花,竟比书仙剑圣快上一日,不可谓不惊人!

有道是,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换作他人,却不会如此烦恼,庸人自扰。

可无双无缘无故穿越千古岁月,来到这个时代不说。

何况,自家事,自己最清楚,自身经脉萎缩,勉强算得上下等天赋,即便重铸经脉也不过中人之姿罢了,可偏偏自己修为一日千里,如有神助,实属令人费解。

就算有着前世的武道修为,化气境的境界,那也只能少走弯路而已,绝不会是如今这般光景。

最为奇怪的是,对此,无双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没有什么玄之又玄,也没有什么水到渠成,有的只是平淡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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