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一袭黄衣,眉眼清秀,话里话外都证明他们是来这的常客了。
“是是是,几位公子这边请!”老徐正说着,忽然一道小小白色身影窜了出去,引起了几人的注意。
“杨公子,这是……”老徐虽听过京城第一纨绔的名号,但是并没有见过言傲的真容,不免心生疑惑。
那黄衣公子名为杨清,是朝廷尚书杨威的儿子,杨威如今七十有余,杨清属于他的“老来子”,所以全府上下极度疼爱他,却也养成了他放纵不堪的性格。当浪子对上纨绔,谈不上有多熟悉,却也是见过几面的。
“哟,这不是‘鬼见愁’墨言傲吗?怎么,今个不去花满楼了?哈哈哈——”此话一出,另外两个公子也猖狂大笑,毫无顾忌。
言傲的事情早就传遍了京城,他们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至于他们敢这么当众挑衅,是因为“草包”言傲的名头可是声名在外,他们不怕她有本事来报复,墨王爷也不会有闲心管这群小孩子的事情。再说了,打趣调侃一下而已,言傲本就臭名远扬,这个小屁孩在他们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哟,这不是杨家儿子吗?怎么,今个不去花满楼,改赌坊了?莫不是日日琴瑟笙箫,终于垮了身子,想着来赌坊捞点银子补补不成?”言傲也不气恼,当即反击,想要欺负人,也不看看对手是谁!
如她所料,话一出便换来了杨清愤怒的瞪视。
“你!你别不知好歹!”被人怀疑那方面的事情,尽管对方是个孩子,哪个男人又能忍?
“小爷怎么了?难不成杨家儿子不晓得童言无忌这个道理?”全然不顾对方身周蓝色光芒的闪烁,言傲唰的一声甩开手中的玉骨扇,不紧不慢的摇着,依旧自顾自的说。蓝境四阶,她还不放在眼里,她还就跟他杠上了。
一边穿着红衣的钱进眼珠一转,忙拉住即将犯恼的杨清,又附在杨清和绿衣男子的耳边道:“这墨言傲毕竟是王爷府的世子,咱说上几句可以,但还是不好太过招惹。她是王爷府唯一的世子,就冲着她之前扔了百两银子买了个乞丐,说明她身上肯定带了不少银票,咱捧她几句,说不定哥几个今个买毛料的银子就能有人替咱们出了呢!”
声音很小,还专门用内力阻隔了。因为钱进觉得言傲不可能有什么内力,但他还是防了点外人,以免遭人口舌,对他家钱庄造成什么影响就不好了。
没人注意到一旁悠然自得的言傲眸中瞬间闪过的精光。
杨清静下来想了想,钱进所说不无道理。这独一份的小世子定是墨王爷极其宠爱的,不然照着之前墨言傲在花满楼闹出的丑事,现在也不可能活蹦乱跳的跑出来。
平日里杨清的银子是他爹给的,但每次都要被说上几句,耳朵都听出老茧子了。有几次不小心亏大了,老爹嫌他不争气,让他屁股上还落了板子,小半个月没下得了床。如果这次花的是别人的钱选出了好毛料,又卖了个好价钱进了自己腰包的话,说不定他爹还能奖赏他呢!
再说了,她墨言傲肯花一百两银子买个乞人,自己坑她一点也没什么,不是吗?
之前的不愉一扫而空,绿衣的武如全是御史的儿子,他上前一步,笑着对老徐说:“这位是王爷府的小世子,是随我们一道而来的,还是尽快引我们去看看毛料吧!”
“是是是,各位公子随小人这边走!”老徐不是个傻的,混了这么多年,要是看不出这几个毛头小子想干什么,那他就可以收拾包袱滚蛋了!干这行谁不是个人精,他虽然有点同情被三人算计的言傲,但终究还是不宜多嘴,万一惹祸上身就不好了。
言傲挺挺身子,抢着走在几人前面,无视了他们尴尬和气闷的表情,肆意地打量着这里,东瞅瞅西瞧瞧,让身后几人对她没有礼数和教养的模样更加轻蔑。
往里走是个长廊,长廊两边是两排靠着墙的红木架子,红木架子上摆放着许许多多大小形状不一的石头,石头前挂了张纸条,标明着价码。价码有高有低,低的可以低到几文钱一块,高的,言傲已经看到了一块五百两的石头!
言傲越往里走便越觉得舒服,身体像是沉在棉花里一样。她能够感到四面八方的灵气向她涌来,经脉中的内力形成细流流动在身体各个角落,让她隐隐有种快要晋级的感觉。
还真是个好地方!
老徐看言傲是新手,便凑上去边走边给她讲解着规则。
“咱这赌坊啊啥都能赌,最费银子的赌便是这赌石,但同样,赌石带来的利益也是极高极高的。”这老徐说话极为讲究,他先说了赌石的不好让人担忧,再用好处把人的兴趣提起来,话里话外透露着赌石“先苦后甜”的信息,让人禁不住想要一试。
看着言傲脸上添了一抹兴趣,老徐笑得眼都眯成了缝,继续道:“所谓‘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穿麻布’,您只要选中了这两边的毛料,我们会将它切开,若出了绿,也就是出了翡翠的话,小的这里会有专门的人员来判断品种,并告诉您市场价位。至于翡翠,我们这里可以以合理价位收购,也可以您自行处置。
还有一点,小的这里不是小本买卖,也不算大本生意,但一旦选中了某块毛料,就必须买下,否则这里将不再欢迎不遵守规矩的人第二次。”
言傲晃了晃脑袋,老徐知道她这是了解了。
杨清那几个人对这里倒是不陌生,漫步在后面,东挑挑西选选,也点了不少几块毛料,价位都是十几两的,加在一起也得将近一百两了。
言傲似是不经意间扫了一眼那三个人。杨清又弯腰从下排的架子上抱出一块毛料递给旁边接手的下人,三个人相视一笑。
走在前面的言傲眼睛眯了起来,嘴角的笑容有意无意的扩大。走着瞧!
“喂,小子,选好没有啊!”杨清冲着言傲喊了一嗓子,加快脚步朝着他们这边过来。
看到言傲还在打量四周的毛料,旁边接手的下人一块毛料也没有拿时,杨清扬起眉头冷哼一声道,“都快半个时辰了,莫不是怕选错了料子赔了银子?还是怕回去后墨王爷责怪你?既然这样,要不然你求我吧,我好歹也在这待了这么长时间了,我选的料子,看见没,保准出绿,只要你求我,那我就大发慈悲帮你选啊?”
得意忘形的脸上还是得意,言傲看着他欠揍的表情,托着下巴做沉思状。
就在杨清以为她快开口求他的时候,谁知道面前的人突然蹦起来用玉骨扇指着他,一脸傲气和不服:“小爷还用不着你来找运气,不就是拿个毛料嘛,小爷随手拿一个都比你那些加起来要好!”
话音刚落,言傲撇着嘴环顾四周,疾步走到一块只有五两的拳头大的毛料前,毫不犹豫的拿了出来,一回头,看见旁边一块也是五两的毛料,要比前一块大些,她也取了下来。
仿佛是余光里看见了杨清几个人面上的不屑,那小手从一块七两的毛料硬生生转移到了一块二十四两的大毛料上,那毛料的体积有言傲四个头大。
“哼,走着瞧!我就不信你这初出茅庐的小子还能比得过我!”杨清此时也较起劲来了,全然忘记他也只是个外行人。对于外行人来说,赌石这种东西,靠的就是运气。
带着下人往前面走,长廊尽头又是一间屋子,里面放着开石专用的大铡刀。一红一绿两道身影站立在那,武如全和钱进早已在那里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