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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山上的妖怪(二)

“呐,那个……我叫黎星刻,你呢?”气氛有些尴尬,我一直盯着她看,估计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有些尴尬吧。我只好换个话题转移一下注意力了。

“我叫黑崎游莉。叫我莉子就好了。”

“游莉,莉子。真是个好名字,啊哈哈……”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些话,觉得今天的自己好像有点傻呢,什么都说不好,气氛好像也在我的那声“啊哈哈”中更加尴尬。

“呵呵……”她轻轻笑着,那柔美的姿态让我又看呆了。

正所谓: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这或许就是此刻她的最真实的写照。

若以前的自己或许不一定很想出这么肉麻的话,但是在见到她之后脑袋里的很多东西就如奔腾的黄河一般涌来,滔滔不绝。

隐隐约约又有些害怕,担心眼前只是个梦境。继而又开始心慌起来——她并不属于自己。

日本人多早熟,特别是女孩子,说不定……

我没有在说什么,低下的头让气氛更加的沉重起来。

“那个,黎先生,你看那个……”她没注意到我的神情有些恍惚,或许是没有在意,或许是根本不在乎,我又是她的什么人?有些自嘲的摇摇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山顶那里有一棵参天大树,树上冒着七彩的光芒,在冷清的月光下显得有些刺眼。

“这是?”我有些疑惑,不太敢确定。

“嗯,这或许就是曾奶奶说的那颗大树。”她的目光有些闪烁,然后就像下定了决心一般,眼神中散发着坚定的目光。

“你不能去!”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她的目的很明显是那棵散发着诡异七彩光芒的大树。我有些着急,在这个世代遇到妖怪的话就不得了了,有些意外,这些本来自己就不信的东西在见到她,听到了那个故事后,自己就担心起来。

“你不能去,至少要通知村里面的大家再一起去,你一个人很危险。”她坚定的目光迎上我担心的眼神有些迟疑了,但她很快又坚定下来。

“如果现在不过去的话,我担心那棵树会消失。”果然,那棵树的光芒有些微弱下来,一闪一闪的,看样子的确有种即将消失的感觉。

我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诡异的感觉,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但我的大脑现在全是她,自己担心的也是她,已经顾不得思考太多。

“那我和你一起去,否则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松手!”

或许是我的话打动她了吧,她点了点头“我对于这座山比你了解,我走前面吧。”她的话语中带着不可质疑的味道,虽然此刻我感觉心中名为“大男子主义”的情绪一直在燃烧,但是一想起能和她在一起又屈服了。

她静静的走在我前面,我看不见她的脸,不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但或许应该是那棵树吧,毕竟陪伴了他们家一代又一代,不可能轻易就遗忘。

夏天的夜里,空气依然是那么的干燥,还好总有微微的凉风袭来,让这显得干燥的天气凉快了不少。

或许山头下面的妈妈她们该着急了吧,自己都出来这么久了,她们要是没有看到自己估计要担心了。

但此刻握着她的手真的不想放开,一点也不想。

真希望上山顶的路可以更长一点,自己舍不得这种美好的感觉。可是路总有走尽的时候,我们也终究会放手,就像此刻绽放在空中的烟花,虽然美好,但却只有一刻的芳华,等烟花散尽以后,我们又该如何……

我看着她,她盯着那棵巨大的树有些出神,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她只是静静的盯着那树,我也静静的盯着沉思中的她,气氛意外的安静。

我静静的看着站在散发着七彩光芒的树前的她,此刻的她无疑更加的令我心动,就连天边还在闪烁的无数璀璨烟花,在她那娴静空灵的神情下也显得黯淡无光。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有一刹那的功夫,这让我无比沉醉的宁静被打破了,打破它的是突然出现在四周的光点,隐隐约约间仿佛有很多彩色的光点向树的枝干飞去,她却仿佛没有见到一般,任由那些光点从她的身上飞向树枝。

我一把将她护在身后,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棵树果然是一个成精的妖物。

“你们好,年轻人。”树上的人脸终于在光点消失之后凝聚完毕,一张宛如慈祥老人的脸出现在树干上。他的声音很和缓,很苍老。就如他的那张脸一样充满了迟暮之色。

“树,说话了?!”她有些不太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别说她,就连我也不敢相信此刻眼前发生的事情,我也很希望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一觉醒来或许会发现自己和她正相拥在山顶,但是我清楚的知道眼前发生的一切皆为真实之事。自己根本无法将眼前之事归于幻想,只能尽全力的将她护在身后,打起所有精神凝视着眼前的树,只要那树一有动作自己就会将她使劲推开。即使知道自己可能不是他的对手,自己也要拼了命的让她活下去。

“嚯嚯嚯,你这样说我是棵树,我可是会生气的哦!”他慈祥的笑着,就像一个老爷爷一样,脸上的皱纹都堆在一起了,的确让人很难升起反对他的意思。但我却丝毫不敢松懈,因为我隐约有感觉,刚刚他说生气了的时候是真的动怒了。虽然他脸上的皱纹,也或许是树皮,多得可以遮住他的表情,可是我却奇妙的感觉到了他的情绪波动。我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我却无法怀疑自己本能上对他的厌恶,就像见到了一只长满了蛆虫的腐烂的鱼。

“哦嚯嚯,小子你好像有些不相信我呢,算了,我宝树仙翁不会和你一般计较的,真怀念当初还有那只小妖怪和自己做邻居的时候……”他有些不经意的说着。继而又带着些怀念的语气继续道“当初那只小妖怪也真是不容易,居然为了喜欢的人类而死,唉……真是……”他没有说下去,眼中流露的怀念光芒,却是那样的刺眼,刺激着我的眼睛不禁有些想为他的渣演技流下感动的泪水。明明是怀念一个人你就不要带上仇恨的光芒好吗?就像那些现在电视上的小鲜肉一样,明明演技不行还要出来秀观众的眼睛一波。我没有揭穿他,我知道在敌强我弱的时候只能尽可能的去麻痹他,这样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但我没有揭穿他的坏处也随之而来。

“宝树仙翁,你认识黑崎真司先生吗?”

“哦,那不就是那个人类女人给他取的名字吗?你怎么会知道?等等,不对,你好像当年的那个女人,虽然比她大多了,但你的身上有她的那股气味,你怎么可能还活着?”他的脸上第一次有了除去那恶心的演技之外的表情,好像有些急不可待,又好像有些惧惮。

“我是她的曾孙女,我叫黑崎游莉,您可以叫我莉子。”她有着恭敬的想宝树仙翁解释到,听到她的解释的宝树仙翁也明显送了一口气。

“哦,差点吓到我,不好意思刚刚有点失态了。我说嘛,人类不可能活这么长。”宝树仙翁依然摆出他那恶心的慈祥笑容。

“那,这小子是?”

“我叫黎星刻。”

“哦,黎星刻,好奇怪的名字。”

“对了,宝树仙翁,您怎么会……嗯,我是说怎么会突然消失,然后今天又突然出现,我以前好像没有见过您。”莉子终于将我想问的问出来了,我也很想知道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事出反常必有妖。

“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小的时候没有好好听大人的话认真修炼,直到后来发现自己怎么也不能吸收天地间的灵气了,只好通过沉睡在地底节省灵气。”他说着还用一只藤蔓指了指地面。

他这有些小孩子的举动无疑又使莉子对他的好感再次上升了,这种有些老顽童气质的老人家最受孩子们的欢迎了,虽然我知道这不过是他装出来的罢了。

“然后,今天却突然又觉得有股强大的灵气,然后自己尝试着吸收了一下,就像这样……”这回莉子终于看见了,那七彩的光点被他吸收进身体里面,我也终于清楚了那些七彩的光点原来是所谓的灵气。

“然后自己就醒了,顺便看看在我沉睡了这么久以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原来是这样。”

“那么,宝树仙翁,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她看着宝树仙翁的脸上带上了些许期盼。

“哦,说吧,能帮到你的我尽力而为。”

他慷慨的态度引起了我的猜疑:你会有这么好?

“那,那个,我不太好意思说……”她的俏脸微红,我想她也许是想到了什么吧,我的心口莫名的有些堵得慌。

“没事,你悄悄的和我说好了。”他笑着,并用一只藤蔓做了个凑过来我听你说的姿势。

“不行,你不能过去!”他的话瞬间激起了我的反应,我一把抓住莉子的手不让她过去“有什么就这里说好了,我会当没有听见过。”我的态度之坚决让她有些迟疑了,她望着宝树仙翁,好像想说什么,几次张开嘴唇,可是最后又合上了,只是脸上的娇羞更加浓郁了。

“哈哈,你就在心里说好了,我能听见的。”宝树仙翁对于莉子的反应居然出奇的没有任何不耐烦。

莉子闭上了眼睛,或许已经在说了吧,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刚刚莉子害羞的神情,自己就有些胸闷,好像有块大石头一直压着自己,让我透不过气来。

……

“原来是这样。”宝树仙翁大笑了一声,“我觉得你已经知道答案了不是吗?”

莉子看了看我,脸上的娇羞更甚“嗯!谢谢您,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和我有关系?是什么?

我正欲将心中的疑问提出来,宝树仙翁的声音却接着传来。

“本来以为睡了这么久,外面可能已经变得自己不认识了,可是我相信有些东西是永远不会更改的,今天你们再次让我意识到了这个永恒不变的真理。”脸上的虚伪表情不再,宝树仙翁那发自内心的笑容以及他那不清不楚的话让我本以有些难受的心脏再次悸动起来。

“就让我成为你们之间最好的见证者吧。”宝树仙翁的话中带这些英雄迟暮的沧桑感觉。

宝树仙翁树干上的七彩光芒全都凝聚在了一起,树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下来,那团汇聚了宝树仙翁全身灵气的光芒向我们慢慢飞来,光芒在飞来的过程中渐渐的变成了一朵花,一朵泛着七彩光芒的百合花。莉子伸手接过了它,那朵七彩花上的温暖即使自己也感觉到了,但花上带着的温暖却无法让她泫然而泣的泪光停止,我轻轻的搂着她颤抖的身子。

此刻,她将属于自己,无论现在,还是未来。

“小子,你可不要辜负莉子啊,不然我可不会放过你。”宝树仙翁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就和他的树干一样彻底消失在了这片山顶,遮挡着天空的参天大树不在,映入我们眼帘的是那璀璨的星空,和那盛开在盛夏夜晚的闪亮烟花。

我看着她,轻轻抚上她的后背“乖,不要哭了。”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她,幸好我的话还是有些作用的,她一下抱住了自己停止了哭泣。

“宝树仙翁,他……为什么……”她没有说下去肩膀已经有些轻微的抽动起来。

“无尽的岁月让他看清了生命的本质,这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结局了。”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种话的,直到说出来自己才发现。但随即而来的却有种无尽的空虚感觉,我使劲搂住了她的身子,紧紧的搂住。这让那空虚的感觉好了不少。

但很快我的身子冷了下来,我想起了一件事。刚刚宝树仙翁看自己的眼神有些特别,就像是一个饥饿的人看见了食物一般。

“今天却突然又觉得有股强大的灵气,然后自己尝试着吸收了一下……”宝树仙翁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着的是自己啊!

“莉子!赶快扔掉它!”莉子没有反应过来,我一把抓住那朵花,想要将之扔掉,但已经为时过晚,那朵花突然间伸出无数藤蔓缠住了自己,将我绑成了一个人形粽子。

我使劲地挣扎,但往常引以为豪的力气今天却没有派上一点用场。那藤蔓的坚韧超乎了自己的想象,藤蔓上好像还有许多粘滑的汁液,自己根本无法好好发力。每当自己尝试着用力挣脱的时候藤蔓就回更加用力的往里面包裹,只觉得藤蔓包裹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大,最后竟把自己的骨头勒断了几根,手骨和肋骨正不断的发出“咔擦咔擦”的声音,那声音对于我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自己一边要承受骨头断裂的痛楚一边还要倾听着死亡圆舞曲,我不禁绝望起来,但莉子的声音却传进了我的耳朵,被这层层的藤蔓包围的我连她的声音都听不太清楚,只能尽我最大的力气咆哮“莉子,快跑,赶快跑。跑的越远选好,好好的活下去,答应我……”

我不知道有没有听见,我又重复了几句,直到意识完全沉寂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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