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来到客栈时天已经很黑了，客栈也已经关了门，街道上静悄悄的，只有客栈门前的灯笼格外明亮。
回雪上前轻敲客栈门，等了一会，没有丝毫动静。
段续踏前一步，将凝霜从背上放下来，依靠在门柱上，用力敲起门来。
咚咚咚！
客栈内终于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响动，伴随着嘟嘟囔囔的抱怨，过了一会客栈里亮起了一盏灯，然后门开了。
值夜的店小二早已睡下了，此时满脸被吵醒的不耐烦，当看清门外的几人，见多识广的店小二立刻察觉门外几人容貌、衣饰都不似寻常人，怕是得罪不起，立刻收起了不耐的情绪，将几人请了进去。
“客官住店？几间房？”
“四间。”回雪说完，回头对段续解释道：“凝霜从未喝过这么多久，我晚上和她一起睡，也方便看顾她。”
段续点了点头。
店小二麻利地取了钥匙，带着几人去房间休息。将顾存熙、文晓和顾明眉依次安顿好，段续又和回雪一起将凝霜安顿好。经过这一番折腾段续的酒醒了很多，连踉跄的步伐也渐渐稳健起来。
段续帮忙打来了热水，回雪给凝霜简单擦拭了一番，给凝霜掖好被子，正准备自己也梳洗一番休息，转身发现段续还站在那里，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回雪侧身问段续：“还有什么事吗？”
房间中央的桌子上点了一盏油灯，豆大的灯火照不亮多大范围，段续的脸一半在阴影里，没有表情。
回雪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意识到的时候觉得有些微赧，这时她的手腕突然一紧，段续突然将她拉进了怀里。
“早就想这样做了。”段续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声音磁性，温热吐息。
回雪还未反应过来，一张温热的唇就覆在了她的唇上，辗转吮吸。
酥麻的感觉从唇上纠缠处蔓延至四肢百骸，回雪无力抵抗，呆呆地任由段续为所欲为。
直到触碰到了湿热的舌尖，回雪猛然情形过来，推开段续。
回雪的那点力气对段续来说自然不算什么，但她拒绝的态度清晰地传了过去。段续暂停住动作，有些疑惑地看着回雪。
“你不喜欢吗？”段续眼中满是不解和无辜。
一股怒气冲上回雪的头脑，她是个极度控制自己情绪的人，因为她的身体经受不起，此时却气得满脸通红。她狠狠挥开段续，道：“你误解了什么？我们是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看到回雪激烈的态度，段续莫名的同时也意识到自己也许做错了什么。他退开一步，很诚恳道：“对不起，我以为你喜欢我？”
“是，我是喜欢你。但你是不是忘记了，在凝霜和我之间你选了凝霜。不要否认，虽然你没有说出口，但我感受得到。”回雪缓缓恢复平静，努力收起哀伤。
“是，我不否认。但是我也喜欢你，所以我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会和你一起背着凝霜偷情？”回雪的声音高了几分。床上的凝霜不舒服地翻了个身，回雪深吸了口气，将音量降了下来。
“有些话是应该说清楚的。我喜欢你是事实，我不想否认，我想你也应该感觉得到，我在努力让你和凝霜多接触，我有两个理由。一是凝霜喜欢你，即便知道了顾存熙的心意她也仍然喜欢你；二是你不知道因为什么理由想要得到凝霜，虽然我不知道理由是什么，但我喜欢你，我也愿意成全你。”回雪看着段续，她向来是个很坦荡的人。
段续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看了一眼床上的凝霜，段续拦腰抱住回雪，打开窗飞到了屋顶上。
屋顶风很大，也很凉，回雪将衣服拢紧一些，段续见状将她拥进了怀里。
此刻没有那些男女绮思，回雪便没有拒绝段续的动作。
“我想娶凝霜的理由你知道吗？如果知道了你还愿意成全我吗？”段续有些忐忑，有些事本不该说的，但他忍不住要与她坦承相待。
“我相信你不是一个为了名利不顾一切的人，所以我知道凝霜如果真的与你在一起，恐怕难免会受伤，我只希望你能待她好些，让这伤害尽量小些。”
段续轻笑：“聪明如你难道不知道我对她越好，这伤害就越大？”他听出了回雪的态度，心也放了下来。“我和凝霜在一起的理由，是因为你们的父亲苏巡杀了我的父亲，我要报仇。”
终于说出来了。段续深深吐了口气。
回雪却更加平静了。“我想的没错，在这一点上我们是一致的。”
“什么意思？”段续惊讶道。
“我与你说过我的母亲，那个被苏巡抛弃的可怜女人，但我没说她是怎么死的。”回雪露出一个有些凄然的笑来，“她是被苏巡逼死的。所以我们其实有相同的目的，不是吗？”
回雪凝视着段续的眼睛：“我不想伤害凝霜，但是我没办法不报仇。我的亲人都因苏巡而死，我这十年来同样生不如死。”
段续将回雪搂得更紧了一些。
回雪没有挣扎，说道：“可是这件事情是不行的。阿续，我要报仇难免会伤到凝霜，但不等于我要背叛她的爱情，这是不一样的。所以我们可以联手对付苏巡，但如果你选择和凝霜在一起来作为报复苏巡的手段，那我们之间就只能是合作关系，不能有任何感情。半点都不能有。”
“所以我现在还能重新选吗？”段续苦笑。
“可以。但我懂你，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我们可能永远都报不了仇。我明白你的感受，因为我自己就是如此，这个仇不报，这段过往是无论如何也放不下的。”
段续没有再说，他无话可说。
携着回雪回到房中，段续回了自己的房间。回雪挨着凝霜躺了下来，睁着眼睛，睡不着。
不是不难过的，只是许多的事情堆在一起，人也已经麻木了。
回雪闭上眼睛，凝霜的身子暖暖的，热量一点一点传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