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不了书、爱不了人、走不了天涯，
我这一生都是一事无成。
一切罪恶的起点都源于一颗恻隐之心，想要结束这种尴尬的状态，就必须要快刀斩乱麻，就必须要毁灭掉这颗恻隐之心。
皓月似冰，夜色如水。
看到若仙扭头而去，我追上若仙喊道：“你听我解释。”
她挣脱我握住她双臂的手，忿忿地说：“好，你讲。”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我亲眼看到的，怎么就还不是我想的那样。”她耸了耸肩，继续到：“诗歌，我从来没怀疑过你，也没拒绝过你和古筝在一起。可是你不能欺骗我，我是那么无条件地相信你。如果你真的要和古筝在一起，请你务必先告诉我，我想我有权力知道。”
我深知自己做错了事，不该在两个女孩之间徘徊，只得道歉：“嗯，对不起。”
“才醒仙子梦，蝶扑美人怀。你还记得么，诗歌？这是你写我的啊。我真的希望我、你和古筝能够好好相处，我之前也确实说过，只要古筝同意，你可以同时爱我们两个的。但是这是在完全透明的前提下，而不是你这样瞒着我去做。”
“才醒仙子梦，蝶扑美人怀。好美的诗啊，你都还从来没有给我写过诗，师兄。”不知道古筝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追了上来。
她的到来让我感到如坐针毡，我不是一个表里如一的人，像我这种人，或许从来就该承受痛苦。
古筝双眼下端有胭脂因为泪水濡湿的痕迹，一片浅红色向四周晕散开来，像一幅陈年的旧画。
我看着她，她恰似骄傲地看着我，她故作坚强的样子让我更加难受。在这一场战争中，她几乎从来都是一个人。
我轻声问若仙：“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是来找古筝的？”
“你那次很晚回来，我大概就猜到了。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后来我就跟踪了你。”
若仙忽然问向古筝：“要跟我一起分享诗歌么？”
“你怎么就知道他会选择继续跟你在一起，而不是选择我？”古筝态度有点硬，这让若仙有点难堪。
“好吧。”若仙转头问我：“诗歌，你怎么决定？”
“师兄说出你真实的想法吧，我也不想再继续这样了。这种如履薄冰的日子我也过够了，今晚只要你一句还爱她，我便绝不再纠缠你。真正的爱情是绝不能够分享的，若仙对你的那种感情很奇怪，我不知道算不算爱。”
“你们不要逼我做决定啊。”我有点不知所措：“况且这一下也不能给你们答案啊。”
“师兄，直到此时此刻你都还在我们两个之间摇摆么？你不要再继续放纵你那颗恻隐之心了！”
“说出你的选择吧，诗歌，就现在。即使你选择古筝，我也不怪你。很荣幸能够得到你这几年的垂爱，也很感恩这几年和你相处的时间。”
一阵风吹过，地上的叶子和我的心乱作了一团。
我痛苦良久，我思索良久，然后说道：“还是那句，古筝，你回去还有诗雨。可若仙回去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了。”
她咽了一口口水，脸上的肌肉抽搐着，让人感到一丝害怕：“怎么？你在标榜你的善良么？”
“我不善良，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善良的人。”
“好的，我知道了。我这一生写不了书，爱不了人，走不了天涯，到头来一生都是一事无成。我想我大概从此刻开始真正放弃掉你了，亦从此刻开始我开始真的变老了。二十五岁之前，有意义的生命里全是你；二十五岁之后，我也应该让你彻底离开了。师兄，你太懦弱了，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
我缄默无言。
“古筝，没必要这样的，只要你愿意，我们依旧可以一起生活，你依旧可以每天见到诗歌。”若仙安慰她说。
“这场战争，你是最后的赢家，说那些都不必了。因缘际会，天地人生，每个人都有他的命，一切该怎样就怎样吧。”
“古筝，对不起。”
“师兄，以后别说对不起了，这三个字被你说过太多次，已经太廉价了。山高路远、天长地久，前程便是人山人海，我们此生大抵是再也不会谋面了吧。”
“古筝，你怎么又这样，完全没必要这样的。”
“可是我做不到啊，我是一个纯粹的人、完美主义的人，见不得任何破碎的东西。以后若是还和你见面对我来说太残忍了，你放心好了，以后我都不会再打扰你们了。”
说完以后，她用尽力气，用牙齿撕下右臂前的一小条布，然后用力朝这片静谧的、本不属于她的夜空扔去。
风儿吹着布条，打着旋儿，飘了很久。
后来过了很久，我又想起了她这样一个女孩子，在那个夜晚选择离开，或许是她对她自己的爱情的最好成全吧。
古筝走后，若仙捡回了她抛开的那一小段布条，不成想日后这竟成为我追忆我和她之间似水流年的唯一信物。
“诗歌，对不起，我们还是回桃花源吧。”
“别说对不起，我们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