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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梦回大唐爱

浮名已随江湖远,恩怨抛将岁月闲。

今年的春天来得比往年快了些,只是桃花红得欠了些。

战争结束以后,仆固怀恩带领诸将士班师回朝。我中途假装生病,辞了回朝的队伍去找了若仙。

接到她,我们准备回桃花源了,这次就再也不出来了。我以为我终于可以和她安度接下来的时光了。

从范阳出发前往桃花源的那天,下了一整天的阴雨。我驾着马车载着她,以为这样的时光就是荡气回肠、就是轰轰烈烈了。

在第四天晚上,我们到达了洛阳。这里离桃花源已经很近很近了。我准备在这里休整一夜再赶往桃花源。

找好住处后,若仙忽然对我说:“诗歌,我们今天去逛逛洛阳的夜市吧,还像从前那样。”

“好啊,我们好久都没有认认真真地好好玩玩了。”

那一夜,繁星满天,烟火撞星辰。

洛阳城里挂满了彩灯,街上有着各式的表演,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好像那场战争就是一场梦,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在这里捕捉不到任何关于那场战争的痕迹。

“师兄,你等等我。”

我听到前面有陌生人叫着陌生人的师兄。我还是下意识地回了句:“嗯?”

我疯狂地想起了一个人,想起了一些令人肝肠寸断的故事,有些影响注定是一生的了!

“诗歌,我们回去吧,我有一点冷。”

“好,我们回去吧。”我牵起她的手,她的手冰冰的,甚至有些刺骨。

当路过一条小巷时,我看见一个疯女人被许多小孩用烂菜叶什么的乱砸着。而那个疯女人却不管不顾地捡起菜叶就往嘴里塞,塞着塞着,她像是被卡到了,不住地咳嗽。我于是赶忙奔过去,拿出随身携带的水壶,给她喂了几口水下去。她慢慢恢复平静,当她抬起头来时,我竟吓了一跳。

我大喊着:“古筝,是你么?真的是你么?太好了,你还没有死。若仙,你快来看,是古筝,原来她还没有死。”

若仙吃了一惊,也跟着跑了过来。仔细打量了好一会儿,说到:“诗歌,你确定这个人是古筝么?不是说古筝前一阵子死在了范阳城么?你们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了,你确定眼前这个人就是她么?”

“我确定,我当然确定。”我摇着她,继续说到:“古筝,你看看我,我是你的师兄啊。”

她忽然站了起来,抖掉身上的烂菜叶,疯疯癫癫地说到:“嘿嘿,师兄,我要去找师兄......”

说着说着便往前一路走去,嘴里不停地喊着那两个字,直到消失在了小巷的尽头。

我瘫坐在地上,吓得魂飞魄散,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诗歌,应该是你认错人了,我们回去吧,我有点冷。”

她伸出手,准备拉我起来。我还没有接触到她的手,她忽然倒了下来。

“若仙,若仙你醒醒......”我狂喊着,伸手去摸了她的额头,才发现她竟发着高烧。

我抱着她回到了客栈,请了当地的大夫来看。大夫开了药,熬好药给她喝了下去,我这才放下心去。

这一夜,我彻夜伏在她的床前。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们几个都回到了现代。梦里我向父母介绍着若仙,他们都很满意她。诗雨、古筝、若仙和我也都解开了心结,成为了无话不谈的知心朋友。

早上醒来,我伸手去摸若仙的额头。她的额头竟还是烫得厉害,于是我另请了一名大夫来看,结果还是没有任何效果。

就这样,我们在距离桃花源很近的洛阳城,滞留了整整三天。第三天晚上,她的病情终于有了一点起色,烧也退了很多。

她忽然开口跟我说:“诗歌,明天我们就上桃花源吧。我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我的病情现在也好了很多了。我想只要再继续吃药,应该不久就能痊愈了,我太想念桃花源了。”

看着她病情好转,我也便顺了她的意思。

第二天顺利背她去了桃花源,她太瘦了,背在背上几乎没有任何感觉。这一路背,我一路跟她讲着关于未来我的打算。我说我准备再种一片桃林;我说我准备再收养一只无眠;我说我准备陪她下棋喝茶;我说我准备陪她种菜浇花。

从此江湖远,一路岁月痴。

终于到了桃花源,我将她轻轻放倒在了她以前常睡的那间屋子。我以为她睡着了,可是她这一睡,竟再也没有醒来。

这一次,我表现得很淡定。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将她平静地葬在了太白兄的墓旁。然后我什么都没有做,就这样静静地陪在她身边。到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我还伏在他二人的墓旁,然后我的头发竟然全白了,白得让人毛骨悚然。

回到卧室,我从怀里抽出那本记载着我们故事的《梦回大唐爱》,补了这几天发生的故事,就把它埋藏在了庭院里开得最好的一棵桃花树下。

埋完那本书,忽然就下起了雨。

我躲在屋檐下,雨水淅淅沥沥地打在黛砖青瓦之上,耳畔传来清脆的声响。闭上眼睛,我迅速回忆了自己的一生。

凡尘往事历历在目,故事的终章我已不再畏惧些什么。因为我知道,有人已经用爱为我抵过了这一生的锋利和苍凉。

雨停后,我再次来到了他们墓前。此时夕阳的余晖正好洒在墓碑之上,墓碑上的字已看得不太真切。

几分忧思,几分相思;几度离愁,几度怅惆。

我知道我也将不久于人世,可是我是多么渴望在死前再见到他们那些可爱的人一眼。即便是相见两无言,惟有泪千行也罢啊。

当我的目光朝若仙的墓前看去的时候,我竟然发现原本一丝不苟的地上,竟多了一件东西。而那件东西,正是我俩情侣玉佩中她的那一半。

她是否还活着?那一刻我对死亡又感到了恐惧。于是,我向四周用力地喊去:“若仙,你在哪里?”

四周没有任何声音,只有我所说的话的回声一遍又一遍地在山谷里回响着。

忽然就在这个时候,北方天空出现了异常。一场闪电过后,出现了七星重合的景象,接着便是容山的山洞泛了青光,不久奇景便消失了。

看着这一切发生又结束,我没有一丝遗憾后悔的神情出现。因为我知道,来到这里我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人生,此世和彼世的概念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再度望着西边天上欲散未散的残阳,我用老人的声音轻轻哼唱了我人生的绝唱。因为在唱完这首歌后,我就可以魂归故里,醉倒温柔乡,梦回大唐爱了!

歌曰:

“那一年的雪花飘落梅花开枝头,那一年的华清池旁留下太多愁。不要说谁是谁非感情错与对,只想梦里与你一起再醉一回。金雀钗玉搔头是你给我的礼物,霓裳羽衣曲几番轮回为你歌舞。剑门关是你对我深深的思念,马嵬坡下愿为真爱魂断红颜。爱恨就在一瞬间,举杯对月情似天。爱恨两茫茫,问君何时恋。菊花台倒影明月,谁知吾爱心中寒。醉在君王怀,梦回大唐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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