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上山后的第三天,老人述说起来。那一天晚上…
夜晚依旧是磅礴的大雨,已经是这里的习惯了。凌晨二更天、我本已入睡,却隐约听到砰砰敲门的声音..
原一个人住也算习惯,但那天深夜的雷声竟比以往更响更猛!搅得人心绪烦躁、这敲门声立刻让人警觉。
拉亮昏暗的灯泡,摇摇晃晃的灯光,照的屋子里忽明忽暗。都怪那该死的狂风灌进屋里。老人述说着。
接着、我迈向门边,却突的听见钥匙插锁的声音。吁、我想有钥匙的只能是女儿。心中还一阵安慰。
门打了开,想必是照顾小姐累了提前回家玩玩。可就在门缓缓吹开的瞬间,异样的感觉卷了进来..
昏黑摇晃的灯光照不清她的面目,只感觉是一名穿着连衣裙的少女、可就在灯光打过去的时候她的脚下竟没有穿鞋!
刹那!我看到她双脚赤色的鲜红!我不愿去想那是血渍…但蔓延在地上的水滩中,一束束流进屋里!心加速的跳让我这老迈的身子颤抖不已..
实在不敢往那方面想去……
然而女孩并不进屋,就让雨水冲刷在她身上。我连忙去提门背后的煤油灯,想确定到底是谁!?
就这时她哭泣的声音,抽泣不已!三步并作两步我提着油灯想冲到她的面前。少女却微微的退后…
刷!突然一束红光从她左手上亮了出来,那是打火机擦了燃!那一刻映出了她的脸!正是我的女儿:阿雪!
脸上血渍横流,另一条手腕垂下,深深的割痕…一滴滴血掉落下来,沾染上她整个大腿!
顺流而下直至脚跟!我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向阿雪冲了过去,只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一半的脸一道道鲜红淌下..一半的脸挂着泪痕。见我姿势,阿雪她竟向后退去,一转头冲进暴雨之中。
老伯说道这里,眼泪又流了出来。我眉头紧锁!“她脸受伤了??”
“应该没有,起码脸上的血渍不是她的!”因为看得出她的恐惧却看不出她身体上的疼痛。
老人追了出去,在这狂风暴雨中不停的追赶…只有阿雪的背影,我清楚记得女儿左肩后背那条粗长的刮痕!
边追、边拼命呼喊她的名字,不知跑了多远,她终于微微停了下来一转头,望着我!
无神的双眼,眼角猩红的东西,“回去吧,父亲。女儿对不起您。”她只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便转头更快的冲进黑色的夜暮中。
体力不知,赶不上她狂奔的速度。我终究倒在了雨水中……老人说完压着眼泪不住的哽咽。
呼、“那便是你和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了?”我问、手指敲着桌子。思绪一串闪过。
“把她的照片全给我!”
老人翻找了一会儿竟递给我一本相册。我揣进挎包,顺带将为数不多的钱放在桌上。若他所见为真,滕氏集团那名叫阿雪的女仆,很有可能还活着。这也许是消失的宅邸中唯一还活着的人了!
“帮我准备好干粮吧,”我说着指指桌上的钱,“这些钱希望能够。”
可老人死活不愿要,只是默默走进厨房。“今晚你就会走吗?”他突的对我说道。
我一愣,“这样都被猜到,”“是的,我连明天都等不及了。”房间中沉默不语。
“干嘛挑一天中最恶劣的时候进去?”他不解的问。呵我笑,“对我,那就是最好的时辰了,因为我不被阳光守护却受黑暗拥抱!”
厨房里传来了沉寂,我将身子靠在椅凳上,老人的话语一幕幕场景,影立在脑中心中。真是奇怪得很啦!随便哪个时辰都可以向自己的亲生父亲报声平安。就算做错事父亲也会包庇自己。何故这般决绝的消失..
既要消失,又何必露上一面,亲情的不甘心、依依不舍么。我倒是没感受过那样的情感亦没兴趣。
我闭上眼叼起烟杆,先等待夜幕的降临吧。
晚上,太阳西垂过后的7点,烈日消失,天变得阴沉起风,我睁开眼出发的时刻就是现在了,我嘴角一笑。
老伯提来了我的背后,“你可是什么也没有,这把雨伞赠送给你了。”他将雨伞拍的放在桌上。“就你所了解的,进入山林根本就是送死!没人会挑这个时候进去!”他有些生气。
我倒精神奕奕,“我的食物都在背包里了么?有矿泉水吗?”一抹嘴角形式般的问问,我喜欢这种有去无回的感觉,让人兴奋!
“我可拦不住你,”他说道,“包里的东西省吃俭用,最多五天…因为你实在走的太急。就算到了别墅还没来得及调查便得返回了…”
这是常识,当然知道。“其实我也可能就是去自杀的人,”说罢我扯掉脖上的围巾。他眼看了过来一阵惊呆,“这掐痕是!?”他惊愕的指着。记得第一天救你的时候好像没有。
“见过人自己把自己给掐死吗?”我问他。他摇着头。
所以这辈子还是别见了,我答复着。“见过人躲开子弹吗?”他还是摇着头。是呀,我也不确定,但被它缠上的那夜前,我被追捕我的家伙一颗子弹射向脑袋…
当时要不是鬼影缠身,耳际边的魍魉之语。我也不会被白痴条子追上,可就在心脏剧痛要被一枪爆头的时候…那一秒!身子却不属于我!左眼看到子弹缓慢的轨迹、以及身子自动的倾侧!那不是人的神经能反应的速度…虽然后昏了过去但醒来时已躺在床上!
一边想着,走出房门,又是黑云卷月风将起!这具身体..可我感觉它想怎样就得怎样。若我轻易死了,它也觉得麻烦。
再去找另一个倒霉的家伙吗,生前正义的警察会像我这般眼里没有无辜、做事不择手段么。
显然不会,想想我便忍不住嘴角狞笑。除了那一两页带血的笔记,连一丝毛的资料也没有。它便如此着急要我冲冲而去。若不是叫我送死,那便就是特意安排!
恶鬼所拥有的力量谁能预料…即使包里一滴干粮没带,我也不可能死于山林。换个意思,我即想死!它肯让吗?
老伯在我的背后。“十分感谢,”眼朝前话语却落往身后,“记得你在这里也是倚靠钱财来生存,那么钱是谁寄给你的呢?”
“一个老朋友”他答道。哦、我会信吗?“最后、你在这里..?难道是为了??”
“是的,这里是我和我女儿的家,入土前我都在这里等着她,也许有一天她想通了便会回来,我便能照顾女儿、见到她了!”
确实像坚守的理由,我迈出步子,踏入着无比的夜色之中。希望有生之年能与你再回,亲爱的老伯。
呼!风啸声,外面吹得我的衣衫直抖。而乡间小路上、静得离奇、一人也没有。我仰望天空半束月光照下,洒在我的身前四周。
黑云竟然没有将月亮全部吞没。手上拿着的电筒、雨伞会是多余吗,我看看不由得笑。
嘿嘿嘿、耳畔又莫名其妙的响起了声音,还是那个浑厚低沉咄咄逼人的话语。魍魉之声开始恐吓而来!
“还算识趣,”“真够聪明的”,它在说话。就在耳际。
刷!我左眼上的血管开始一根根凸起,疼痛开始从脸颊向上升腾!嗖!的一下,血浓的雾一下窜进我的身背后!
接着、它化出身形,腐肉的脸枯骨的牙齿狞笑,颤抖!一挥手鲜血而聚,啪的将一只手搭在我的左肩,衬白的衬衣顿时染上浓血的黑红!
这是幻觉吗?我看着从左肩上掉下的一束束血渍…它的脑袋就托在我的右肩上!
魍魉的脸总是一半骸骨一半模糊不清的血肉。“现在,我觉得你这人很有趣了!!”它提重着声音。
魍魉之语在我耳边。
“先还给我该有的力量!”我亦嘴角狞笑,“毕竟十里的山路!”哼哼哼、不用你说这自然会。它每吐一个字便像是鲜血的火焰灼烧着我的耳朵。
一滴滴血渗进耳里让这声音忽大忽小。
而我的后背早已被侵湿透了,它一根根骨头压在我的身上,每走一步似乎它的一块血肉就掉在地上…
丝毫不敢回头!我一路向前走着,这月光就一路撒向我,不知是黑云留步还是天公作美,越走路越深了。我扯出地图竟然能将想要看的地方照个清楚。
那是这附近简易的地形。
一路走竟是一路轻快,月光外的黑幕像一丝丝气流钻进我的皮肤,像营养液般竟让我精神大好!睡意全无!
就这样我顺着路,而魑魅魍魉就爬在我的背上。我背着它、赶着山路。偶尔左肩骨有快被捏碎的感觉!
就像提着人质的绑匪,找着茬。我知道一个不对,它便将我撕裂开来,重新缝上!
终于来到山脚,又是那块熟悉的告示牌,多余一般立在那里。想自杀的人还会听牌子劝么。
今儿也劝不到我,随即我大步迈入了山林!!
嘿嘿嘿、它的手移到我的心口。咚咚咚、“真是的,”“这心跳竟丝毫不乱,你的确有趣。”它失望中带着调侃。
“今夜的月光就送你到这儿吧!”它说话了!“接下来便没有了,山林中遮天蔽日的树木岂是这月光所能打透。”
我两眼一呆,猛得转头!今晚的月亮的确奇怪,像唯独专门的侍奉着我,跟着我走!难道..!?来不及多想。
刹那声,一团浓郁的血雾在我身周瞬间弥散开来!
又响起,它诡异远去的狞笑!哈哈、哈!你的命可以再多留一两天了,不过你是喜欢肢解杀人犯,还是不得不听命于我呢。它厚重的疑问、由近而远的话语终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