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蕊已经读初三了,但她身上穿的衣服不是长就是短,这些年,不用说新衣服,就连合身的衣服也很少穿过。
到了冬天,冰天雪地的,蕊蕊就一双布鞋过冬,不管风晴雨雪,每天都是一样,一双可以挡雨雪的雨鞋也没有。
或者雨天,雪天的天气,蕊蕊鞋子湿了,大冬天的,她就光着脚丫在教室里上课。两脚冻的发红且臃肿,嘴唇冷得发乌,让人一看都觉得心痛。
可她回到家中,也许是明白家里的困苦,硬是从来没有吭声或者抱怨过。
大人受苦受累也就算了,还连带连累了两个孩子,若再生一个,以后的生活又会如何呢!
秋明海低着头,沉浸着。很多事,他真的不敢去想象。
“厚此薄彼的是你,蕊蕊和贝贝是你的骨头,难道我肚子里的就是别人的吗?”小芹哭着辩解着,她就是接受不了丈夫此时对她腹中孩子的冷漠无情。
她也明白他的苦衷,明白这家里现在的状况,可是,若要让她真的把孩子拿掉,她感觉自己做不到,这实在是有些残忍了。
秋明海悲伤的久久没有回答,最后烦躁的点了一卷自己种的山烟,抽搭了两口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我们也要根据实际情况而定了,要不只会苦了自己,也会苦了孩子。”
“孩子是你的,生下来总会有办法的。虽然他现在还在我肚子里,但他也是有生命的,你就真的甘心为了让蕊蕊多读点书而害了一个新的生命吗?
蕊蕊学习成绩日渐下降,除了语文、政治、英语和历史还算可以,其他数理化就是一塌糊涂。再让她读下去也没有意思,能不能考上重点高中也都还不知道,若是考个普通高中也没有必要再去读了。
她现在也十五岁了吧,明年就十六岁,她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了,我们做父母的也管不了她一辈子。
到了十六岁就不再是童工了,村里很多人都南下打工,比蕊蕊还小的孩子也都有,若是没考上重点高中,就让我堂哥带她到广州去吧!
那是一个发达的大城市,也许,在那里她能够找到更适合她的工作,以后就不会苦了,还能帮帮家里,帮帮弟弟妹妹。”
小芹默默地劝说着丈夫,其实她也不想这样,但是没有知识可以再学,坦若生命没有了,那就不可能再来一次了。
她也想蕊蕊将来有出息,可是出息是一回事,生命又是一回事,人家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所以她也是没有办法,只能选择孩子的生命,让蕊蕊放弃读书。
“这对蕊蕊公平吗?”秋明海的内心也有些松动了,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这样。心情有些悲凉都对小芹说:“可是蕊蕊只是一个孩子,为什么我们的痛苦要让她来背。”
说实在的,作为一个父亲,不管是曾经生病的蕊蕊,还是此刻妻子腹中还未出生的孩子,他又怎么舍得扼杀他们的未来,剥夺他们来到这个世界走一回的机会。